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报哪门子国？如今大宋亡了，那也是大宋的气数尽了，一切已无法挽回。倘若当日大宋皇帝老早加强军备，把用到皇室消费的银两用来给军中遍配火器，而不是整日介只想着自己享受玩乐，只想着与人议和的话何至今日？如今，嘿嘿！大势已去，仅凭这尚难自保的龟儿子异族小国便想复国，简直是在做春秋大梦，倒不如我兄弟退而保身来得实在！咦，格老子猜你的真实目的怕是要借西吴圆你的富贵梦吧？好啊！可也不至于要坏格老子的好事啊！咱们井水河水互不相犯，你也别多说了我兄弟是不会同你们去的！”
他这一番话，老人伏在暗处听的暗暗点头，虽然不全如他所说，却也不无道理。老人听他嘴里又是格老子，又是龟儿子的川骂倒觉得挺解气。
只见那马如云听他这厢叫骂般的解释，脸上青色一现，沉着脸对唐毅道：“这也是你的意思么？”
唐毅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看来，今日真要对不起二位了！”马如云说着一挥手，只听得“嗖嗖嗖嗖”声响，一排箭从他身后射出。霎时间，血光四溅，驼队中倒下许多人畜。
“防御！”一片混乱中，只听唐毅大声叫道，话音刚落，又听得嗖嗖声响，第二排箭暴雨般飞将过来。
第一排箭起时，一支箭带着劲风擦着窗棂从老人耳边划过，老人心中余悸未尽眼见第二拨箭又起，正欲闪至窗边，陡然觉得窗外一暗，接着“咚咚咚”一阵似雨打芭蕉般的声音响起，眼前多出一个个藤牌，把激射而来的箭雨挡在外面。又一排箭过后，踏雪声四起，一个个白影掠将过来。晨光熹微中，就见四下里刀光耀眼胜雪，向着驼队砍来，立时，血雾四起，镖局中数人中刀倒地，惨呼声不断。
危急中，忽听的一人叫骂着：”龟儿子，还等什么，让这阴险小人杀光我们吗？快些开枪打龟儿子！”听声音正是唐仁。“复国！龟儿子杀自己同胞，复的是那门子国？哎哟，好毒辣！龟儿子为了那本书比格老子还毒辣！快开枪噻！”
“砰砰砰！”几声震耳巨响从白衣人众后面传出，老人抬眼望见四周屋顶上忽然闪出十几人握着手铳向白衣人群中开火，驼队这边的镖师以唐毅兄弟为首，趁机抛出许多冒青烟的蒺藜，就听得轰轰轰轰的一阵巨响，这些蒺藜在白衣人群中间爆炸，白衣人众猝不及防，被炸的血肉横飞。原来，自从去年冬天那次遭围之后，唐毅给镖局上下配备了自造的手铳，火蒺藜，以防不测。一时间，人数甚众又占着上风的白衣人腹背受敌，阵脚已乱。驼队中剩下的红毛子商人也缓过神来，握着手铳，点燃引线，向对方冲过来。顿时火光压过刀光，白衣人向后退下去。
“龟儿子莫跑，把那两个娃儿留下！”老人正被眼前火器的威力所震慑，闻声望去，只见马如云和几个人影没入远处的房屋后。在马如云身边，老人依稀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心中暗叫不好，急切之下，不及细想，挥掌击碎窗棂，跟着脚底用力，身子从窗中跃出，趁着混乱，远远跟着唐毅唐仁他们，追将过去。
自古窑和向闵二人分手，他心中一直放心不下这两个年轻人，马如云唐毅刀剑相斗时，他的目光就一刻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但最终也没发现他们。后来从唐马二人的对话中听出，原来他们是在唐氏兄弟准备高价卖出一本关于火器制造的兵书时，盗走了兵书，乃至被镖局追踪至此。从内心说，这样一本书无论落在红毛商人手中，还是被西吴夺去，都不是老人所愿，因此对他们的做法老人是从心底赞同的，这让他更加欣赏这两个年轻人。眼下他们有难老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他也不愿这本书落入异族手中。耳听得前面爆炸声不断，地上不时有倒毙之人，老人追得更急了。
渐渐的，爆炸声少了，想是马如云那伙白衣人被追得急了，全力跑路。老人奋力追过几个弯，眼见得房屋渐渐稀少，怕是快要跑出这古城址了，再转个弯过来猛然见到前面人的身影慢了下来，老人心中一喜：想是已追上了。
正庆幸间，前面隐隐传来一种声音，就如密云上的滚雷，由远而近袭了过来。这时，前面那两伙人停了下来，奇怪的是，并未传过争斗之声，老人见状找了个角落藏起身，慢慢探出头张望。
却见那些人纷纷藏匿形迹，看起来，一个个神色肃然如临大敌。
那声音越来越近，震撼之声充满耳鼓，老人只觉得那屋面上厚厚的积雪几欲被抖落。老人跃上屋顶，偷眼望去，心中不由一声惊叹。
原来映入眼帘的，是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蒙古骑兵。就见这些蒙古骑兵自远处开阔的雪原上如漫天黑云，压境而来。经过古城时速度不减，自然分为无数小队或穿或绕，马不停蹄地向着东边方向疾奔。这估摸有二十多万人，经过时竟是不闻吆喝和谈话之声，只是纵马前奔。不到一个时辰，便尽数而过。
老人伏在屋脊上，心中感慨万分——都说蒙古人骁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但也有几分纳闷：那些蒙古兵分明看到自己，可并不停马喝问，正思量着，忽听身后一阵破空之声，老人暗叫大意，一个倒纵落下地来，耳听得铮地一声，一支羽箭插在自己方才藏身之处，箭尾颤动，嗡声不绝。
惊魂即定，老人揣摩：方才那大队骑兵怕是接到什么急令，无暇顾及其余，只在离去时，回身一箭，否则自己早已命丧当场，但不知究竟蒙元国中发生了什么事？
“啪啪啪”几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头，不远处，一名白衣人挥舞着长鞭将镖局中几个人手中的火器击落，接着鞭不停歇，向正从房屋涌出的镖师手中招呼过去。越过这些人，老人见唐毅兄弟带着几个人向西追去。再前面，马如云只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人，推搡着两个人，发力奔跑着。这次他看清了被推搡向前的正是向闵二人；不再顾及其他，跃上屋顶，几个起落追去。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 故人之子
马如云听到后面动静，又见几名白衣人推搡着向闵二人行动迟缓，心中盘算：“唐氏兄弟与自己并无冤仇，追得这般紧，无非是为了那本兵书，凭自己的功夫要脱身并不是太难，可这两个年轻人也不知将那本兵书藏到何处？——那些蒙古骑兵经过时，他令手下搜了二人，却一无所获。不然的话，纵使对方火器厉害，其奈我何？但眼下若是放了他们给唐氏兄弟，只怕就此断了线索，日后再无夺书机会，倒不如以他二人为质和对方周旋，伺机而为，或可不虚此行。”
主意已定，一挥手，几人停下来。望着转眼追至眼前的唐毅唐仁等大声道：“莫非因为我打死了那两位色目人，两位今日要赶尽杀绝吗？”
唐毅不及站定闻言正欲答话，却听身后大哥唐仁早接过话：“龟儿子的，那两个红毛可是大主顾，格老子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同他们讲妥价钱，一晃眼的时间就让你个龟儿子给送到阴曹地府，你说这个账该咋子算？最可憎的是为了那本书，你伤了我镖局那么多人性命，我兄弟俩不是见机快的话，脑壳早被你提在手里了，你也觉得冤吗？”
马如云叹了一声：“早就听说唐门的火枪厉害，今日得以领教，才知普天之下怕没有比这更厉害的火器了。贤伯仲真是匠心独具了！”
唐毅闻言一愣，思量着他这话的真意。唐仁听得受用，满脸得色，也不打断他，等着他下文。
“唐兄剑法精妙，马某好容易有机会切磋，正参详到兴处，忽见烟起，见那色目商人举着那柄手铳，火捻燃着，弄得人心惊肉跳，迫不得已只好顺势将唐兄那两粒铁蒺藜作为警告，哪里知道他们竟是二位的贵客，又哪里知道他那么不经打？”
唐毅没想到他前面那些话竟引到这儿，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唐毅虽为唐门最出类拔萃的人，却也不愿别人说自己只会暗箭伤人，其实当时如不打出那两粒铁蒺藜，此刻他就不会站在这听他的这番话，那场刀剑的较量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输了，想着，只觉脸上火热。
“龟儿子说这话倒是不假，那剑法嘛有的是机会让你见识。好吧就算如此，那后来那后来射杀我镖局中众兄弟又是为何？该不是叫阵我唐门的暗器吧？”
“不敢不敢！这还得怪贵门的火枪实在太厉害！”
“哦？”
“你试想啊，换了你是我，有这么多人持着这天下威力最大的火枪对着你，纵是你功高盖世；进退如箭，怕也难保逃得脱这铳中射出的弹丸啊！所以除了先下手为强外，再无良策。你看我手下这么多弟兄都死在你们唐门的火器之下，大家就此扯平吧！”
“龟儿子今天的话中就属这句有理！好吧，我也不与你计较啦，你放了那两个小哥，格老子不再怪你就是！”
“唐兄此言说的极是，只不过马某还有一事要向唐兄请教？”
唐仁顺了顺着胡须，一副诲人不倦的模样：“哦！说来听听。”
“既然你肯将那本书卖给色目商人，为何不能卖给马某呢？难道怕马某出不起银子吗？”
唐仁闻言忽然脸一沉：“你当真想不明白吗？你龟儿子是不是已忘记了自己也是汉人，忘记了当年西夏国是怎样烧杀掳掠我们汉人的吗？亏你龟儿子说的出口！就算他们出得高价，我兄弟也不会卖的，以免将来这些西夏人以此来祸害我们汉族百姓。你想富贵我不管，可你要连累我兄弟和你一样做出背叛国家民族的事而留下千古骂名，那是万万不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马如云闻言大笑：“好吧！再提及此事倒显得马某人怀有异心！既知贤伯仲这样深明大义，忠心爱国我也就放心把这两个窃书之人交给你了！”说完，摆手示意将向闵二人推到唐氏兄弟身边。不等对方反应，指着远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