《三连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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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连轶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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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次回家探亲到这会儿刚好7个月。三连长不免想象她这时的样子。见了面才知,也和别的女人一样,倪宝姑这时脸上生满了孕斑,肚子像个麻包,让人一百个想不通。

  终究好久没碰过女人了。一上手两人就较劲。记不清多少个回合,最后都瘫在炕上,身子卸开了。这时倪宝姑眉眼勾过来,慢悠悠地说,看你刚才那样子,狼吞虎咽的,恨不能把人囫囵吞下去。三连长竟无语,被她给看穿了,男人的那个器件简直就是个把柄。他刚才的样子一定饥不择食,像个叫化子。倪宝姑的身子安安稳稳地侧卧着,像几个连在一起的山头,占据着一个制高点。

  倪宝姑来连队后也是单独起灶。这天她在灶间削土豆皮。削好的土豆放在陶瓷盘里,白生生的,像一颗颗圆溜溜的小脑壳。曲着腰身,倪宝姑的屁股绷得紧紧的,从后面打量又宽又扁,像个南瓜。每天晚上,他都是跟眼前这个屁股像南瓜的女人在炕上厮混。这样想着,三连长竟然有些不肯相信。

  土豆皮花瓣似地往地上落。谁会想到她的右手原来是六指。婚后第二天,她头回给他做饭,三连长便死死盯住她那只右手。倪宝姑啥也没觉察,多出的那根指头像个贴心贴意的小丫环。直到她觉出自己的右手被什么咬住了,才知道三连长的眼睛长着牙哩。倪宝姑有些着慌,急忙将右手掖到衣襟里面。不过随即便明白,插翅难逃哩。倪宝姑很快将自己稳住,那只手从衣襟里抽出来,送给三连长仔细过目。然后扭身找来一把剪刀。就像给果树剪枝,倪宝姑左手拿着剪刀,在那根六指上比量长短。没等三连长喊出什么来,那根多余的指头就落到地上了。她是从根上剪的,丝毫没留茬口。她从灶口掏出一把草木灰,狠狠按到血茬子上。

  晚饭摆了满满一大桌。倪宝姑摸透了三连长的口味,把土豆、肥肉还有几种佐料切成细丝,放到锅里起劲地炒。三连长常常一边嚼土豆丝一边寻思,这分明是诱他上钩的香饵。三连长埋着头大嚼,嘴巴里吧唧吧唧地响。倪宝姑却显得三心二意,吃几口便要瞧瞧三连长。三连长不乐意,这女人怎么这样,关照起人来像只老母鸡。他对倪宝姑埋怨道,你看你,快把我吃到你眼里了。

  倪宝姑就淡淡地笑了。近来时常忍不住要去看三连长,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傻。吃罢晚饭,倪宝姑在灶间收拾碗筷,三连长拉开电匣子听广播。广播里正在教唱副统率的语录歌曲:老三篇不但干部要学,战士也要学,加强思想革命化……三连长也跟着哼了起来。满世界只剩下歌了。倪宝姑收拾好碗筷,又摆上米盆和苇叶。过几天是端午节,她特意到集上买了黍米。他们老家难得吃粽子,包一回粽子便觉得日子讲究起来了。苇叶却是当地的,又宽又厚,包出的粽子像炸药包。包好一个,倪宝姑便用手拍一拍,作什么叮嘱似的。粽子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像一帮不晓事的娃娃。

  倪宝姑的手果断且利落。啥事到了倪宝姑这里,总要摆出谁也不让的劲头。不知她肚子里的那个家伙,会不会一出来就跟你玩命。三连长也悄悄加入了进来。屋子里随处是心意和疑虑。

2。入魔
这几天倪宝姑有些恋床,躺下和起来时总用手护着腹部,里面正准备上演一场大戏。三连长便有些坐不住,倪宝姑是在贪功,把他的那一份也给捞了去。一想到倪宝姑肚子里的那件事,三连长不由就中了魔,脑壳里一派轰鸣,天和地连到了一起。事情越来越马虎不得,三连长的心悬了起来。

  倪宝姑倒是越来越安静,说话轻声细语,分明在跟你商量。她连身上的气味都变了,是那种年糕撒上了百合莲子青红丝,温火蒸出来的味道。三连长一闻这味心里就乱。实在捱不过,他就到她肚子旁边去打听,问她里面有动静没有?能不能摸到他的脑瓜子?还有腿,腿在哪里?……倪宝姑脸上整个是得意,指点说,小人儿刚成形,胳膊腿儿还一团马虎哩。三连长却非要打听出个究竟,恨不能将那肚子打开,捧到手里瞧个仔细。

  倪宝姑看三连长这个样子,明白事情的斤量了。她逮住三连长的手,用毛巾将他脑门上的汗珠擦干净,开导地说:你给俺沉住气好不好,你跟那个小人儿简直差不多大。做女人俺一百个行,你只管好好等着,等着俺把你的狼崽子生下来,一辈子就干这么一件事,俺要干不好你就剥俺皮抽俺筋。俺豁出满腔子的血,叫那狼崽子披着红出来,让他一落地就摊上了光彩,然后你就捱他的日子,数他的成色,算他的运道,他要不给你挣脸你就摔死他个狗娘养的!这下你放心了吧?俺这会儿就使上劲了,叫你白等,俺这做女人的担当不起。

  三连长听得电闪雷鸣。他从未听过倪宝姑这样讲话。他懵懂到了家,只顾忙不迭地点头,将倪宝姑的话字字句句往肚子里咽。

3。缠绕
晚点名过后,三连长从连部回来,进门看到倪宝姑正在灯底下钉扣子。电灯或明或暗的,倪宝姑给晃得直眨眼。三连长对她说这鬼灯无法无天,你干嘛不撤它的职?说着,三连长找出煤油灯点着了,然后一拉开关,电灯啪地断了气。

  屋子里暗下好多,却暖了。三连长的身影斜着打在西墙上,像匹又高又壮的骆驼。倪宝姑一心一意伺弄针线,两只手又忙碌又安详。她钉好一只扣子,又把另一只放在衣襟上比量。三连长在一边看得发呆。又瞧瞧倪宝姑的脸,嘴角掖着一抹笑,鼻翼两侧的孕斑更醒眼了。还有那个大张旗鼓的肚子。女人作践起自己来,竟然舍得下死手。又想她*了的样子,肚子鼓胀得险些绽开,上面布满密密匝匝的纹路,军用地图一样。三连长这时像踩在薄冰上,非得小心翼翼。倪宝姑俨然不停地结着一面网,那网一天比一天铺张,三连长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张网连头带脑的罩起来。又好比陷进一个泥潭里,越挣扎陷得越深。

  灯光柔和,一团幽幽炭火。又不时爆出灯花,让人心上一紧。屋子里四处透着小心,全在悄悄地守护。三连长有点受不住,他对倪宝姑说,快住下吧,瞧你那个笨样子,眼看就要报废了。这话说到她心上去了,倪宝姑冲着三连长一笑,又一探手摸了摸三连长小腿上很旺的汗毛。三连长不防打了个激愣。*服时,套头衫的金属钩咬住倪宝姑的头发,三连长帮她一根根地摘。倪宝姑胸前已经隆起了两座山包,像轰炸机的两个引擎。倪宝姑的体态已变得狰狞可怕,整个的人却又显得沉稳安静,笨拙里透出威重,仿佛活在一种非凡里了。三连长看得大气不出,眼前直在变幻。她现在的样子大出几倍,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倪宝姑在三连长身边卧下,伸过一只手来摸索他的身子,摸得极细心,就像往他身上一刷一刷地涂着油漆。给逼得无路可走,三连长只好起身应付。他笨拙地调动着身体,想法躲开那个巨盆样的肚子。女人成了这种样子,只剩下个不论理的器官。倪宝姑安排他坐好,然后迎面张开自己的两条腿。三连长试探着进入,一前一后地滑动,像拉风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八项注意第七条
星期天吃完早饭,通讯员来通知顾班长去连部接受任务。顾班长从连部回来后,对老荆说:“老荆,今天你辛苦一下,到县城出一倘车。”老荆一听就不乐意:“今天是星期天,出的什么车?”顾班长说:“罗司务长没过门的媳妇来了,你去把她拉回来。”老荆脖子一梗:“不拉!过了门的拉不拉还不一定。”顾班长板起脸来说:“我这可是向你传达连里的命令。”说完摆出爱搭不理的样子,把话搁到这里了,服不服从是你老荆的事。

  是人不是人都要占大灰的便宜,这算什么规矩。老荆一边嘴里咕囔着,一边动手给大灰套车。顾班长这才舒一口气。夹在连部和老荆之间,再加上一个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大灰,顾班长觉得这日子真不好对付。

  上午下了场雷阵雨,好在晚饭前马车赶回来了。老荆把车停在院子里,朝着窗口吆喝一声:“卸车——”大家还以为是卸饲料呢,活动着腰腿从屋子里出来。一看车上啥也没有。只有顾班长心里明白,掀开车上的棚布,三排长的未婚妻露出脸来。见她两只眼睛使劲合着,鼻子里的气一紧一松。顾班长问老荆:“这是怎么回事?”老荆眼一瞪:“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

  老荆说他到了县城进了车站一打听,有人就领他到候车室,指着一个躺在长条椅上的女人说,就是她。他就过去问,你是不是罗司务长没过门的媳妇?这女人闭着眼,死活不吭声。他以为找错了人,转身要离开,她赶紧睁开眼说,别走别走,就是我,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没过门的媳妇,说完眼睛又合上了。车站上的人给他出主意,她可能是有病了,先往医院拉吧。她一听病立时就好了,拎着行李就上了车。路上一劲儿问老荆,到了没有,到了没有。老荆说快了,还有二里地。她一听,一仰身子又放躺了,一直躺到现在。

  顾班长一听这才明白了,说:“罗司务长带人拉饲料去了,出了这样的情况我们有什么办法,我看还是得往公社卫生院送。”老荆说:“我知道这是什么病,大灰有一回上火犯了晕症,也是这样焉头耷脑,后来给它灌了些生豆浆,才醒过神来。人跟牲口是一码事,干脆也给她灌生豆浆。” 那女人腾地就在车上坐起来,对老荆说:“你才跟牲口是一码事呢。”

  这女人叫赵月季。赵月季挺利索地下了车,问:“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顾班长告诉她,已经通知连部了,贾指导员马上就会来接见她。赵月季瘪了瘪嘴,说:“贾指导员算个什么首长,我要见你们这里最大的官。”顾班长说这里最大的官就是三连长和贾指导员。赵月季一听,说:“那好吧,贾指导员就贾指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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