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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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上-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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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这就要嫁做人妇了,啧啧。

  卢智出去后,遗玉掀起里卧的门帘,蹑手蹑脚地进屋去,来到床边,看着卢氏安静的睡颜,心头一软,轻轻将外衣解下放在床尾的小凳子上,蹲在一边的火盆旁将手和身上烤暖和一些,才解开头上的银磐让头发披散开来,转身走到床前,掀起被子一角,哧溜一下,钻了进去,卢氏正迷糊地睡着,忽觉一团软乎乎的小东西偎上来,缓缓睁开眼晴,遗玉的小脑袋就挨在她肩上,白嫩的小脸上贴着些许柔软的发丝,两只滴溜溜的黑眼珠子轻转着,她一时怜爱,伸了胳膊就将自家闺女搂住,缓声道:“几时了,可是该吃午饭?”

  “过午时了,娘,我再陪您睡会儿好不好?”

  娘俩好久都没能躺在一处,卢氏稍作犹豫就应下,又往床里面挪了挪,给她空出大些地方。

  遗玉埋头在卢氏身上蹭蹭,娘亲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只有孩子才能嗅到的暖香,不管是什么委屈还是不安,都能在这香气中,消失殆尽。

  卢氏被她蹭了几下,便没了睡意,一手被她枕在颈后,另一只手绕过去,五指顺着她散乱的头发。

  “前日人多,好些话都没与你说。

  玉儿,娘真觉得,能有你和哥哥们这样的好孩儿,这辈子都足够了。”

  不管前半生是如何轰烈烈过,柔惜蜜意过,只有此刻儿女绕膝这份宁静,对她来说,才是最真切且珍惜的。

  遗玉将手楼在卢氏腰间,软声道:“那是有娘亲在,我们才能好好的,你看别家的孩儿,哪有我们兄妹乖巧,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么好的娘亲。”

  这是将他们兄妹三人一手拉扯大,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姐贵妇,到种田务农刺绣女红,一粒一粟一针一线,将他们养大的母亲,那些被隐藏的往事越是清晰,她对卢氏,就越是心疼和敬佩,也许这一切的起因只是阴谋和算计,可卢氏对他们三兄妹的养育之思,却是真真切切,永远不会改变的。

  她甚至有些庆幸,若卢氏当年没有因误会和伤害,毅然离开那团纷争,那她到来时,面对的会是什么?勾心斗角的内宅私斗,外亲里疏的兄妹父母?

  她有些坏心却护短无比的大哥,她憨憨傻傻却性格纯良的二哥,她性子直板却坚强温柔的娘亲,这亲密又温暖的一家子,恐怕都是空梦而已。

  卢氏似是想起什么,脸上带着些自得,“娘亲的教养自然是好的,你外婆——”她声音一低,应是想到身在长安却不能相见的卢老夫人,眼神黯了黯,但为不让遗玉担心,根快又借着笑道:

  “那日你赢了比试,你云姨一时高兴,说话就大声了些,那些妇人们得知你大哥和你是兄妹,且都是娘亲所出之后,模样可真叫好笑,呵呵,若不是你云姨挡着,娘差点被她们围了起来,个个都在打听娘是怎么教养的。”

  看着卢氏脸上焕发的笑容,遗玉这两日来,头一次因着得了块漆金的实心木头而感到喜悦和满足。

  讲完了开心的事,卢氏忽然叹了口气,将她楼紧了一些,按在怀中。

  “玉儿,娘不想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像大哥还特意嘱咐过我,可、可我一想起那日你孤伶伶地站在楼下,被别人欺负,被泼墨、被辱骂、被责难,娘想起来心头就有气,就难受的紧,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娘却不能帮你出头!娘、娘真没用……”

  遗玉被她紧按在怀里,看不见她神情,可听她说到最后,就一改方才的轻松,语调都哽咽起来,心一疼,连忙回抱住她。

  “女儿才不委屈,你没看那些嵌负我的,最后都是个什么下场,可不仅仅是被取消了比试名额那么简单的,日后有的被人嘲讽呢,娘无须帮我出头,你女儿脑子可好使的很,嘴巴又厉害,谁能占到我半点便宜了,吃不了让他兜着走,哼哼!”

  卢氏听着胸前脆生生的嗓音,带着些自得和傲气的语调,被她最后孩子气的两声“哼”,逗得破涕为笑,松了手臂,食指在她额发分散的脑门上轻点着:

  “嘴巴厉害还是好事不成,往好了说那是伶牙俐齿,说难听点,就是牙尖嘴利,以后莫要再拿这个出来说嘴,还自得呢,小心日后连个婆家都找不见。”

  遗玉晃着脑袋躲避她的手指,心中一动,问道:“娘,您说女儿日后,寻个什么样的人家才好?”

  卢氏一噎,连气带笑地干脆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儿,“你就不知道害臊。”

  遗玉咧嘴一笑,“我不害臊,娘说与我听听。”

  卢氏见她脸皮厚的样子,瞪她一眼后,竟认真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

  “这男方,要是个老实的、本份的,心眼实在最重要,可不能是个花花肠子,家里人都要好相处,门第不要太高的,也不能太低了,比你大上一两岁便可,嘿……还有……

  卢氏一条条地说着,遗玉的眼皮子开始跳起来,嘴角也有轻抽的迹象,貌似她眼下喜欢的人,和她娘所描述的,是八竿子打不着,半点边儿都不挨!

  “……当然,你自己也要中意才行。”卢氏轻揉着刚才她脸上刚才被自己掐过的地方,做了个总结。

  “嗯。”遗玉将脸贴在她手上,使劲儿应了一声。

  卢氏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想到自己的婚姻,暗叹一声,她便是选错了,认错了,这半辈子才搭进去,这孩子还小,哄哄她也就够了,真到时要选,那必是要寻个绝对放心的人家嫁过去,她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她自己吃过的苦,不能让她再受半点儿!

  就在母女二人窝在床上闲谈的时候,长安城却渐有一股流言,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第256章 十日和一诺

  吃完午饭,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卢氏在边上看着,卢智同遗玉对弈了一局后,便送她离开。

  驾马的车夫胡三被派去做事,卢智步行送遗玉朝归义坊门口走去,卢氏他们住的宅子是在坊西北角,遗玉知道秘宅的大致方位是在东北角,但每次回去,还是约好了时间在坊门口让秘宅的马车将她载走。

  路上来往行人不算多,两兄妹靠着路边走,低声说着话。

  “他一直都是那般与下棋的?”

  卢智所指是魏王,方才在宅中同遗玉下了一局,尽管早知道有魏王指点不会出什么差子,但看见她进步的程度,还是难免惊讶,面子上却只是简单夸了她两句。

  “嗯,每晚都要对上几局的,大哥,我这也算是有名师指点了,依你看,明日的棋艺比试,我该不会得最差吧?”

  遗玉脸上笑着,心里却没多大底,这话她也问过李泰几次,每次对方都只是淡淡地将她瞄上一眼,却不肯给个确信儿,让她每次同他下棋时候都是老老实实地盯着棋盘看,每盘棋结束后,还要花上不短的时间去回想!

  卢智听出她话里的心虚,她才认真学棋没多久,可惜从来都没有赢过,想着要对上国子监那些自幼数棋子玩儿的,不心虚才怪!

  但是,她对弈的不是李泰便是他,怎么能区分出什么好赖来,且李泰教她那法子,实在是应了“对症下药”四个字,卢智很清楚她对上棋路灵活的肯定吃亏,但学里下棋死板的大有人在,因此她是绝对有赢面在的。

  “兴许像今日的比试一样,能让你这瞎猫再撞上只死耗子。”

  虽清楚不出意外,她棋艺是不会垫底,但这会儿说出来,未免会抬高李泰,若非是要依着她,让遗玉能在五院艺比中顺当一些,他怕是早就让阿生学了那劳什子的按摩手法,把人给接回来住。

  遗玉依旧没得到肯定的答复,不过她看着卢智气定神闲的样子,就能猜到应是不会有大问题的,她可没忘了,李泰在提出教她射棋两艺之时,曾亲口说过不会让她做垫底的,那样的人,怎么会空口说白话?

  卢智提到今天上午的比试,让她又想起一件事来——李泰此时想必已经知道了乐艺比试的结果,不知是会有什么反应。

  不论他是生气也好,失望也罢,作为匿名泄题给她的人,他是不会在她面前表露情绪的,这样一来她便无从得知,他想帮她赢得比试。究竟是何缘故。

  仅仅是单纯地报答她帮他解毒,还是为了木刻,卢智所说关于木刻的传言“那女仕一律对皇室并没什么约束力,若李泰是为了后者,她得不得木刻,又与他何干!

  遗玉回到秘宅中,在花厅见到阿生正在给银霄喂食,这大鸟在进食时候不像寻常的凶禽猛兽那样不让人靠近,见到她走到身边,它将嘴里的东西咽下,仰起脖子清叫两声和她打过招呼后,继续埋头憨吃。

  阿生将搅拌的大木匙往饭盆里一丢,站起来遗玉道:“小姐,主子说了,你若回来,就去书房见他。”

  遗玉还没想好如何面对李泰,正要回小楼西屋去整理下思绪,被阿生拦了道,只能应下,在花厅里面磨蹭了一会儿,走到书房门口时候,调整过面部表情,才掀起帘子走进去。

  屋里比外面要暖和的多,李泰就坐在软榻边的驼色绒毯上,一进门就能看见,不复在外时候的严谨,他穿着一看舒适的青白色绵袍,半靠在叠放的软垫上,长袍覆盖下的修长双腿,一只曲起,左肘搁于膝上,他的右手边是一张精致的雕花茶案,上面放着的不是茶盏,而是一只盛酒的铜壶。

  李泰今日并未束冠,黑发在脑后绞成单髻,一根长长的玉簪从旁露出,这般闲懒的模样,似乎更衬那一对妖冶的瞳色,让人望而失神。

  免疫力正在不断增长的遗玉,仅是愣住了一瞬间,面上便恢复常态。

  “殿下。”谦称可免,但该有的尊敬她是不会少的。

  “解毒已有二十余日,照你先前所说,还需十日我便可摆脱梦魇?”李泰轻晃着右手中的酒杯,张口便问道。

  遗玉身周的空气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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