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千年的风 作者:堂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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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千年的风 作者:堂桂花-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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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意不由自主伸长了脖子,偷偷咽了咽口水。正准备躲进被窝里眼不见心不乱,尉迟临风问,“要不要来一点?”
  很想拒绝的江意发出不争气的微弱声音,“嗯……那我要面条,可以麽?”
  面汤是用高汤吊的,虽然放著几片鲜蘑和青菜,也非常鲜美。尉迟临风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把长长的面条捞起来,尾端送到江意嘴边。这样他就不用起身,只加个枕头躺在那儿就可以很轻松的吃到面条,要吃多少也完全由他自己控制,不必担心被噎到。
  尉迟临风的手很稳,用滑溜溜的筷子挟著那几根长长的面条也纹丝不动,随著江意的咀嚼慢慢向下移动。只是这个姿势让江意怎麽吃怎麽觉得别扭,感觉自己成了被人喂养的宠物,却偏偏没办法拒绝。
  幸好他虽然肚子饿,但身体毕竟还没恢复,吃了两筷子就觉得差不多了,第三筷还剩大半根时就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了。尉迟临风也不勉强,拿清水给他漱了漱口,径直就把面条提起来,三两口就连汤带水的解决了。
  他……他居然吃了自己的剩饭?江意本来准备关机休息的大脑被这不可思议事件刺激到了,直到尉迟临风吃完宵夜洗了澡出来,还回不过神。
  尉迟临风叭地将室内的灯关上,拿了个枕头和被子睡到旁边的沙发上,江意又意识到一件更加不可思议的事。
  尉迟临风居然没上来和自己一起睡?他在睡沙发,却让自己睡床?
  这超乎想象的待遇让江意震惊了许久,才渐渐的回过神来,缓缓睡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过得异常平静。
  每天就是躺在床上做木乃伊,等医生护士定时上门来打针吃药,检查伤情。至於吃喝拉撒等一应极亲密的事情全是尉迟临风在伺候。不过也只有起初的头一个礼拜,後面江意能自己扶著墙慢慢下地了,尉迟临风就不再管他。每天该上学上学,该处理事情就处理事情,平静的好象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但发生过的事情毕竟是发生了,尉迟临风打电话时又从不避他,江意就是什麽都不问,也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消息。
  逄燚快把整个“谜”翻遍了,就为了找到尉迟临风留下的十一个标记。要说这小子也真能整人,发现漏洞就直说呗,他偏不。非折腾著一帮子手下去找,逄燚找著了十个,剩下的那一个怎麽也找不到,愁得头发都白了两根。
  秦爷因为贩毒,被送进监狱,判了终生监禁。上警局告发他的,就是他自己的手下。可江意知道,如果不是尉迟临风的授意,没人能把秦爷送进监狱。可他实在闹不明白尉迟临风为什麽要这麽干,难道他不怕秦爷在监狱里泄露他们红门的秘密吗?
  可更加让他挂心的是另一件事,为什麽尉迟临风绝口不在他面前提起江家人的情形?
  江意很惶恐。
  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家爸妈和弟弟的德性了,他们绝不是那种安分守己,能老实呆著的人,但也不是有勇气做出什麽十恶不赦大事的坏人。打个不怎麽好听的比方,他们就象是厨房里的蟑螂,趁你不注意就出来偷吃偷喝。但你真的想要下决心灭了他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江意望著窗外的雨苦笑,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这样他就可以没有良心负担的摆脱与他们的关系。但是很可惜,他的身上的确流著和他们一样的血。所以他们会是他终生的枷锁,无法摆脱的梦魇。
  除非,他死。
  门开了。
  尉迟临风带著些雨水的潮气回来了,已经是初夏的时节,就算是雨水,也似乎冒著暧昧的热气,让人莫名压抑。
  不象往常那样进门就换衣服拖鞋,他递了只衣袋过来,“换了衣服出去吃饭,你家里人在等。”
  江意心头猛地一跳,终於还是要来了吗?
  医生前天检查之後,就说他不用再打针,後面只要记得吃药,注意休息,定期回去复诊就可以。
  江意一直在想,是不是要从这里离开了,只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还是有些畏惧。从心底里叹了口气,把衣服接过换上,默默的随著尉迟临风出了门。
  只在内心祈求,但愿他们这次不要太过分。
  


追风(现代生子)20

  雨不大,细细绵绵的,和著大西洋上吹来的风,有一股淡淡的属於海的味道。
  江意低著头,盯著面前镶著金边,绘著天使与玫瑰,装著红茶的白瓷杯,只觉这间酒店餐厅里的灯开得太多了,连餐具折射的光都亮得那麽刺眼。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们在说什麽?”江父恼怒的将桌子一拍,几只瓷杯顿时震得瑟瑟发抖,摩擦出轻微但刺耳的声音。
  江意微微抬起眼,米黄色的T恤在灯光下衬得他大病初愈的脸色愈加苍白憔悴,连声音都显得那麽无力,“听见了。”
  “听见了你就照著做!”江父浓黑的眉头拧在一起,双手压在茶几上,彰显著无与伦比的气势。
  江母在旁边适时的帮腔,“小意你就不要惹你爸爸生气了,好好的去跟风哥说,把你弟弟弄到你们学校算了。在那种三流学校能学到什麽?再说跟你们离得又远,平时也没个照应,多不方便?”
  江意忽地发现,妈妈戴了一副红宝石的新耳钉。虽然那宝石只有绿豆大小,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宝石,镶嵌在白金里,在灯光下折射出曼妙的光,衬得她风韵犹存的美丽面庞又年轻了几岁。
  平心而论,江母真是个很会打扮的人,虽然涂脂抹粉,但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反而极好的掩饰了她渐渐逝去的年华,再加上时尚得体的打扮,乍一看,还以为是位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和身边依旧英俊,穿著笔挺的江父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但──
  他们也就剩下这麽一副好皮囊而已。
  江意突然觉得说不出的厌烦,他无力去追究父母的新装和这些奢侈品是哪里来的,只是把目光从父母脸上游离到一旁爬满雨丝的玻璃窗上,淡淡的开了口,“你们要是有什麽想法,自己去跟他提。”
  “看!我就说有些人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江意的右手边,遗传了父母容貌优点的江恩又妒又忌的开了口,“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把你辛辛苦苦养大的!”
  江意忽地转过头来,一向温柔的眼睛里难得有了几分犀利,“总之不是你。”
  从没被这样尖锐指责过的江恩怔了怔,很快气得涨红了脸,“你这话什麽意思?爸,妈,你看他!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以後还得了?”
  “啪!”重重的一巴掌毫不客气的甩到了江意的脸上,江父怒目圆瞪,“跟你弟弟道歉!快!”
  江母纤指一伸,也加入了作战军团,“你弟弟说你几句怎麽了?他说得有理!他是帮我们在说话,你这个哥哥怎麽当的?哪有一点身为兄长的样子?难道真以为你跟了风哥,就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江意猛地抬起头,刚才挨那一巴掌时没有受伤的眼神此刻却裂开了。
  “你瞪什麽瞪?”看见儿子异样的眼神,江父更加火冒三丈,有一种熟悉的东西正脱离自己掌控的愤怒在往外喷涌,“老子养你这麽大,是让你去跟男人睡的吗?既然跟人家睡了,怎麽就不知道给自家多争取点东西?哼,那个姓尉迟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占了我儿子的便宜,还替他挨了一枪,居然就安排我们住在这样的破旅馆里,一毛钱也不给。这都怪你!”
  想起来到此地所受的憋屈,江父越发的怒不可遏,指著江意破口大骂,“要是你争点气,至於让人家这样对待你老子?狗屁的本事没有,倒先学会胳膊肘向外拐了,简直反了天了!我告诉你,回去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是跪也好求也好,是躺在床上发浪犯贱也好,让尉迟临风拿一百万……”
  “不!”江母忽地打断了他,翘著三根涂得如红宝石般指甲油的兰花指,“至少三百万现金来,再把你弟弟安排到你们学校去!”
  终於走出这间餐厅的时候,天上的雨还在下。
  仰起脸,江意渴望从那清凉的雨丝中得到一点凉意,却只觉得心里的火烧得更加炽热而浓烈,几乎要把他整颗心都焚化了。
  一个同样黄皮肤黑头发的年轻人从他身边经过,似乎是被他的样子吓著了,用标准的国语问,“先生,你没事麽?”
  “哦……没事。”江意慌乱的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给你。要是有不开心的事,回家好好睡一觉,都忘了吧。”大概同是华人的缘故,那好心的年轻人把自己的雨伞硬塞到他的手里,戴起连衣帽,笑笑走了。
  还带著陌生人体温的伞柄握在冰凉的手心里,江意一颗在烈火中快要被焚化的心象是突然漏进一丝清凉的空气,让他暂时得以喘息,走向自己的位置。
  尉迟临风开著车,在隔了两条街的地方等他,黑色的车与渐渐灰暗下来的天空似是融为了一体,低调而沈默。
  把T恤的衣领竖起来,遮著半边脸,江意才不声不响的上了车。
  尉迟临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带上车的伞一眼,最终什麽都没说,安静的开著车。
  江意看著车窗外面,实际上又什麽都没看。尉迟临风要把他带向哪里,要去做什麽,他都不关心了。
  直到车子驶进车库,尉迟临风叫他下车,江意才木然的跟著下来。只是他的手里,始终握著那把伞,那把刚刚才带给他些许温暖的雨伞。
  尉迟临风又看了那把伞一眼,伸手去接。
  要是平时,江意肯定就放手了,不过不知为什麽,他今天就是不想松手,把这把小小的折叠雨伞抱起怀里,甚至生气的叫嚷,“这是我的东西,我自己会拿!”
  尉迟临风斜睨过来,江意顿时把视线挪开,只是负气的抓紧了伞,嘴唇微微哆嗦著,打定了主意不吭声。
  静默了一时,就在江意的勇气渐渐开始瓦解时,却见尉迟临风的身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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