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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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上- 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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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们是同宗。”

  李泰的直言不讳,让遗玉一阵惊讶,半晌才结结巴巴道:“那、那不是红庄的人?”

  不怪遗玉惊讶,红庄之于她,便是个同邪教差不多的地下组织,因她所接触到的,全是红庄冷血无情,又神秘诡异的一面。

  “是,”李泰见她表情,便知有些事是必须同她好好讲一讲了,比如说,在这朝廷之外的东西。

  “你应当知道,这朝廷管的是天下,可五湖四海之内,尤有天子不能及之所,游侠儿遍布武林江湖,开山立派者,不在少数……”

  遗玉盘膝坐在大床上,抱着丝枕,侧耳倾听,在此之前对她来说一片模糊的江湖,只存在于书纸上的世界,正被李泰统以一个大概的轮廓展现在她面前。

  若说朝廷的统辖靠的是兵马、体制法制,管的是黎民百姓、国土疆界,那这武林的统辖靠的便是武功武德,是江湖规矩,管的是自家门人弟子。

  一为大义,大统,一为小义,小辖,一白一黑,一求的是江山一统,一求的是快意恩仇,武林江湖存在已久,几朝几代都默许这种民间的势力形势存在,或可利用之,然两者并无多少利益冲突,朝廷做大,就好比雄鹰放眼山河,怎会去理会地上各自为营的蚂蚁。

  “……这些门派,有的是大白于天下,朝廷略有耳闻,有的则连江湖中人都不大清楚,比如说红庄,”说到这儿,李泰顿住,看了她两眼,方才话锋一转,道:

  “你们一家同红庄的渊源,我大概都清楚,想必你也知道,当年安王行乱,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便是红庄,只是此事知者甚少,天下大定后,父皇一度曾派人前去蜀中剿毁红庄,可惜不得寻,终是徒劳而返,自那以后,红庄便销声匿迹在这天底下,直至今日,朝中犹有人在暗地里戒备查探,房乔便是其中之一。”

  “那、那您怎么,”遗玉心中复杂,但见李泰看向她的眼中一片平常之色,便放大胆子,问道:“那您同红庄又是怎么回事,我瞧着,您和那儿的人似有交际。”

  室内寂静了片刻,方听李泰低沉的嗓音——“是,我曾在红庄待过一段时日。”

  “……什么时候?”

  “那年我身染热疾,琼林殿解禁之后,便被送去了蜀中。”

  怦怦、遗玉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李泰和红庄的交际,一直是她心头一个大大的疑问,如今听他亲口讲出来,就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

  “为什么?”是谁把他送到红庄去的,他在那里待了多久,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要到红庄去?

  他伸手探过来,撩起她垂下的发丝挂在耳后,“日后再告诉你。”

  遗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将要靠近他,又被轻轻推开,搂紧了怀里的枕头,轻声道:

  “这个是秘密吗?”

  “秘密?”李泰重复了一遍,“算是吧,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得差不多,只余几人,亦是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谢谢你愿讲给我听,”遗玉强压下心底的探知欲,主动去握住他的手,两人就这么静坐了一会儿,各自体味了一番心中的不同。

  “那个,我问你啊,那嵩山的少林寺,也是江湖上的门派吗?”平复了心情,她便退而求其次,问起了其他。

  “那些僧人,武功是自成一派。”

  “那有没有一个叫武当的门派?”这个世界的历史到底偏差到什么地步。

  “武当?不曾听过。”

  “哦,”张三丰是哪个朝代的人来着,“那有没有五岳剑派?”

  “没有。”

  “明教?”

  “没有。”

  “……那丐帮,总该有吧?”

  李泰拨开她抓着自己的小手,去到茶案边,拎起茶壶倒了两杯温水,一杯饮下,一杯端到床边递给她。

  “你从哪里听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派号?”

  “咳咳,书上啊,我喜欢看杂书,你又不是不知道,”遗玉僵笑着,心底却在嘀咕着,这怎么连丐帮都没?

  “你说的那些,除了少林外,我都没有听过,”李泰有意给她普及些江湖常识,“而个这江湖上,名号较响的门派,是有蜀山剑派,龙虎山的龙虎宗,江南的慕容刀庄……另有些歪门邪道,不一一与你作解。”

  遗玉喝下温水,一脸好奇道:“那你的武功是师从何处,我似是没见你使过刀剑。”

  “我所学繁杂,刀剑并不专擅,”李泰有意避开了她的问题,翻手在她眼前,便多出了一粒圆滚滚的瓷珠,“若说有什么精通些,便是这暗器。”

  说完,他便朝着三四丈外,屏风旁的纱灯,轻轻一抖手腕,遗玉咋舌地看着那盏灯在下一瞬熄灭,眨眨眼睛,飞快地抓住他的手查看起来。

  “喷?你那珠子是从哪里来的?”

  李泰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摩擦着她略生薄茧的指尖,道:“等你捡惯了豆子,我便教你。”

  遗玉脑子一转,便恍然大悟,难怪他要叫她去捡豆子!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问题多多的遗玉,李泰一人出了卧房,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平彤和平卉候在前厅,饭菜不知热过几回。

  李泰扫了一眼长案上的菜肴,蹙眉道:“重新去做些清淡的,送到房里,侍候她用些。”

  “是。”两人不敢有异,躬身应了,待他出了门,姐妹俩方才凑近耳语一番,嬉笑了几句,便赶紧去准备膳食。

  再说李泰独自转到了书房去,阿生没多久便被下人传了过去。

  “主子,您找属下?”

  “魁星楼那边如何?”

  “还是插不进去什么人手,有几个好不容易混进去的,没过几天就被转卖,不然就是寻了由头打发出去。”

  “哦?”李泰想着在药炉里见的那把小刀,前后思量了一番,道:

  “那就让人都撤回来,暂时不必再查。”

  “是,”阿生见他抽了信纸出来,便赶紧上前研墨,一边回报道:

  “主子,方才门房收了几张帖子,长孙大人、房大人还有杜大人,明日都想邀您一见。”

  李泰眯了下眼睛,冷声道:“回了。就说本王这几日事忙,无暇抽身。”

  这次远行,是他在三个月前便打算好的,目的之一,便是为了在《坤元录》编著时,暂避风头,然,走的迟了个把月,还是被太子坠江一事牵扯了进去,好在他行事小心,没有落人口实,上元节那件“无头案”,才没被赖在他身上。

  那天朝堂上,太子和李恪一场打闹,均受责罚,看起来两人是吃亏,但他却觉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太子坠江、封王赏地、二人相争,却恰恰把他摆在了“作壁上观”的位置上,这几件事的背后,定是有高人推波助澜,眼下看着,刀口是直指向他了。

  在这节骨眼上,他将要离京,这三人光明正大地递了帖子上门,姑且不论谁是另有所图,他是半个都不会见。

  “等下让人传口信给谢偃,本王十六离京之事,叫他明日下午,在文学馆漏出去。”

  “是。”

  《坤元录》巡游,除了宫里那位,尚无几人得知魏王亦会同行。在这太子当弃、吴王失度的时候,魏王却打算走人,不知听闻讯息的人们,又该是作何感想。

  第435章 出发

  二月十六,天还未亮时,早起的遗玉便已沐浴罢,坐在床边,一边看两个侍女检查行囊,一边仔细吩咐道:

  “……你们每月初六,谨记要去龙泉镇代我上香,那几道素菜我已教了你们,可莫要忘记做。新宅那里,我虽昨日安排妥当,但怕有奸猾的,你们每隔一阵子,都去看看,该打发的不用心软。还有我那香香姐,昨儿也让你们见过了,若是她有什么麻烦寻到新宅,你们便想办法帮衬一二,我留给你们的银子,不要不舍得花,若是不够——”

  “小姐,您从昨晚到现在,都说了四五遍了,奴婢们自当记得。”

  平彤暗掐了一下多嘴的平彤,对遗玉笑道,“您放心,不会出岔子。”

  遗玉看她们两个将行囊越装越鼓,便放下布巾,套上鞋子走过去,不顾两人劝阻,一件一件把用不上的都掏了出来。

  “说了几遍,要轻简,喏,装这披帛进去是做什么,”遗玉拎出一条长长的细纱披帛,丢在一旁,“怎么鞋子塞了三双……不是说了,钗环首饰就不用戴了……”

  “小姐——”两人拦不住,只能看她留了两身衣裳和一些必需品在里头。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快给我梳洗,吃了早点就要出门去。”

  这一行,可不是游山玩水,但遗玉一想到能见识到外面的世界,心里就充满了期待。前晚听得李泰一番讲述,让她发现自己在这时代,亦不过是一个看书多些的呆子,说好听了,那是博闻强识,难听些便是小家子气,哪比得真正的视野开阔,胸襟和气度,岂是窝在宅子里便能养出的!

  “好了,这样就行了。”遗玉推开平卉待要给她插上珠花的手,站了起来。

  “小姐,您总不能连支簪子都不戴吧。”

  “那便戴一支,”遗玉随手在几只首饰盒子里翻了翻,目光落在那支由来不易的银簪上,心思一动,便捡了起来,对着镜子,插在了颈后盘桓的发簪上,捋了下垂在肩头的长发,对着镜中屏风边多出来的一道人影,浅浅一笑。

  那少女青春正好,身形娇纤,一身利落的藕色短装,衬得肌肤蜜白,额满盈盈,眉舒眼儿俏,玉鼻琼琼,唇红齿白,当算不得美貌,却好看地叫人瞧了又瞧。

  “我收拾好了,一起吃早点。”遗玉将胸前的红玉掖进襟口,转身走向站在屏风边的李泰。

  “嗯,”李泰背过手,两人一同朝屋外走去。

  今儿是个好天,春光明媚,早起魏王府门前的树上,便有鸟儿喳喳叫唤,站在树枝上,瞧这王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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