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C到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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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C到A-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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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小番外,纯粹让渣攻们表白。我要歇下,为下章的肉宴积累元气。此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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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C到A 7

“刑老师,这个周末有时间出来走走麽?听说因为要架设新的环城高速,本城南部最後一个城中村也要准备拆迁了,那些老建筑以後也许就再也看不到了。要不要去留下点城市记忆?我记得老师你说过对本城的风俗志研究一直很感兴趣,那里的周姓祠堂可是有百年以上历史了。”林清电话里的声音依旧热情洋溢。
如果是以往,顾念著那青年调笑般的语气和已经显得暧 昧的刻意亲近,刑磊大约是会迟疑著推脱的,但是如今,想到那件让他心烦意乱的事却是又匆忙答应了,只为了能找个理由出去走走,别再独自一人困扰於那莫须有的烦恼之中。
本以为自己不会因那样的一席话而困扰的,哪怕秦越的语气多认真,表情多温柔都不应该因此动摇,那个人,强迫了自己的身体,介入了自己的生活,现在,还要来扰乱自己的心智麽?为什麽那几句匪夷所思的话语总是在他脑海浮起,如咒语般挥之不去?刑磊也不懂自己的心了。
为这种迷乱焦躁著,想起以往种种,他甚至暗地里骂了自己无数次犯 贱,该死,但是,那禽兽说的话却早已实实在在地把自己钉在了耻辱柱上:自己的身体已经离不开他了麽,自己就那麽淫 荡麽,就算是不情愿还是食髓知味了麽……一连串的问号压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是真的不知道,活了32年,除了已经背叛他的小贾,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床帏间的羞 耻之事,因著位置的不同也无从比较。只是,这个身体的敏感度确实超乎了他的意料,所以,他被如此作 践,就是如此的不可抗拒吗?
对很多人来说,城中村就是城市建设中遗留的未开化地带,是影响城市面貌甚至治安的痼疾。然而又有哪个大城市不是由这些小小的,甚至脏乱而又简陋无比的小村子发展而来?那些恋土的人们,固执地守著那一方未被喧嚣同化的历史残像,那些初来乍到的人们,满怀希望地栖息在这些小小的陋巷遥望城市的似锦繁华。
以姓氏命名的祠堂,以骑楼为交接的人家,以大榕树为见证的百年兴衰,这些都是曾被轻视,却不应被遗忘的存在──这不仅是属於世俗的残痕,也是属於几代人的念想,更是属於时光的映象。沧海桑田,繁华事散,还有多少人,在默默逐著那些烟尘?唯有树的年轮,草的枯荣,漆的剥落,静静守望那即将被遗忘的殇。
一路上的风景其实很美,那些古旧的建筑,那些淳朴的脸庞,甚至叶缝间漏下的阳光,走道上扬起的尘埃都充满了令人怀念的味道,这个城市最温情的记忆似乎都被镌刻在了那斑驳的青石板之上──有些褪色,又有些顽强。
祠堂里已经残破的回廊与木雕,小巷中交错林立的篱笆与衣架,岔路上随处可见的蝴蝶与蟋蟀,都让人不自觉地恍惚起来,在和风中轻缓地被吹去了心上的尘埃。穿家过户,细品慢嚼,心情稍稍变得开朗的刑磊走累後随意地坐在了路旁的石墩子上,看著自己的影子却陷入了凝滞。
这是一个男人的影子,没有娇 娆的线条,没有纤细的身段,就算喜欢的是同 性,也并没有因此显得女性化,藏在并不孱弱的身影里的那颗心,也并未因此显出了柔弱,为什麽会有人提出让这样的自己去做他的老 婆?他感到全身无力同时亦生出说不清的苦闷。赔了情人,赔了积蓄,赔了身体,最後,竟是要赔上一辈子麽?
“刑老师一路上都没怎麽说话呢,是有心事吧。如果有什麽烦恼,就算不能为你排忧解难,我还是很乐意当个听众的,说出来起码能让心里的负担减轻一些吧。”当刑磊发现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时,却是林清站在了身後,那角度巧妙地为他遮去了仍稍显刺目的阳光。关心的口吻,劝诱的话语虽令人感动,但是这种事,能够说出口麽?
犹豫间却对上了林清的目光──清澈而又温和,理性而又坚定,让人不由生出值得信赖之感。在这一瞬间,刑磊突然有了向这个相识不久的青年倾吐一切的冲动──也许是风太轻缓,阳光太温暖,而青年的眼神又太真诚的缘故吧。
眉间慢慢地画出一个川字,终究想到了一个不太突兀的由头,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最近讲到中国现代文学发展,提到了金庸,课上就有学生问我为什麽《倚天屠龙记》里,纪晓芙会为女儿取名不悔?
我当时按照书中的因由回答了,但事後又不禁产生了进一步的问题,粗俗的说,就是当强 奸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时,它有可能最後变成和 奸麽?或者换一种想法,就算是被强迫的,也有可能会最终生出感情麽?”
说出口又有些後悔了,这个话题还是提的太突兀了,对上林清沈思的表情不由更加心虚──自己果然越活越回去,竟然与个相识不久的青年讨论这样的话题。可是莫名的,他又觉得眼前人是可以信赖的,这无关家世,涵养或者交情,只是单纯的这样认为。
林清一手屈著托肘,一手撑著下巴,似乎在沈吟,其实心下已了然──男人动摇了,他对秦越动心了,只是,无法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一直强迫自己的人,无法面对这种由恨生爱的诡异转折,因而迷惘,困顿。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是不可能放手的,更不可能就这样让秦越得手!
心下转过无数念头,终究摆出正直的表情,抿起嘴角沈著地开口:“纪晓芙不一样,她一开始就对杨逍动心了,只是碍於身份而已。但是,如果没有这样的感情基础,单纯的强迫,是绝不可能生出真正的两情相悦的──因为那种感情很可能只是受害者的一种错觉。
人是十分软弱的动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压迫就会变得麻木,习以为常甚至心安理得,即是为了化解内心的挫败感而无意识的扭曲自己的想法,把这种绝望的忍耐异化成一种虚假的心甘情愿以求取内心的平衡。这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一个道理。当然,环境的极端性和受害人的承受度还是会有所不同的,不可一概而论。”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也许邢老师你会认为我说的很武断,毕竟爱情是有很多种形式,也有很多种开端的,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但是,在那样的关系中,有一点往往被很多人忽略了,那就是,被害人并没有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环境下自由地做出抉择。
无从比较,无从甄别,只有接受现状或者反抗到底,因而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意志──因为人心是如此脆弱,当无力的反抗只能带来疲惫和绝望的时候,顺从强迫者的意志就是那个唯一的选择。
没有了选择的自由,无法抽离出来进行判断,才是这段关系先天的缺陷,那是两个独立而理性的成年人所无法接受,也不应接受的,因为那是对自由意志的蚕食,是对选择权的剥夺,更是对一个人精神上的奴化和人格上的践踏。”
林清的语气变得越发的激烈,表情却中正平和得看不出端倪,那些貌似不带主观色彩的话又仿似锤子般一下下重重击在了听者的心上,逼得人无法反击,甚至无法仔细琢磨那些充满偏向性的话语。
是这样吗,心神有些失守的刑磊因著这似是而非的诡辩如此自问著。我是因为无法反抗最终被扭曲了意志而不自知麽?如果自己承认了秦越,承认了自己的心就这样沦陷,感情就这样被挟持,那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不仅是身体,甚至整个人生都被对方操控著再也无法逃离?是自己为了降低挫折感和绝望感而对自己做出的心理暗示麽?
不是真的接受,不是真的心动,不是真的陷落?刑磊不知道,他只有过小贾一个人,从未读过什麽恋爱心理学或言情小说,甚至都不太了解其他圈内人的想法,自己是被奴化了吗?不仅是被牵著鼻子走,甚至身心都被缚住了不自知麽?这种质疑让他感到了恐慌。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麽还会困惑甚至屈服?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生活中只有他麽,或者是夜夜的缠 绵致使生出彼此依偎就可以取暖的错觉?无从比较,无法甄别,进而无力反抗,身心沈沦,是这样的麽?
刑磊的头脑一片混乱,脑海里仅有的那些帝王将相通史,地理风俗志,现代主义思潮等乱七八糟的知识根本无助他解决这些感情上的困惑,只能打上一个死结。
不理会刑磊躁 动的神色,林清决定把握机会再下一城,於是又道:“我有告诉过邢老师,我喜欢男孩子麽?”刑磊抬起头的表情有些诧异,似是不解他为什麽突然坦白,又为什麽把话题岔开到这里。
“我非常清楚自己是喜欢同 性的,因为在这个大多数人都选择异性的时候我还是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也明白自己的路会变成如何,而我没有欺骗自己的心,也没有在大多数人的话语强势前屈服,所以我不会後悔,我确信那是我真的想要的。”
叹了一口气,林清有些漠然又有些肯定地开口:“被强迫面对这样的局面,心中也对这种感情本身能否产生充满怀疑,那即是说明被害者根本无法确信那是自己真正的选择吧,爱情如何在这种不确定的基础上产生?”
林清的一边说一边以坦诚的表情直视刑磊的眼睛,而刑磊却不自觉的避开了那种似有深意的目光。确实,在秦越提出之前,自己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而在他提出之後,自己似乎也没有别样的选择──因著那该死的债务,他本就离不开。
他开始有些相信林清的判断了,这种决断力与年龄无关,而是个性使然。
“啊,竟不自觉说出口了麽,自己喜欢男孩子的事,刑老师会介意麽,介意我是个同 性 恋?”林清的表情根本没有忧虑的意思,倒是故意猛眨著的眼睛有几分俏皮,刻意的嬉皮笑脸却舒缓了原本沈重的话题在周遭不自觉营造的张力。
心下稍微放松了些,微微一笑道:“怎麽会?我自己,嗯,也是的。”刑磊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顺便也袒露了自己的性 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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