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梦转纱窗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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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梦转纱窗晓-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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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终身大事。看来,我们实在是熟过了头。另一个事实就是我与老莫绝无半点暧昧之情,否则不可能如此落落大方把这事儿提到餐桌上来谈。不觉尴尬,只觉好笑。
        我笑得暗怀鬼胎,挨挨挤挤蹭着托雅:〃托雅,你不知道吧?我喜欢的是女人,我对老莫没有意思,倒是对你有几分好感,要不咱俩单过,你把老莫甩了?〃
        托雅瞪着我,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薇,你有这嗜好?〃我点点头,托雅把我推离开一点,不再说话,开始双目放空,心不在焉。托雅虽已为人母,却依旧是天真烂漫的小女人性子,她也不过才19岁,一帆风顺的人生更是让她有几分难得的纯真。我估计她是想起与我〃坦诚相见〃,鸳鸯戏水的情景了。她对我的话信以为真了!
        他们是我心中最绮丽的梦,我绝不能亲手打碎。我更不能为了逃避某些情感,而不负责任地将情怀寄托到另一个人身上。
        老莫一脸好笑,看着我们对擂唱戏。我恍惚间有一种感觉,仿佛他们是自己多年的亲人,一切都如此自然和谐,温馨甜蜜。
        托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为难又为难:〃薇,不成,我还是喜欢老莫多一些,不能甩了他!〃我与老莫相对大笑,托雅反应过来,羞恼交加,掐着我的脸蛋不肯松手。幸好外面来人通报替我解围:〃主子,围场入口来了一个人,指名道姓要见采薇姑娘!〃
        我与老莫对望一眼,心中暗惊:难不成某个冤家找上门来了?老莫吩咐道:〃领他到采薇的布城处,事情不可张扬出去!〃
        因不知来者何人,奶娘与彩薇没有与我同回去,老莫只送我到帐前。我有些提心吊胆,掀帘而望,榻上盘腿坐着一人,一身灰色僧袍,拈须微笑,慈和的目光暖暖掠过我。我惊呼道:〃阿玛!〃六年不见的阿玛。
        阿玛伸手拉着我,〃孩子,过来让阿玛瞧瞧,这许多年不见,我心中着实惦念你呢。〃
        阿玛老了许多,原本方正的脸庞,略显瘦削,岁月烙刻下深深的粗砺和沧桑感。他也是为了我而受苦的人,背井离乡,饱经风霜。
        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阿玛,您可安好?女儿不孝,不能让您安养天年,却害得您颠沛流离,吃了许多苦头。。。。。。您怎的还出家了呢?〃
        阿玛轻抚着我的头,〃别这么说,阿玛知道你的苦心,你是不愿牵连阿玛。云游四方,参惮悟道也很好,阿玛在官场混迹多年,早就乏了,现如今能够出世避俗,是阿玛的造化。〃
        我伏在他膝上,心中酸楚,哽咽不能言。阿玛说:〃采薇,阿玛今日前来是向你告别,你我父女情缘已尽,日后世上再无瓜尔佳•;阿克敦此人,只有云游僧人〃释缘〃。你我日后是否能再相见,只看天缘,不可再强求。〃
        我泪眼模糊地望着阿玛,他也颇为动容:〃采薇,阿玛还有几句话要交待你。三年前,我在峨嵋山遇见一位得道高僧,言谈颇为投机。阿玛想着你出生以来劫难颇多,遂求他替你占卜解签,他留下两句谒语:〃一世命,两世为人。〃〃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以是因缘,转世轮回,常在缠缚。〃你可听得明白?〃
        我听到〃一世命,两世为人〃这一句脑中轰然一响,忙问道:〃阿玛,这位高僧人在何处?〃阿玛叹气道:〃替你解签第二日便圆寂了,临终前告诉我,你前世因缘未了,百劫千难今生要还。你若欲保一生平安无事,安宁度日,惟有断情绝爱,弃七情六欲,青灯古佛独守一生。若不然,则要受那百千劫、轮回难之苦。阿玛佛道尚浅,尚未能悟明个中玄机。你好生揣摩第二句。〃
        我怔怔入神地想着,汝负我命,我还汝债。这个〃汝〃 
      是谁?〃我〃又是谁?谁欠谁的债?我向来不信神佛之说,可他所说的一世命,两世为人,明明白白指出我的来历。这位高僧难道真能堪破天机?
        阿玛拍拍我的手,站起身便向外走,叹息道:〃雍亲王遣人告诉我你在此处,阿玛心想着终得见你一面才能放得下心。这便要走了,今日一见已是犯了痴罪,阿玛终是不能全然尽弃私情。〃
        四阿哥为何会告知阿玛我的消息?以示关怀?别有用心?我希望是前者。
        我忙拉住他:〃阿玛,外面风雪大,您明儿一早再走不成么?〃
        阿玛淡然一笑:〃痴儿,今日与明日有甚分别?迟早要走!阿玛云游修行,只盼能解你孽债,你是阿玛与你额娘留在世上的惟一血脉,我们的精血魂魄会陪着你,佑你平安,你要替我们好好活着!万事随缘,不可强求,切记切记!〃
        我还待再劝,阿玛已轻轻挣开我的手,大步走出帐外,口中高声吟诵:〃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声音越来越弱,渐渐隐于风雪中,一身灰色僧袍风中飘然出尘,留给我一个离尘出世,仙风道骨的背影,两行脚印迤俪着渐行渐远,很快就被风雪淹没,了无痕迹。
        我跪在雪中,目送他远行:阿玛,舍弃红尘俗念,甘心苦行为僧,您说是自己的造化,我却知道您是为我消除孽债,无论我是哪个采薇,我都会好好活下去。
        连着好几天,心中只是悒郁难欢。这谒语,暗合我的命数。难道我真的要从此清心寡欲,跳脱红尘,离世避俗?我从来都是俗人一个,迷恋红尘,沉溺在这花花绿绿的世界中。什么人能够无欲无求?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若果真如此,不如去死,死了才能真正的四大皆空。
        我想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使果真要历尽磨难,我依然期待终有一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天空终于放晴,冬日暖阳下,小倔、我、老莫,我们踏风追日,马蹄下怒涛卷雪,笑声一串串洒在身后,爽不可言。小倔忽然停下脚步,哞哞地叫唤。我定睛细瞧,竟是枫叶湾,不再绿波荡漾,却是冰封湖面,蒙着一层霜冷的薄雾,如百顷琉璃,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我淡淡瞥了一眼,调转马头,令小倔绕道前行,却见老莫若有所思望着我,微微一笑:〃薇薇,你还要皱着眉头烦恼多久?这一次,你为什么烦恼连我也不肯告诉了么?〃
        我摇头:〃没有什么事可烦恼的,你多心了!〃被弃,始终不是光彩的一件事。何足向外人道?
        老莫也摇头:〃你撒谎!你喜欢草原,留了下来,不是奇怪的一件事。奇怪的是,你从前喜欢做的事,现在都不肯做了。你不肯喝酒,不再吹笛子,不再去你那个望星坡,也不再来枫叶湾,你在躲避什么?〃
        我叹气,知己有的时候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不好糊弄。是的,草原上也有太多他的痕迹,我曾经快乐而美丽的回忆都与他有关,如影随行。我只能避之不及。
        我娓娓道来,老莫听得很认真,说得也很认真:〃薇薇,你们都是懦夫!他不敢告诉你真相,而你不敢追问真相!〃
        我无奈苦笑:〃明知不可能的事情,怎么能勇敢的一往无前?他只不过是用一个拙劣的借口,阻止我追问真相。过程不尽相同,结局却毫无二致。〃
        其实,我是懂他的,他或许对我也颇为了解,言谈甚欢,好聚好散,不是他的个性。他怎么可能自认怯懦?于是,他找了那样一个理由,伤人伤己,果断而无情。他知道,以我的心高气傲,绝对不会低三下四追问真相。他不了解的是,其实我与他一样,不会继续这段无望的情缘。
        我与他分明就是,懂事之前,情动之后,流年已过。
        老莫叹气:〃误会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心结也是自己结下的,旁人帮不上忙。〃
        老莫跃下马,拉我下马,走到湖畔,指着湖面的凝冰:〃薇薇,你知不知道,这湖面下其实没有冻结,仍然水波荡漾,暗流涌动。就像你,也许他也是如此,你们用外表的冷漠掩盖了心中的感情。至少现在来说,你还没有忘记,你不应该去逃避,禁锢自己。否则你的心也会如外表一样冻住。春天到来的时候,阳光温暖,湖面会化冰。你也会,你应该放开怀抱,像湖水一样等待下一个春天和阳光,你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是不是?你还有我们,托雅、彩薇、采霞,我们是一家人。〃
        我微笑:〃是。我明白。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我早该告诉你就好,现在心中舒服许多。〃
        知易而行难。这是我的困扰。
        老莫明净的眼神,洁白的牙齿,在阳光映耀下熠熠闪亮,令人温暖而舒心。我常在想,他会不会是上帝派来解救我的天使。
        是啊,凝冰过后,融冰还会远吗?
        皆不是
        六个月大的彩薇,会坐会爬,一对小下牙胚稚嫩地萌出尖尖儿,她常常咧着嘴笑,口水滴滴答答顺着胖嘟嘟的脸蛋向下淌,可爱趣致之极,我对她简直是爱不释手,怎么都亲不够。
        她有一个和小倔如出一辙的爱好,喜欢蹭我的咪咪。我骇笑,怎么都是些从小缺爱,长大缺钙,四处寻奶的家伙?明明乳娘供货充足,或许,是亲昵的表达方式?我怎么就没有人可以蹭?
        在她呢呢喃喃、咿咿呀呀,谁也听不懂的童声中,春天以它明快的节奏,编织出一片锦绣浪漫。绿色是主旋律,处处草长莺飞,乱花迷人眼。心情也如春风般,悠闲明媚。
        最近帐外常常有一阵马头琴在清晨时响起。我暗想,是老莫?这家伙闲来无事,吟风弄月?可他也忒不识趣了,好容易我有机会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如此扰人清梦,实在可恶。我披上外衣,蓬头垢面冲了出去,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受了惊吓同样目瞪口呆的蓝袍少年。布和,托雅的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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