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你不拉我呢?
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动了,我吓了一跳,转身看向你。
你看着我,嘴边有了一丝笑意。
你说,夏子你干什么?快站好,我来帮你拍张照。
我信了,从小到大,我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
我的双胞胎姐姐。
姐姐,我永远忘不了那个见证我毁灭的早晨。
那是初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阳光混合着这花香,带来了阳光明媚的早晨。
那个见证我毁灭的早晨。
你打开手机,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温柔地说道:
夏子,一二三,茄子!
那样温柔,也刺痛了我的心。
我的身体像羽毛一般向下落下,直落到那看不见的深渊。
那么陡,那么黑,那么冷。
我惊恐地冲你喊:姐姐!姐姐!快,快拉住我!
没有回答。
等你出现在边缘上,你早已成为了我眼中的黑点。
然后,我就落了下去。
像只蝴蝶摔在坚硬又冰冷的深渊。
终于,我看到了你。
终于,你记得来救我。
当你出现在悬崖边上时,在我眼中,你早已变成了一个黑点、、、、、、
木子打开车门,下了车,随后灵巧地关上门。
她摘下耳机,塞进了纯白柔软的口袋里。
妈妈和爸爸也下了车,由木子领头,三人缓缓朝夏子的墓地走去。
那天,天像被人劈成了两半,一半是晴朗的蓝天,一半则是让人恐惧的阴云。
阴雨慢慢朝蓝天逼近。
木子仰起头,刹那,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到了木子的脸上。
“下雨了!”
木子浑然不知,她轻轻地扯了扯衣服,包裹住了自己。
她没有理由光明正大地走到她那里去。
她。
隐隐约约,父母在呼喊着自己。哦,是自己的幻觉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你们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
你们的眼中,就只有夏子!
夏子,夏子!
那个多才多艺,公主一样,白天鹅一样的徐夏子!
为什么?为什么啊!
木子在心中一遍遍,疯狂地呐喊着,她跌跌撞撞地朝夏子的坟跑去。
夏子!夏子!
“你能告诉我吗?”
告诉我,告诉我、、、、、、
她跪倒在石碑前,一点一点,抚摸着冰冷的,已经和石碑融为一体的照片。
女孩安静地看着面前流泪的少女。
哦,夏子,请饶恕我。
少女栗色的长发被雨点打湿,顺着精致的脸庞流下,和泪水混合在一块儿,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手指握紧胸前洁白的十字架,嘴唇轻轻地印了上去。
阿门。
夏子,你可知道?
我曾经去过巴黎的教堂,为你祷告。
临走前,我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叫住了。
小姑娘,你看起来很憔悴。
是,是的。我一直为一个人祈祷,希望她能够原谅我。
愿上帝饶恕你。
我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来到机场,我将手放入口袋,握紧了这个十字架项链。
亲爱的天父,愿我对她的忏悔能够抵达天国。
chapter。4 如果
chapter。4 ;如果
如果世界上有这么一种如果。
如果,你最怨恨,也最愧疚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有血有肉。
你会怎么样?
是不是像我,莫名的有种后悔的心情?
……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如果?
纯洁的灵魂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死去的她,在你面前复活。
阳春四月。
淡淡的花香,唤来了美好的周末。
木子拉开窗帘,趴在阳台上,玩弄着一盆叶子。
微风拂过,吹起了她栗色的长发,红格子的蝴蝶结微微颤抖着,“啪”地掉落下来。
木子摸了摸头,无奈地捡起蝴蝶结。
果然,自己还是不会像夏子一样灵巧地戴蝴蝶结和发卡啊。
那就算了,还是让风吹着好了。
脑袋还在传来微微的涨感,果然,前天的淋雨貌似淋得有些过火了。
木子摸摸脸,宛若火一般在烧着,力气则被一夜之间给抽走了。
前天,她正像个疯子一样跪在石碑前,十指相扣,喃喃地祈祷。
夏子,饶恕我。
夏子,饶恕我!
雨无情地浇着她,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一个冲击力让她重重地跌倒主石碑前面。
好晕,好晕、、、、、、
世界变得扭曲,模糊,令人眩晕。
当父母找到她时,木子已经昏过去了。
醒过来的木子,依旧坚持上学。
父母没有办法,只好送她到学校。
自从夏子走后,父母对她越加小心翼翼。
“木子。”
妈妈急匆匆地赶了上来,往木子手里塞了一部手机。
“不舒服就打电话!”
木子愣了愣。
妈。学校不准带手机。
带着,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原本暖和的心立即又被打到了低谷。
妈妈上了车,扬长而去。
“同学们,这次的成绩排名公布在走廊里。”
下课了,学生们疯涌出教室。
木子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扶着额头。
她真的不想去看排名。
放学了,冷冷清清的教室。
不止一次地,木子看了一下收件箱。
没有任何信息。
果然呢,父母已经把她忘了。
如果是夏子,他们早就疯了一样跑来跑去地找她。
七岁时,夏子差点被人拐跑。
木子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的父母。
妈妈哭泣着,而爸爸则在外面拼命找妹妹。
他们甚至去公安局报了警。
等到夏子回来时,已经是九点整。
夏子的头发湿濡濡的,浑身上下滴拉着雨水。身后站着民警。
隐隐约约地,木子听到了几句话。
谢谢啊,真的太感谢了!
没什么。不过这个小女孩是自己跑回来的,我们追也追不上。
下雨了。
“夏子,夏子!”妈妈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哦!我的宝贝!”
“夏子,没受伤吧?”爸爸找出了一块毛巾,擦拭着夏子的头发。
“老公,你去叫外卖吧,我给夏子洗个澡。”
木子坐在一旁,摆弄着积木。
“看看我们的夏子,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们的夏子、、、、、、
木子搭积木的手僵硬住了,顿了一下,继续慢慢搭着。
我们的夏子、、、、、、
我们的夏子、、、、、、
木子踉跄着走出教室。
走到走廊时,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违心看了看排名。
“第一名,徐夏子、、、、、、”
夏子!
就像初夏莫名的一阵狂风,伴随着无数雨点呼啸而来。
脚一软,木子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地。
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夏子的全名。
夏子,夏子,一定是你。
一定是你听到了我的忏悔。
手指握紧胸前的十字架,嘴唇轻轻地印了上去。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喃喃地念诵着主祷文,值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唤醒自己:
“嗨!你好!你是徐木子吧?”
回头,默视。
夕阳的阳光将这个拥有梦魔一般名字的女孩包裹着,唤来梦中的呼喊。
女孩明媚地笑着,阳光玩弄着她栗色的长发。
妈妈合拢手机。
“木子,我已经给培优班的老师请过假了。”妈妈俯身穿好鞋子,“鸡汤在厨房炖着,等下姨婶等一下会拿来给你喝,你听到了没有?”
木子张了张嘴巴,她已经虚弱的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了。
只能够像一只小猫萎缩在床单里。
妈妈走了。
就像对待幼时的自己,没有任何留念。
叮铃铃
门铃响了。
“小姐,要开门吗?”姨婶问道。
木子摇了摇头。
一定不是父母,爸爸在杭州应酬,妈妈刚刚就走了。
他们是很细心的人,从来都不会忘记任何东西。木子知道的很清楚。
“夫人说,今天有人要来,莫不是、、、、、、”
什么?今天有人要来?
木子眨了眨眼睛,短暂的大脑搜寻后立即翻身下床。
“小姐?你干什么?”
木子踉跄着走到门口。姨婶不敢拦着,她知道,自从二小姐走后,木子的脾气一直阴晴不定。
“啪嗒”
木子费力地打开了门。
她知道是谁。
“木子!你好!”门口的女孩爽朗地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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