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梦转纱窗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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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梦转纱窗晓-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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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尽力而为,我丝毫也干涉不了康熙爷的旨意,我也没有立场去说服十三放弃雄心壮志。只能盼望我今日说的那番话,能稍稍点化十三。
        我常常想不明白,论学问、才干、心智、谋略,他们比我强过数倍。却何以连我都能想透彻的道理,他们却想不通,执意一条道走到黑,非得与太子较劲儿呢?太子已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康熙爷心中有数,只不过是权衡利弊,宁肯要一个自己能驾驭得了的太子,也不会立一个文武百官交口称赞,人人推崇的八阿哥。所谓功高震主,臣强君弱,任何一位帝王都不能容忍此事发生,口碑过好是八阿哥致命的弱点。而十三,却是失之莽撞好胜,稳重不足。他们应该〃吾日三省吾身〃,扬长避短,而不是锋芒毕露,剑指皇位。我若是康熙爷,我也会如此行事,朝堂上无父子,只有君臣。毕竟,人总是自私的,若一旦察觉到自身安危不保,哪里顾得上父子亲情?
        我忍不住在想,若我是八阿哥,在掌握群臣之心后,我会以4/5的赞成力量对1/5的反对力量,在朝堂上来一场群儒舌战,来一个〃事实胜于雄辩〃,借他人之口称颂出自己的优点,驳倒〃反对意见〃。如此,至少能够减少几分康熙爷的猜忌防备。
        这些想法,也只能心里想想,烂在腹中。我不是德妃。
        尘埃落定。各怀心思的众人也都各归其位,也许暗流肆涌,表面上却一平如镜。在畅春园中小住几天后,康熙爷下旨出行塞外。时间不过是康熙四十八年四月初夏,比往年早了许多。他定是与我一样,经历这么多风波后,愁郁逼仄的心灵渴望塞外天高地远的辽阔写意。
        十三没有随扈出行,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伴驾的是两位皇子集团的领军人物,太子、八阿哥。康熙爷意味深长的安排,防患于未然,以免这二位留在京城惹出事端,至于十三,难道就此失宠么?
        皇帝出行,百官诸王都要出城送行。我稍稍掀开帘子一角,向外张望,他们不再姹紫嫣红,各有风姿,衣如其人。而是统一穿着暗青黑色的朝服,态度恭谨,中规中矩。我轻轻叹息,放下帘子,却见四贝勒,不,应该是雍亲王,侧脸正向后望。我心念一动,他凝望的方向是御膳房、饽饽房车队。
        四月风吹暗香来,风温柔地将衣角牵起,仿若春水皱波纹,一层层缓缓荡开,几朵娉婷杨花落在冠帽上,翩然若飞蝶,有一种说不尽的闲适飘逸态度。他浑然不觉,只是深深凝望,神色冷峻却仿若温柔。
        而我在这里,李德全的马车里。因着昨夜与崔嬷嬷絮絮叨叨拉了一宿家长里短,精神不济,只想着睡个回笼觉,便上了李德全宽敞可卧的马车,他的车,紧随皇帝銮驾之后,早已越过百官诸王的送行队伍。
        头迷乱地疼起来,困乏的感觉浸没了我,我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迅速黑暗。
        我们有那么多的误会与错失,束缚与隔阂,无法消融。有些感情如此直接和残酷,容不下任何迂回曲折的温暖。带着温暖的心情离开,要比苍白的真相好。况且,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我真相。甚至临别前一望也错过了,实在是情不够深,缘却足够浅。
        草原一向能给我快乐,这一回还有惊喜,托雅已有五个月身孕,我最好的朋友们将为人父母,而我,终将实现做干妈的愿望。
        草原上的一切不曾改变,蓝天白云,悠游自在,他们也待我一如既往。小倔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老莫告诉我,她一追日,后面就会紧追不舍地跟着一堆野马,欲讨美人欢心的追随者。我乐不可支,以貌取人,在自然界也是不二的法则。
        与李德全商量后,他也赞同我留在草原的想法,〃万岁爷现如今是打心底里疼惜你,你且将自己的顾虑老老实实告诉他,我估摸着应该不成问题!〃
        我撒娇加无赖:〃师傅您可得帮我,我若呆在宫里,早晚有一日小命不保!〃师傅无奈应允。我如释重负,他在康熙爷身边多年,揣测皇帝的心思十拿九稳。我原先的想法是假装跌落山崖,然后潜逃出去。这么做且不说性命是否能保,只怕要牵连老莫一家人,没有他们的帮助我无法只身走出草原,再者说,隐姓埋名、苟且度日,只怕日子也不好过。我只能赌一赌康熙爷对我的几分怜惜之心。
        炎炎夏至,从京城运来许多新鲜瓜果。我变废为宝,用西瓜皮做出几道清甜可口的小菜,给孕妇开胃。康熙爷不知从何处得知,也说要尝鲜,呈上后他颇为满意,隔三差五就要钦点一回。
        西瓜皮做菜,可口的要决就是尽量挑生西瓜,这样才能品到爽脆可口的极致。如今我可是一门心思要巴结康熙爷。这一日,又有〃新货〃运到,我带着兰叶亲自去挑瓜。横七竖八的板车上瓜果堆积如山,我左挑右拣,拍拍打打,却不得要领,遂问道:〃这位大叔,能麻烦您替我挑几个生一些的西瓜么?〃
        那人出言不逊:〃你过瓜娃子,西瓜要次熟地晓得不?〃说的是四川方言,我一愣,兰叶已出声喝斥:〃你怎么骂人呢?〃那人懒懒道:〃我就骂了,你能做啥子?〃
        兰叶还要再说,我忙出声阻止:〃算了,随便挑几个还有藤蔓的!〃那人得意道:〃你过瓜娃子,瓜是瓜了些,总算没有瓜到瓜地里去哟!〃
        我顾不得恼,只觉这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遂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人,一身贩夫走卒打扮的灰暗短衫,一脸拉渣的落腮胡子,看不清本来面貌,惟有一双乌漆黑亮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瞪着我,惫懒而肆无忌惮。我的心猛跳几下,居然是十四,这个疯子!
        难怪他一直在用〃瓜〃做文章骂我,不过因为我姓瓜尔佳。自从上回我误会过他后,他一见我就吹胡子瞪眼,也不曾再和我说半个字。他来做什么?偷偷摸摸背着康熙爷北行塞外,有何意图?
        我顾不得多想,随手拿了几个瓜,叫上兰叶匆匆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十四并不是来找我,他此行定然与八阿哥有关,有何机谋?他也忒大胆了,仗着康熙爷的宠爱,行事如此张狂。
        这日傍晚,我正在饽饽房预备第二日早膳的面点,外面风风火火冲进来几个人,直嚷嚷道:〃太子爷丢了一块玉佩,是孝诚仁皇后留下的遗物,万岁爷下令各处搜查,你们几个靠边站好!〃一边说着,就胡乱向我们身上搜过来,却是草草了事,并未认真翻查。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是搜赃,而是寻人,这些只不过是表面功夫,做给康熙爷看的。如此说来,太子必是得到十四到塞外的消息,想要反戈一击,灭灭八阿哥党的威风。
        待他们走后,我行出帐外,却见门前留有一人把守,他道:〃姑娘留在此处罢,现下不可四处走动!〃我点点头,站在原地,却见各个布城前都有人守卫,想必是怕走漏了风声,让十四逃脱。
        直至夜幕低垂,隐约华灯初上。我们才重获自由,各自回帐休息。伸了个懒腰,软软瘫在榻上,翻来覆去折腾自己,近日来常常失眠,总有些不该被想起的事情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几声低低嗤笑传入耳中,我猛然一惊,循声望去。我起先并未点灯,眼睛一时没能适应帐中黑暗,更不曾想到帐中还有不速之客。此刻,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清十四坐在床的另一侧好整以暇望着我,一脸好笑。我简直要惊为天人,低声喝道:〃你如何在此处?不知道有人在找你么?〃
        十四压低声音:〃你不是救过我么?多救一回也无妨,留我在此过一夜,明日一早安排妥当,我就回京!〃
        天可怜见的我!上一回明明是师傅救他。我无奈道:〃你为何要来围场?前些日子住在何处?怎么会被发现了呢?〃
        十四略一迟疑,道:〃和八哥住在一处,有些要事相商。本来甚为机密,只怕是有内奸告诉了太子!〃
        我奇道:〃各处皆有人把守,你如何能出得了八阿哥的布城,又进了我的帐子?他们不是搜过么?没找到你?〃
        十四淡淡道:〃他有人在我们这儿,我们也未必没有人在他那儿。我一早得知消息就避入你帐中,他们搜这些布城也都是敷衍了事,草草带过,要避开又有甚难?你莫要问这些,与你无关!〃
        我气道:〃你倒是知道与我无关,还来给我找麻烦!〃
        十四也不恼怒,只无赖道:〃谁让你冤枉了我,你欠我一回人情,现下还了我,咱们互不相欠!〃
        我拿他无可奈何,总不能去康熙爷面前揭发他吧?静默片刻,去饽饽房取了些点心,十四狼吞虎咽吃将开来:〃见不到食物倒也罢了,见了才觉饿得慌!〃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堂堂一个皇子尽干些不着四六的事儿,摸黑倒了碗酒给他,他见酒如命,嘴也甜了起来:〃下回进宫给你带奇货居的女儿红!〃我心道:我可不会再回那鬼地方去,你留着自个儿慢慢享用吧!
        吃饱喝足后,他小人家一抹嘴,往榻上一躺,四仰巴叉就睡了过去,倒也省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无言尴尬。我只能靠在椅背,迷迷糊糊打着盹。
        醒来时,天露微白,已是人去榻空,他倒是言而有信。
        我心中怀着鬼胎,忐忑不安。忽然想起十四昨夜之言,他们在太子身边也有探子,会不会是陈一林?如此隐密重要的〃搜人〃行动,想必是亲信才能知道。但愿不是陈一林,如果是他,大有可能将我几年前随口之言告诉八阿哥,以博信任。果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据我所知,冯顺儿被乱棍打死,钱嬷嬷因着是宫里出来的人,死罪免了去,却是被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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