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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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木剑-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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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涧树说:“船从宜昌开之前,我就跟李根梅打了电话,叫她跟船到上海作最后一次治疗。开船时我像掉了魂,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告诉她开船的具体时间。现在,她先坐火车已经到了上海,正在一个小码头上等着。”

  “她这个病不能急约,你要小心点。”龚发说。

  “她看到神女在这里,还不急?”涧树说,“你干脆好事做到底,就说神女是跟着你来的。”

  龚发说:“我跟你老婆见过面,我这样子,她相信是我带的神女吗?再说,神女这种性格,也绝不会承认是我带她来的。”

  “关键就在这里!”涧树说,“李根梅来了,神女又还没有走,两个就碰上了,我在李根梅心中的形象就完了。这无疑是催她‘上路’”。

  龚发想了想,就说:“你干脆和神女谈谈,如果她懂得起,就说明这女娃儿值得爱。如果懂不起,你也就不费神了,把她从心里放下来。三陪小姐嘛,和你说的一样,在宜昌多得很。船队到港后,我上岸,就说你当班不能来,等你把神女送走后,我们再联系。得行不?”

  涧树说:“得行得行,就这样了。”

  龚发赶紧把这事先向驾长老望头作了汇报,商量了一个办法后,就去找到了船长。船长出去了一会又回来,说,通知不当班的船员到会议室开大会,有紧急事情要布置。涧树当班没有来。

  会议要开完了,船长最后说:“驾驶部由三副负责,轮机部由大管轮负责,服务部由服务经理负责,各驳船由各驳船的驾长负责,总牵头是大副,一个小时内,把钱都交到他那里。”

  船长还说:“三峡贫困地区的船员,就不参加赞助了,自己就没有办法,还赞助别人干啥子?不要把事情越搞越复杂。”

  不一会儿,大副把赞助款拿到会议室,对船长说:“差不多都捐了,1800块钱。”

  船长就从自己兜里拿出两百块钱,放进赞助款里,说:“凑个整数。”大副也拿出一百块钱递给船长,坚定地说:“一起凑沙!”

  船长把两千块钱交给老望头,说:“一定要说是公司批准了他的补助,叫提前拿了,我们回去补手续。他这人不愿意给大家添麻烦,他要知道是赞助款,绝对要把钱退回来。”

  老望头回到船员寝室,看见门没有关,走进一看,涧树和神女抱在一起,两个人都在流泪。龚发跟老望头就明白了,神女这女娃儿懂得起。

  神女哭着说:“为了你,为了你们这些朋友,我愿意跟那个吃人的魔鬼在一起。”

  涧树揩干眼泪,说:“遇见你,是我前八百年修的行。你这样做,不得行。”

  神女撒娇地说:“得行得行,你不管。”

  涧树告诉老望头和龚发,他把情况告诉神女了,神女很是懂得起,不仅不扯皮,还承诺被人包月后,给我一些赞助,帮我老婆治病。珍儿也才打电话来了,说给神女找了个人包月,是神农架的矿老板,姓纣,人们都叫他纣老板,专门煤贩,每月给神女一万五千块钱,还有小费。神女答应了。

  神女听到珍儿在电话里头咳啊吐的,就问,是不是这么快就有了,哪晓得珍儿说,纣老板为感激珍儿,请珍儿和她的情人吃饭。席间,服务员送来一锅汤,锅里炜了个小娃子,珍儿正在害怕,纣老板就把娃儿的头从颈脖子夹断,挑到珍儿碗里头,纣老板自个夹了条腿子在啃。珍儿就吐出来了。

  龚发和老李头说,乱说,这不是在吃人嘛,不可能的事。

  涧树说,现在有些馆子开胎盘宴,有这种事。开始,神女听到了,说纣老板吃人,还给她介绍来当情人,珍儿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会儿,神女又同意包给纣老板,说是为了找钱给我赞助,帮李根梅治病。我看,相反,神女才是吃错药了。

  老望头见神女这女娃儿懂得起,就说:“神女如果能帮树哥,就是树哥的福气。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我这就说了,公司通知我,说涧树的救济批下来了,是特批四千块钱,可以在拖轮上先领一半,船长回公司再替我们办手续。现在,我把两千块钱给你,数一下。”涧树望了老望头一下,没有理他,老望头就把钱放到涧树的桌边,涧树没有反对的意思。

  不久,拖轮将船队解散,把他们驳船丢在上海锚泊基地,自个儿开走,船上留下涧树他们四人,不安心地等待交通船的到来。涧树坐在床上,神女坐在龚发的大腿上,两人眼泪汪汪的。

  李根梅、珍儿和纣老板三人坐在向驳船开来的交通船上。当然,李根梅并不认识她们,她还带来一只南京咸水鸭和一些海鲜。李根梅一上船就说:“我隔多远就看见你们这艘船了,是蓝色的桅杆。”

  等他们三人都上了船,老望头才互相介绍。老望头对三十来岁的纣老板介绍神女说:“神女是龚哥的表妹,你要对她好些。”

  纣老板就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就把神女的手抓到一起。涧树无奈地望了她们一眼,和李根梅在说什么。

  纣老板露着一颗金牙,色迷迷地说道:“神女真是个美人儿,我要好好感谢你们,给你们两百万块钱的见面礼。当然,钱不能这时拿,等到半个月后卸煤时拿。我说的没有错吧,你们这种驳船即使优先卸货,也得等上半个月。”

  老望头对涧树说:“你们上去,我和龚哥在船上。你们白天检查身体,晚上回船休息,岸上住不起的。这船也不知什么时候开,你们就安心看病。”涧树说,得行。

  龚发看着珍儿,比以前更加漂亮纯洁。究竟成人家的太太了,虽然没有格外打扮,也显得更加成熟妩媚。珍儿似乎根本就把他望了,只顾将神女介绍汪老板。龚发仔细端详着珍儿,她反而显出吃惊的样子。

  看起来,神女和纣老板很班配,年龄相差十来岁,正是当二奶的样子。汪老板风度翩翩,如果不喜欢吃娃儿,神女和他也算得上是完美的一对情人。

  交通船转了一圈又转回来,她们五人就往交通船上走,纣老板牵着麻木的神女,涧树扶着李根梅,珍儿走在最后。

  老望头对涧树说,晚上等你们回来开晚餐。涧树仍然说,得行。

  她们五人上船后,珍儿突然对龚发喊道:“龚哥,我们马上结婚了,我请你喝喜酒。怎么,看你吃惊的样子,你以为我嫁不出去呀!你不像个男人!记住,三峡库区当代文化,简称裤裆文化!”说完,给龚发做了几个飞吻。

第64章 煤中人头
船突突突地开远了。龚发和老李头面面相对,同时说道:“锤子!”不知什么原因,龚发肚子里的醋坛子打翻了,酸酸的。龚发又一想,其实,神女她们是在拿青春作赌注,在有人区进行探险。有人区探险比无人区探险更危险,更复杂,更艰难。龚发想,自己和老李头在这次长江探险中究竟起了什么作用呢?旁观者?参与者?受益者或受害者?这都说不清。他们驾船,时刻都进行着探险,也不是在拿生命作赌注吗?这时涧树肯定比自己更难受,心情更复杂。毕竟,他是动了真情的。

  晚上,涧树和李根梅回船上,他们才开晚饭。李根梅躺在涧树的床上,脸色发白,感觉生命十分脆弱。涧树给她喂了一点咸水鸭和汤水,才来到厨房和老望头、龚发一起吃饭。叫他喝酒也不喝,只简单地吃了点饭。涧树只轻轻地对龚发说了句:“你说过,要请我到上海大世界喝酒的啊!”

  “金陵美人横吹笛,迎来燕子衔春泥。燕子筑巢向……”涧树的手机响了。涧树看了看来电显示,说,是神女,就对神女说:“还打电话搞宋子?老老实实当人家的二奶。什么,他真的要给见面礼?多少?是一个经验,值两百万?说吧,在听,在听……放他妈的屁!老子一刀把他通了,这个吃人不眨眼的东西!”说完,生气地把手机关了。

  只听李根梅在隔壁房间轻轻地叫:“涧树,涧树,什么事?”

  涧树边往水手舱室跑,一边说:“没有事没有事。”他看了李根梅一会儿,又返回来对老望头和龚发说:“纣老板是煤贩子,要神女告诉我们,叫我们往底舱灌一百多吨水,卸煤时就往外排水,新的提货单他想办法弄来。这就是所谓的见面礼!”

  老李头说:“锤子,这么搞,老子早就先富起来了,还等他来告诉经验。三十年前老子在宜宾往上海运金矿,金晃晃的一驳船,随便抓点就发财了。”

  老望头又对龚发说:“你叫神女不跟他当宋子情人,免得把神女也给毁了。这个纣老板,迟早是个吃牢饭的。”

  涧树这才露出笑脸,说:“你也管起B事儿来了?那你给神女找一个好的!奸商奸商,为富不仁嘛。”

  “那你还烦宋子?”龚发问。

  涧树低声说:“就是烦,就是烦嘛。”

  该老望头说悄皮话了:“要烦,搬起神农架的煤块砸天,自己砸自己。你又不是市长,想改变这种情况啊!”

  龚发说:“市长?他改变得了?只怕二奶正在他腿上坐着呢。”

  涧树说:“没有,你看电视,他正在讲话。”

  老望头说:“那是录像,他这回正在和二奶喝烧酒。”

  涧树说:“他们还喝烧酒啊?喝香槟,法国的!这些老望头你就不管了,你只当好我的大舅子就行了。”

  老望头就说:“这没有假,我妹娃儿跟着你在。”

  李根梅在船上休息了半个月,涧树有时也把她带到上海大街上耍一会儿,有时也在医院开一点药回来救命。住院的事,谁也劝不进。

  一天清晨,神女风风火火地赶早班交通船来了。涧树和龚发正在驾驶室里,她一上来就对涧树说:“我换了个老板,把神农架的纣老板炒了鱿鱼。纣老板太水了,白跟他干了十几天,连工资就没有拿到。这回江老板好慨,是个搞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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