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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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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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们用以估算兽人军力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点数他们的帐篷,每个大帐篷里可以居住四十个左右的兽人,中等是二十五个,小型帐篷是十五个;第二种是看每日部落的围栏里究竟少了几只角鹿或是几只羊——在食物匮乏的情况下,那些角鹿与盘羊会被优先供给战士,而每个兽人战士在正常情况下摄取的肉食重量是二十磅到三十磅——只要做个简单的乘除法就能知道一个部落里大概藏了多少个战士。

    自第三次起,他们看到的帐篷数量就不再发生变化了,据凯瑞本所测算,兽人战士约在四千名左右,半兽人与人类奴隶加在一起约有三千名,而雷霆堡内的士兵与骑士数量大概在八千上下徘徊,这个比例基本上来说与往年保持一致,甚至比往年还要让人安心一些,或许因为暖冬来临牲畜大批死亡的关系,半兽人和人类奴隶的数量只有以往的三分之二。

    “你看到了吗,奥克斯祭司?”而在黑血帐篷里,被人类、魔鬼与龙血浸染过的秘银镜面上的影像正随着精灵们的离去而逐渐消失,法师伸出手去轻轻一抹,镜面瞬间恢复到了原有的洁净明亮。

    “看到了,”奥克斯祭司说:“一群被人类豢养的尖耳朵老鼠。”

    “如果他们的视力真的像是老鼠那样,我们就不必担心了。”法师说,将秘银镜收进他宽大的红色长袍里。

    “强大的卡乌奢会挖出他们的眼睛,”祭司阴沉地说,“他们永远也看不到我们所有的勇士。”同时往身前的篝火里投入一块像是凝结血块般的污物,令人窒息的恶臭与烟雾顿时充满了整个帐篷,他的人类女奴痛苦地蜷缩在帐篷的边缘,闭着眼睛,将鼻子和嘴紧贴着冰冷的泥地,身着红袍的法师却似乎完全不受干扰,甚至还颇为愉快地欣赏着烟雾在空中形成的毒蛇与骷髅。

    “这是精灵的血吗?”红袍法师问。

    “一个女性精灵的**与男性精灵的睾丸混合起来晒干碾碎,”奥克斯祭司说,一边张大了鼻孔陶醉地嗅吸着肮脏的雾气:“拌上新鲜狼粪和一些秘药搅拌均匀——伟大的卡乌奢非常喜欢这个。”

    “确实,”红袍法师表示同意:“这可真是相当的罕见与难得。”

    “很快就不那么罕见和难得了。”祭司傲慢而不祥地说。

    凯瑞本当然无法听见他们的对话,他看了看天空,层层叠叠,裹挟着寒气与冰晶的云层就像铅块那样沉重和灰暗,“我们该回去了,”他说:“很快就要下雪了。”

    这是降临在龙腹隘口的第二场雪,要比第一场雪更大更急一些,精灵们的队伍尚未抵达城墙,雪就已经盖住了他们的兜帽。

    入口两侧的箭塔上早已燃起了火把,精灵们放下了兜帽,雪花落在他们的金发与脸上,方格铁闸门被徐徐拉起,铁闸门每根栅栏都有成年男性的大拇指那么粗,守卫警惕地数着精灵们的人数,当第十个,也就是克瑞玛尔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立即放松了绞轮的手柄,坚韧粗大的绳索在滑轮上像是蛇类那样咝咝地叫着飞快地划走,沉重的铁闸门几乎是紧挨着克瑞玛尔的脊背滑落下去的,闸门末端十八根锐利的矛尖准确地刺入了地面上预留好的凹坑,因为人们经常给它上油与矫正位置,所以只发出了很轻的铿当声。

    镶嵌着精金铆钉,与铁闸门仅间隔着一堵厚重石墙的黑铁门在守卫的呼和中缓慢地打开,克瑞玛尔在经过它时好奇的张望,他看到了类似于弹簧的东西,就安装在黑铁门的上方,用两对大如人头的钩子分别固定在门扉与墙壁上,有点像是他那个世界里人们在防火门上常用的闭门器,令得这扇大门容易关闭却很难打开,而且弹簧也能很好地吸收掉击城锤的力量。

    “矮人的作品。”凯瑞本说:“滑轮也是。”

    “不是侏儒?”

    “侏儒的作品要更小巧精致一些。”

    “矮人建造了雷霆堡,全部?”

    “……嗄,不。”凯瑞本说,矮人的字典里是绝对没有“低廉”二字的,任何讨价还价都会被视为对他们技艺的轻视与侮辱,想要从他们这儿拿个折扣的家伙都被斧头和锤子砸破了脑袋或屁股——为了保证雷霆堡能够数百年如一日的屹立不倒,雷霆堡的第一二代主人连领地上的一只麻雀都恨不得拿去换成钱币,长达一百多年,领主的城堡里你看不到一张漂亮点儿的挂毯,领主的夫人和女儿坐在四面透风的房间里纺线绣花赚钱,每次领主受邀至灰岭做客的时候会带着他所有的家人和骑士来,抓紧机会痛痛快快地吃喝上好几顿。

    即便如此,矮人的作品仍然被局限在几个较为关键的地方,全部?只怕这份债务会令得整个高地诺曼王国破产。

    来自于异界的灵魂触摸着甬道里的砖石,这些城砖大的可以盛下一个巨人或两个兽人,或是五个精灵。难以想象,那些身高不足精灵腰部,体型如同酒桶的矮人是如何搬运这些对他们而言简直可以当做房间居住的砖石并把它们一块块垒砌起来的呢?或者矮人也是有法师的?

    他们走出黑暗的甬道不远,就看见了伯德温,他身边只有两个扈从,两只强壮的手臂自黑色熊皮的无袖斗篷中伸出,他没有拉上兜帽,雪盖住了他的头发,浓密的眉毛与胡须,眼睛在火把的照耀中亮如晨星。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守城第一日 下
    readx;“你觉得兽人会在什么时间进攻?”

    “这场雪结束的时候。”凯瑞本说。

    “常规,嗯?”伯德温微笑着说,戴着厚天鹅绒手套的手指抚摸着宽剑的剑鞘,“你看到了些什么吗?”

    “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游侠说:“正是这令我心有不安。”

    伯德温重重地拍了拍朋友的肩膀。

    他理解精灵游侠为何会忧心忡忡,谁也无法在群狼环饲的情形下依然保持心情平静,尤其那是一群没有后路,饥肠辘辘的恶狼——但他并不那么担忧,无论如何,这只是一场战争,和每一年的初冬必将发生的战争一样,鲜血、疼痛、死亡,他已经经历了二十场这样的战争,从一个身份卑微,只有一身衣服与一副弓弦的年轻猎人成为了雷霆堡的主人——他还清楚地记得赤着双脚站立在城墙上向下射箭的感觉,比起恐惧更为鲜明的是寒冷带来的麻木与刺痛,一个兽人跳上堞口想要把他撕碎的时候,是老爵爷的剑砍掉了那个兽人的头——战斗结束后他得到了一双靴子,那是一双好靴子,虽然有点大,但好的他更愿意把它顶在头上。

    在那场战役后的两年里,他成为了老爵爷的扈从之一,然后他成为了骑士,他和潘妮结婚,结婚的时候仍然穿着那双靴子,那时候靴子已经很合他的脚码了。

    ***

    第二场雪持续了一天一夜,在第三天的早晨,云层变薄,光线变得明亮,整条龙腹隘口都被白色的雪覆盖了。

    在普通人的想象中,人类与兽人的战争必定是极其激烈与残暴的,或许是,但如果你以为它从会有一个戏剧般地雷霆开场,那就大错特错了——第一个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甚至不是一个人类或是兽人,而是一只普通的褐岩鹨,它被惊醒后立刻从自己挑选的树枝上腾空而起,想要飞向空中,它以为的安全之地,但就在下一刻,两只鳞甲片片裂开的白爪子便抓住了它,铁一般的喙随之凿穿了它的脑袋。

    风送来了血和冬酒的气味,冬酒在不善种植酿造的兽人那儿是种珍贵的饮料,除了他们的首领、祭司与勇士,普通的兽人只能在开战之前喝到参杂着血的冬酒,这种来自于人类的饮料能沸腾他们体内的血,释放他们的灵魂与麻痹他们的痛觉。

    雷霆堡的守卫者们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弓箭手在城墙中的暗道中交错穿行,时不时地停下来看看塞住了射击孔的活动石块是否能够顺利拔出——有些石块会被冻住或是被攀援植物的根系缠住,他们向外张望,比以往好的是大雪仅仅累积到了膝盖高的厚度。之前格外寒冷的那几年积雪甚至没过了最为低矮的一列射击孔,暴风雪遮蔽了他们的视线,很多时候要等到兽人冲到了弓箭即将失效的位置才被他们发现,而且超过人身高的积雪也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蔽所和盔甲。

    通道拥挤狭窄,寒冷阴暗,悬挂在顶和墙壁上的玻璃瓶子里装着磷火以提供必要的照明,这儿可不适合使用火把或是火盆,弓箭手们在等待的间隙将手放入自己的怀里,以防它们在紧要时刻僵硬失灵。

    城墙上的士兵开始最后一次检查和推出弩炮,小型的扭力投石机,伸出城墙的木质平台,环绕城墙的临时木质通道等等——他们就在城墙上用大锅烧煮积雪冰块,等它们融化后泼洒到所有的木制品与城墙上,一些水沿着石块的缝隙流入了射击孔,打湿了正靠在射击孔边观察外界的弓箭手,引来了一阵极为精彩的大嚷大叫。

    更多的水在流下倾斜的城墙时被严酷的低温劫持,它们在还是水的时候是那么的温软脆弱,毫无防备之力,但它们凝结而成的冰块又是那么的坚硬,就像是为雷霆堡的城墙所特设的一套无色的钢铁盔甲,就连锐利的长矛也难以穿透。

    凯瑞本与一部分精灵分散在箭塔与城墙上,手持在精灵们中相当常见的三角单体弓,银冠木的弓身,闪烁着金属般的银灰色光泽,他的脚下放着箭囊,里面装着近二十支箭,他拔出其中的一支,搭上弓弦,仿佛只是问候一下老朋友那样漫不经心地轻轻拨动,但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鸣响,一只大鸟粗噶地惨叫着自灰白的天空坠落,重重地摔跌在距离黑发施法者不过数十尺的地方——那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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