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惑潋、镜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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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惑潋、镜月、天-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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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头一震,低喝道:“别胡说!”却忍不住心头一阵乱跳!还我一个兰韵?云若水是什么意思?!兰……怎么可能? 
  云若水看着我隐约惊喜的样子,凄然一笑,说:“云家的不传之秘,凤凰涅盘密卷。或者说,借尸还魂术。我会为你使用……呵呵……我要死了,等我再次醒来,醒来的是孟兰韵的灵魂。”她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出一串眼泪,却咳得越发厉害,痛得按住伤口冷汗直流。 
  我吃了一惊,喝道:“别胡说!”情急之下,拥著她剧烈颤抖的身子,叫道:“若水,不要这样!如果要你死了才可以换回兰,我做不到!” 
  云若水浅浅笑着,眼色却异常坚决,柔声道:“那么,你说爱我。” 
  我沉默了。 
  如果真的说出这句话,不止我,云若水也要万劫不复了。 
  云若水幽幽叹息,随即轻若浮云地绽开笑颜,用力撑起身体,勾着我的脖子,在我嘴上吻了一下。我不敢动,否则怕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云若水擦了擦眼泪,却又嫣然一笑,口中念起一串奇怪的呢喃。我吃了一惊,赶紧去捂住她的嘴! 
  晚了。 
  她微笑着倒在我怀中,断了气。 
  我只觉得全身的气血一下子涌上脑门,眼前金星乱冒。咬着牙,抱紧了她,柔声道:“若水,醒醒。”但她却不能回答我了。我全身冷汗涔涔而下,看着这含笑而死寂的美丽脸儿,心里忽然有种被利刀狠狠捅过的感觉。 
  若水,求你醒来。 
  若水,求你。 
  若水啊!!! 
  我忽然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抹,一手的水,眼睛却莫名的酸涩。我只觉得筋疲力尽,跌坐到地上。抱着她的身体,我一时茫然。 
  纱窗日暮渐黄昏。 
  我怀中的身体忽然动了动。 
  我大喜,叫道:“若水!你醒了啊?”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 
  那女子慢慢睁开眼,眼色滟潋如秋水,低声道:“天戈弟弟,我是在做梦么?” 
  这一次,我是真的愣住了! 
  ——兰!这个眼神我绝无可能错认!就是独一无二的兰! 
  若水,难道你真的以生命实现了你的承诺和成全?凤凰涅盘密卷?!或者,你只是在骗我而已?毕竟,鬼神之说,本来就没有凭证。是若水,就是若水。 
  我颤抖地轻轻抚上眼前女郎的脸,一时恍惚了。 
  是若水?! 
  是兰?! 
  然,在我心中,又希望她是谁? 

  七、心之忧也,于我归处 

  又是这样清清冷冷的琴声。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也,于我归处。”我曼声和节而吟,心头不免茫然:“为什么她总是弹着这样悲伤的曲调?”一会儿是《蜉蝣之羽》,一会儿又是《葛生》,琴音凄切,神色虚渺。 
  她还是不快乐么? 
  她说她是兰,我也觉得应该是。她的神韵就是兰,一颦一笑也是兰,一动一静都是兰。但我也清楚,她其实还是若水,只不过已经不是那个痴痴恋着我的若水了。她心中,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兰。 
  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所谓的凤凰涅盘,其实就是一种强烈的自我精神暗示,也是最高明的催眠术。它可以最大限度激发人的生命潜力,但也有一个可怕的后遗症,或者说特异功效——使用了凤凰涅盘的人,其实相当于脱胎换骨,和过去不再有什么联系了。 
  若水使用凤凰涅盘时,她的自我暗示就是:变成孟兰韵。所以,她现在就是孟兰韵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关于兰的资料,都被她承袭下来。无论是思想还是习惯,她都已经变成不折不扣的兰。这样的若水,是可怜可惜的。然,我清楚知道,我心中,对兰的确不同,我少年早死的姐姐,对我来说,意味着极端特别的意义。这种蛊毒一样强烈纠缠的情感,恐怕我这辈子都无法解脱。多情痴情如若水,却也无法走入我心。 
  其实我佩服若水的聪慧和决绝。 
  为了一份不可得的爱,她可以做到这样干净利落,舍弃自我,换来和我一生相处的机会。想必,若水是清楚我的——我根本无法拒绝兰。只要是兰,就算是一个虚像,得到的待遇也会比作为若水要好。她变成兰,实在是个令我难以抗拒的决定。 
  但,一误不可再误。我唯有避着她。 
  无可奈何之下,我拼命练武。没事就到演武场去,这一点让林归云非常满意,甚至许诺,如果我能想办法打退雷泽,他就提拔我做他的副将。 
  我只是苦笑。 
  雷泽围城十天了,战事呈现胶着状态。我们北天关的粮草供给出现困难。林归云开了几次秘密会议商量突围运粮的事情,但暂时不得要领。这种情形下,我也顾不得兰的情绪了,天天忙着和林归云应付战事。 

  林归云几度征求我的意见,我却没有回话。——要我单枪匹马冲出雷泽的包围到还可以做到,但要运入大队粮草就实在是个难题了。思来想去很久,我忽然有了一个朦胧的打算。 
  从这一天起,林归云按照我的献计,每天从狱中提出几个死囚,换上老百姓的衣服,用麻布口袋闷死,然后小心的在尸体上制造一些溃烂斑点,看上去就像瘟疫死掉的人。这些尸体都被士兵秘密地从城头抛到了城外。同时,我飞鸽传书通知我们安排在雷泽军中的细作,制造瘟疫谣言。几天之后,我开始悄悄潜入北国军营,每天杀掉几个士兵,也弄成死于瘟疫的样子。我的武功总算不错,小心着没去招惹雷泽军中大将,只是悄悄的零星杀一些小兵,好歹也没惊动北国军队。 
  这样没多久,北国军中开始流传瘟疫的说法,恐慌气氛逐渐蔓延。 
  然后,细作按照我的要求,在上游水源中投了毒。 
  北国战士开始生病和死亡,而且越来越多。他们国人向来游牧为生,本来就缺乏高明的大夫,只道是瘟疫引起水源问题,连就近的水也不敢喝了,每天要到七十多里外取水。我们就经常派人截击破坏。北国人供水不足,同时每天都有病人慢慢死亡,各种传言甚嚣尘上,军心动摇。 
  我早就做好准备,给每个士兵和老百姓发放了一点草药,是以北天关的供水和军力没受到什么损失。北国人却开始无心恋战了。 
  我认为时机已到,请求林归云下令开城迎战。林归云应允,要我领兵出战。我知道自己样貌俊俏,作为武将其实不够威慑,就学着当年的兰陵王,在脸上戴了个很有点狰狞的青铜面具,并特意挑了一把特别沉重巨大的青铜剑作为武器。那时候,其实我不知道这面具和巨剑会伴随我整个战场生涯。因此,我甚至成了日后人们传说中的青铜战神。 
  战云当前。那是个残阳如血的黄昏,我匹马当先,带着士兵潮水般冲出,席卷向北国部队。 
  有战将提刀迎战。我一剑击出,砍飞了他的头。血雨飞溅,浇湿了我的衣裳。我顾不上感叹,顺手回剑,剑光到处,砍死了两个打算偷袭我的士兵。 
  遇到我的人,当者必死! 
  不过是一场血肉横飞的屠杀而已——直到一把闪亮的关刀狠狠格开我的剑。火花四溅,但刀光却寒如水意。 
  雷泽。 
  我忽然悄然微笑。这个平生难得的对手,又见面了。 
  他嘴皮干燥开裂,想必很多天没有好好喝水,这个人倒也身先士卒的很。不过,对我来说,这可是大大的好事情。缺水虚弱的雷泽,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我必须乘机杀死他,否则以后不一定有机会。 
  我笑着,剑气如雷霆万钧,一波一波袭向雷泽。雷泽沉着脸,却是从容迎战,每一刀都那么闲淡,却恰到好处的化解我的攻击。这个人实在聪明,知道现在力气不够,就力求守势。虽然一时奈何不了我,但我也难以杀他。 
  如此人物,可惜却是北国第一大将。我再欣赏他,也必须杀他。 
  芳兰应门,不得不锄。 
  雷泽样子异常虚弱,看得出来缺水对他的不小影响,整个人比初见时干瘦了不少。他和我恶斗半响,到底虚弱久了,力气渐乏。忽然一打马,掉头逃开。我如何肯舍?紧紧追杀。雷泽挡了我几招,忽然闷笑起来,低声道:“铜脸小子,你武功不错啊。可惜,这是没用的!”声音中居然有点得意。他俊伟如神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说不出的讥诮,就好像一个看破世情的人,冷漠傲然面对所有的烽火烟尘。 
  我微微一怔,忽然觉得有点不妙的感觉——雷泽如此狼狈,居然还笑得出来,想必他有什么意外的布置。 
  几乎与此同时,收兵的金锣响了! 
  我吃了一惊,简直无法理解林归云的打算。这个最接近胜利的时候收兵?为什么?!!我答应林清远要一辈子做他哥哥的帮手,自然不能违反林归云的军法号令。然而,就这样放弃机会?以后雷泽有了警惕,只怕我再也无法杀掉他!要知道这个人可是北天关最大的威胁啊! 
  雷泽眼中现出嘲笑之色,悠悠道:“你还不明白吗?林归云是舍不得杀死我的。我要是死了,他这个功高震主的北天关大帅,也就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官场上的事情,哼,铜脸小子,你还差得远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无法应答!沉了一下心神,我笑了:“不管如何,我不会放弃这个最好的杀你机会!”一边说一边狠狠一剑劈向雷泽! 
  雷泽竭尽全力,挡住我这一剑,猛地喷出一口血箭! 
  我也被他的反震之力推得一个摇晃,虎口流血,手臂麻痹得几乎没有知觉,心口一阵翻江倒海。这人如此虚弱,居然还有余力还击,果然强悍异常。 
  雷泽面色苍白如雪,却大笑起来:“小子,如果你想害死林归云,不妨杀了我。反正你们南朝谢丞相早就想杀他了。哈哈,没有我的威胁,林归云也没必要活着啦!” 
  我心头一震,忽然明白雷泽说的都是实话。 
  原来如此!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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