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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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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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那,难道关于白素贞与盂钵的传言均是假的?聂风并没有否定这个可能,也没有肯定这个可能;他对事物的见解向来十分独特,在这三日之内,他斗地升起一个这样的想法:

“最宁静的地方大都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或许只因它欲分散人们对某个重要地方地注意才会引人注目;故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未必是关键所在。”

不错!一直传言白素贞是埋于塔底,极有可能是想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可能,真正关键所以,会在与塔完全相反的——塔顶。

而聂风这三天以来——从没到过塔顶!因此,到了今日黄昏,待得游人尽散之后,聂风第一个出现的地方,居然是雷峰塔上最高的塔顶,那个以四面三角瓦顶斜斜砌成功塔顶!他猜对了!甫上塔顶,他便发现了一些东西,一些他想不到的东西!但见在塔顶其中一块瓦片上,深深刻着十六个草而苍劲的字:

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聂风随即喜上眉梢,这十六个字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新发现;既然然曾有在这个寻常游人难到的塔顶刻下这些字,那即是说,刻字的人并不想这十六个字给群众知道,刻字人的用意,是想给一些具有掠上塔顶能力的人知道。

再者,所刻的十六个字并无遭受岁月侵蚀的痕迹,明显是最近才刻上去的,极有可能,仅是这数天的事而已……

故聂风心头乍喜之余,同时不由一阵惑然。

究竟是谁知道他已来了西湖?究竟谁在暗里帮他?这人,或这般人,到底是敌是友?会不会是一个陷阱?聂风并没多想,只因他此来既是为了盂钵,如今又已得到提示,前路尽管是血河火海,也必须先找出盂钵再算。

他于是反覆嘴嚼着这十六个字:

“西湖水干,江潮不起?西湖如此壮阔,如何可以水干?这为首八个字绝不可能发生,看来没有什么特别意义。至于‘雷峰塔倒’虽然可能,但雷峰塔倒下后,白蛇真的会……重视人间?”

聂风愈想愈觉这十六个字荒诞无稽,霎时茫无头绪。此时晚风已愈刮愈猛,他一头长发在风中飘飞,那个极为倾斜的塔顶似亦给晚风刮得轻微颤动;聂风马步纵稳,惟亦感到有点摇摇欲坠似的,不期然一手捉着那个粉雕玉琢的柱形塔尖,赫地,他又发现了另一件怪事一一这根塔尖似乎可以施动!他陡地一愣,莫非……

聂风不由分说以双手紧握塔尖,尝试向左一扭,顷刻之间“轧”的一声……

开动了!雷峰塔内遽地传出沉沉的“轧轧”声,整座雷峰塔俨如一座机关,机关终于启动!聂风犹来不及讶异四块三角的瓦顶突如四道活门,全向内倾,塔顶的支架与塔尖则仍维持原位;聂风脚下迅即一空,再无依藉,身形逼不得己向下直堕。

满以为跌至下一层便会有立足之地,但,聂风估计错误了!塔内每一层的地面,原来早已如两扇活门般向下翻倒,这些地面,尔全部可以活动,而那个塔尖,正是机关枢钮!如是这样,聂风这一跌,居然由塔顶一直堕向最低一层,通行无阻;这段距离少说也有二十丈,不过以聂风目前的轻功底子,已较五年前精进何止一倍?这二十丈的高度还不足以令他受伤。

然而就在他身形堕至距地面五丈之示,赫见塔底的地面竟然向左右两边缓缓张开,中间露出一条丈阔的石隙;原来塔底坚实的地面,亦可以移动?这一变非同小可!因不知塔底下还有多深,若然是万丈深渊便处境堪虞。可是聂风于半空苦无着力之地,纵使轻功妙绝,要提气向上回跃亦绝不可能,“嗖”的一声!身形已如疾电般跌进地底!就在聂风没进塔底地面下的黑暗深渊时,两条紫衣人影忽地从雷峰塔正门闪进雷峰塔内,也毫不考虞便一起跳进地上那条丈阔的石隙,直追聂风!这两条紫衣人影看来正是聂风在客栈凭窗眺见的神秘人,他们为何要跟着聂风?要杀他?还是要救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当这两个不知是螳螂还是朋友的紫衣人跃进地底后,真正的黄雀,终于出现了。

而且,还是两双!但见两条人影已徐徐步进雷峰塔,定定的盯着地面上的丈阔石隙,二人不自禁地狞笑一声。

其中一人身披血红的战袍,另外一人脸上则涂满花斑斑的油彩。不错!是他和他!是神将与大神官!他们来此干啥,只听大神官道:

想不到,应来的人仍未前来,不应来的人却统统来了。

神将淡然道:

“这亦难怪。传闻,孟钵乃天地间最利害的武器,江湖人欲染实不足为奇。”

大神官道:

“可惜,我本算准了步惊云会来的,他却迟迟未有现身。”

神将道:

“也许他根本便不会来了。我俩虽对神姬个性如指掌,算准了我把步惊云活括打死后,她必会牺牲自己移天神诀的真元来救他:可是,我们对步惊云的认识似乎仍未够深,他未必如我们所料般爱惜神姬,也未必会去找神母求助,他极已可能把她埋掉,逃之夭夭……”神将说此话时,有一种幸乐祸的畅快感。

“那,我在塔顶所留的十六个字,岂非白费了?”大神官心有不甘。

“依我看,即使你没留下那大六个字还是一样。若步惊云真的往寻神母,而神母亦愿助他的话,可能早已把那十六个字告诉他了。你如今所留的十六个字,也仅是唤起他对塔尖这机关枢钮的注意吧了。”不愧是神将,果然料事如神!大神官问:

“若然他不来的话,我俩岂非前功尽废?”

前功尽废?他俩有何前功?神将冷笑他的愚蠢:道:

“那也未必!别忘了移天神决,本分为‘正体’与‘移体’。”

“哦?”

“正体,就是原本修练移天神诀的人,也即是神姬;移体,却是从来没有修练移天神诀却又给移进移天神诀的人,亦即是步惊云……”神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续道:

“以我灭世魔身的威力,正如上次一战,也仅堪与移天神快的‘正体’神姬斗个两败俱伤;不过,若以我的功力去对付刚刚被移进移天神诀的‘移体’步惊云,相信便不会有太大的难题……”神将说着邪笑一下。

“上次我对步惊云所使的致命一击,其实早已预计他纵使被神姬以移天神诀救活过来,亦极可能会设法寻找盂钵救她,若他真的那样做的话,就正好中了我的圈套……”

大神官斗然插咀:

“因为你要一举三得,你要:残杀步惊云,重夺神姬,还有,要把盂钵弄到手。”

神将道:

“不错。搜神宫的门下尽皆知道盂钵就在雷峰塔下,可是碍于此处是禁地,更知道这里满布夺命机关,故迄今皆不敢妄动。以我灭世魔身的威力,当然未必须要俱怕这些机关,不过既然可以有人为我代劳,当然最好不过……”

大神官亦道:

“嗯,所以理想的计划本应是这样的,就由步惊云先去破这些机关,我们才去坐收渔人之利,从他这个未必足以与你抗衡的移体手中把盂钵抢过来……”

神将嘿嘿答道:

“只要我盂钵到手,不单可以一击杀掉步惊云,更可把她救活过来再占有她,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此后都不须要再听从神的命令,灭世魔身加上超级武器盂钵,可能已比神的实力过之而无不及……”

大神官忽然又道:

“可惜,步惊云似乎并不是一个多情种子,他仍未前来……”

神将笑,邪笑:

“但这又何干?他本是我想安排进去破坏塔下机关的棋子,然而如今不是已有三个人代替他先去了?相信他们已开始在争逐……”

“你真的有把握适才那三人能够破坏雷峰塔的机关?”大神官狐疑地问。

神将道:

“在后的两个紫衣人我不敢肯定;不过那个长发的小子身手非凡,况且适才我远远窥视他,已不期然感到他有一股像步惊云那样独特不凡的潜能,我的眼光绝不会错,这长发小子一定可破下面所有机关……”

大神官道:

“他当然和步惊云一样独特不凡了,因为据我探知,他正是当年步惊云的三师弟,也是当今天下会雄霸的第三弟子——聂风!五年来他每次出动,从未有一次失手!”

“嘿嘿,原来天下会也有夺盂钵之心?想不到已为一代枭雄的雄霸,还如此有野心?”

神将讪笑。

“大神官道:

“人,得了一又会想二,得了娇妻又想名利,得了名利又要权势,得了权势更想称王一世,野心是没有止境的……”

神将又反常地狂笑:

“嘿嘿!正如我如今的野心,就是要夺得盂钵击杀步惊云,再行横刀夺爱;最后,我要击败神,成为真正无敌的——神!”

他说着斜腺大神官一眼,叮嘱:

“聂风那小子想必已开始破关了,我如今也跟着下去监视,好像他一发现盂钵便即横手抢夺。大神官,你就好好守在这里,若步惊云真的出现的话,你便想办法给我拦阻他,免得他也一起下来阻我大事,节外生枝,知道没有?”

神将说话时俨如主人向仆人下令,大神官其实极不服气,惟早知与此狂人一起无异与虎谋皮;而且他命其在这儿看守,分明是不想他下来分一杯羹,这种心态大神官怎会不明?不过碍于神将比他强上不知多少倍,只好被逼点头。

神将瞩咐一切后,立即从身跃下地底,一面穷追而去,一面狂笑道:

“聂风啊!我神将跟着你来了!多谢你给我为寻找盂钵开路,也多谢你将要给老子的——”

“脑浆!哈哈……”

带着恐怖而残忍的笑声,神将终于在大神官的眼前冉冉消失,消失在地底无边的幽暗中。

可是,神将嘱咐大神官于必要时引开步惊云,也实在太高估大神官这家伙了。

就在神将刚刚消失,大神官转身欲游目四顾雷峰塔内形势之际,他赫然发觉,不知何时一个人已站在雷峰塔的正门,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那是一双很冷很冷的眼睛,那是一个很冷很冷的——他!大从没想过,曾经拥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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