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开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脑袋开花-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娃崽们有吃就是娘,果真叫起来,刘麻子要他们喊几句他们就喊几句。随后刘麻子就乐呵呵地掰东西给娃崽们吃。
  同龄的人都有娃崽喊不老,就他刘麻子没有,也不晓得有人喊不老是么子滋味。有一次,见没有大人在旁边,他便对其中的一个小女孩说:“你要是喊我几声不老,我就给你吃小馒头……”果然,还不懂事的小女孩甜甜地叫了起来,而且是叫一声,他就应一声,美得他把眼睛都闭上了。
  就在这时,小女孩年轻的母亲刚好路过,见状,叫住了自己的娃崽,瞪着大花眼睛骂他刘麻子不要脸。刚开始,刘麻子装着若无其事,结结巴巴地为自己争辩,气得那女人屁股直冒烟:“你要是有能耐,自己找个婆娘操她七个八个的,不就有得叫了吗?”
  谁知刘麻子听了直哼哼:“么子破玩意撒,不就是有个麦地里的女娃吗?就把两块猴子屁股翘上天去了,要是让我来两竿子呀,肯定是个带把的顶门杠!”
  刘麻子一下子说到了女人的痛处,没能生个带把的娃是女人的痛处。
  那女人气得冲上去要撕他的嘴巴。
  刘麻子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当着那女人的面,双手合抱着胯下那根鼓梆梆的玩意儿,下身向前一拱,连连说:“来呀,来呀,撕这里,撕这里!”
  没想到那女人真的冲上来,用手一捞,抓住了,然后使劲一扯,破口大骂:“就一根三寸不到的烂肠子,也想拿来摆你妈的门面哪,我呸,呸呸呸!”
  女人一甩手,刘麻子“哎哟”一声尖叫,再也站不住脚跟了,一个大趔趄,一头栽到了路边的一堆牛粪上,只乐得娃崽们哈哈大笑,拍着小手齐声高唱——
  一个麻子麻盖癞,
  十个麻子九个怪;
  *饿了没人管,
  眼睛嘴巴挤一块。
  本来是想占点便宜发泄一下的,没想到有了男人的女人不知羞,下手太狠了,这刘麻子便宜没有捞到,反而龇牙咧嘴痛了一个多月,尿尿都成问题了,那玩意就象小时候被蚯蚓吹了气,肿得象根猪大肠子似的,辣火火的,痛得要命。
  刘麻子想干那事,无论是姑娘还是女人,人家都是一句话,门都没有。
  张寡妇是唯一没有把门关死的女人。
  这个女人曾经在苞谷地里跟他说过,一旦有求于他了,就会让他干的。
  因此,刘麻子充满了期待。
  然而三年过去了,张寡妇也没有什么卵事情有求于他。
  难道那男人是神仙,会飞不成?
  刘麻子手持钢叉站在梯子边上,心里很纳闷。
  这个地方,刘麻子上半夜已经来过一回了。他被一阵寒风冻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想出来走走,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了张寡妇的屋边。
  听到张寡妇在跟男人说话,他就摸进来。
  后来张寡妇和男人干上了,嗷嗷直叫。只叫得他热血沸腾,一不小心碰掉了楼梯口的一把锄头,怕被张寡妇听见,他鞋底下抹猪油,溜了。
  刘麻子并没有走远,而是蹲在刘富贵的茅厕边上继续观望。
  张寡妇心里还装着一个男人,自然不会稀罕他了。
  要是没有这个男人,张寡妇说不定就有求于他了。
  刘麻子在茅厕边恶毒地想,这个男人最好得了马上风,干了这回就再也起不来了。
  后来,刘翠花的歌声竟然把那个男人引出来了。
  那个男人从大樟树上掉下来的时候,刘麻子兴奋得几乎要站起来,这回残废了吧,最好把裤裆里的家伙连根给刮掉!那个男人站起来又往树上爬的时候,他有点失望,他在不停地咒那个男人:掉下来!掉下来!然而那个男人却安然无恙地上了屋顶,溜到刘翠花的房间里去了。
  那一刻,刘麻子只有两个念头。
  而且两个念头都与张寡妇有关。
  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跑下去敲张寡妇的门,告诉张寡妇,与她相好的那个男人爬到刘翠花的房间里去了,然后以此要挟她,如果想保住那个男人的行头,就把肥屁股翘起来让他刘麻子干一个晚上,否则,就喊人过来,吃他的骚狗,下他的行头。
  第二个念头就是跑去寨子里喊人,直接把那个男人的行头下了,男人一旦没有行头,就去势了,是废人一个,到时候他刘麻子有的是机会。
  刘麻子蹲在茅厕边想,第一个念头是大水田里抓田螺,十拿九稳。张寡妇肯定会屈服于他,不过这种事只能干一次,张寡妇会觉得他是小人,过了今夜就没明晚了。然而他转念一想,这强扭的瓜不甜,干起来肯定没意思。第二个念头弄不好,一次都干不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张寡妇心头的那个男人一旦没有家伙了,他刘麻子就有机会了,而且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不用愁没有第二次,第三次……
  刘麻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去喊人好一些,至少这样张寡妇不会从门缝里看他,把他给看扁了。
  刘麻子估计那个男人和刘翠花干起来了,这才跑去拿家伙,喊来十几个壮实的后生把刘富贵家团团围住,然后扯开喉咙喊:“快来人哪!快来人哪!有野人进房了!有野人进房了!抓住了骟*!吃骚狗!”
  刘麻子本来是想到楼上拿人家的行头,没想到人家的行头没拿到,自家的行头差点给人下了。如果不是姐夫出面用山头来做赔,自己的行头早就成了刘富贵的下酒菜。
  现在想起来心里头就发毛,头发和汗毛一根根的往上竖。“今晚肯定是撞倒鬼了!”刘麻子揉了揉眼睛,拿着钢叉赶紧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第六章 撞倒鬼(1)
大风坳上有一棵古树黄荆,据说是一个侗家妹子变的。
  千把年前,桐木寨有一个叫黄荆的漂亮妹子爱上了梨溪口一个老神医的孙子。黄荆十五岁那年从吊脚楼上掉下来摔断了一条胳膊。父亲去找老神医的时候,正巧老神医到天雷山上采药去了。老神医的孙子比黄荆大一岁,是个小神医。小神医听说摔断胳膊的是一个小姑娘,于是背上爷爷的药箱子去了桐木寨。接骨之前,小神医弄来一碗凉水,用柳枝在碗口上比划着,划符。然后面对黄荆半闭着眼睛,嘴巴里念念有词,然后含一口凉水,噗地喷在黄荆的断臂上。说也奇怪,黄荆刚才还痛得要命,小神医一口凉水喷上去,断臂就不怎么痛了。
  小神医用柳枝替黄荆接骨,没几天就完好如初了。后来黄荆问小神医,那天嘴里都念了些么子,小神医就笑,说是水师的咒语。
  抬头观青天,
  师父在眼前!
  咒语很简单,来来去去就这两句。
  水师接骨时,反复念叨,请师父,直到师父的影子出现在弟子眼前了,再含一口化了符的凉水喷出去,就能减轻病人的痛苦。
  几天下来,黄荆和小神医有了爱慕之心。小神医走的那天,黄荆一直把他送到大风坳上,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双布鞋塞给他,然后转身往回跑。
  这姑娘给后生送鞋子是有讲究的。
  鞋底对鞋底,代表感激,要后生一路走好。
  鞋面对鞋面,代表爱意,要后生一定回来。
  黄荆塞给小神医的布鞋是面对面的,小神医第三天就回来了。
  七上八下,梨溪口到大风坳要走七里上坡路,大风坳到桐木寨还要走八里下坡路。碰到下雨天,路面很滑,很难走,小神医赶来幽会时,常常弄得满身都是泥巴。
  自从喜欢上小神医后,黄荆无论是上山砍柴还是割草,她都会到寨子边的小溪里拣一些色彩斑斓的卵石,分颜色铺在路上,铺成各种图案。
  日子一久,这卵石铺的路越来越长了,人走在上面,鞋不沾泥,每走一步,都踩在花朵上。
  当黄荆把卵石铺到大风坳上时,边关打仗了,小神医被征到边关的军营里,再也没有回来。
  黄荆就站在大风坳上,伤心流泪。
  很多年过去了,黄荆在大风坳上站成了一棵树。黄荆每年开一次花,落一次叶,花开花落已是千年。每到夏天就绿叶成荫,花香扑鼻,过往的人都会在树底下纳凉小憩,树干上刀痕累累,据说都是为情所困的年轻人留下的。
  用刀子在树皮上划一个小小的口子,就会有一种黄色的液汁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这是黄荆姑娘的眼泪,苦得要命,相思之人只要尝一小口,内心的苦楚就会减轻不少,以至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亲到宏际中学读书的时候,就把刘翠花的名字刻在这棵黄荆树上。
  父亲完成学业的那天是个大晴天,他的心情跟脑壳顶上的天空一样,瓦蓝瓦蓝的。当他扛着一口木箱子从渡船上下来的时候,那红彤彤的太阳刚好挂在大风坳的树梢上。
  站在大风坳上,就能望得见家了。
  想到这里,父亲的脚步在黄昏里变得轻盈起来了。
  木箱子是用来装书籍和衣物的,很笨重。但是就在几个钟头前,父亲又往木箱子里装了两样好东西,木箱子就变轻了,现在扛在肩膀上,一点都不重。
  要回家了。父亲在美国街上逛了半个多钟头,才在一家美国佬开的服装里买了一条裙子,裙子连着上面的衣服,城头女人穿上这东西,光亮光亮的,这么光亮的东西,要是往刘翠花的身上一挂,肯定会显山露水,想到这山水,父亲就来劲。还有就是,两天前协合乡派人给父亲捎了一件好东西——协合乡第九保保长的委任状。这委任状就在裙子上面,上面盖有国民政府鲜红的印巴子。有了这印巴子,父亲就是保长了。虽说保长官职不大,但大小也是乡政府委任的地方官,说起话来还是有点份量的。这枫树寨的事情,还不是保长说了算。

第六章 撞倒鬼(2)
要知道,父亲想娶刘翠花,但她的娘老子死活不同意。
  现在父亲是保长了,这门亲事,刘富贵想不同意都难。
  想到要娶刘翠花做婆娘,父亲就更来劲了。
  父亲爬上大风坳的时候,盘子大的月亮也跟在屁股后头爬上来了。
  在月亮的映照下,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