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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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土匪-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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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大麻子似乎早就知道那狗衔钱的原因。他向随来的那个人耳语几句,那人就跑了出去。几袋烟的工夫,那人从门外就进了屋,手里摇了摇那手袋里的大洋交给了黄大麻子。这时那狗也慢腾腾地回来啦。白金堂好像还看出那狗的脸上挂着一副做了好人好事时羞红色的微笑。那狗在微笑中,冷不丁地就被黄大麻子抡起的木棍夯瘪了头。
  黄大麻子愤愤地骂道,你这王八孙子! 白金堂走过去一看,那狗死啦……
  但死狗的脸上似乎依然挂着那种羞红色的微笑。  原来,这条狗衔着装大洋的手袋出屋后,径直就往桃花掌方向跑…… 因为桃花掌住着五香。
  黄大麻子喘了一阵气后告诉白金堂,说这只黑狗原本就是五香家的,她爹为了吸大麻,情愿把这只狗送了他。黄大麻子狠狠地说,这王八孙子跟了我以后,就成了哑巴,到死愣不吭一声儿。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该死!
  白金堂心里琢磨,这可是条好狗! 他用眼撩了撩黄大麻子,心里狠狠地骂道,瞧你狗娘养的那副德性! ……
  此时,白金堂没有心思听眼前这个皱皱巴囊、脸上缺少水分的干瘪小老头儿跟他耳边絮絮叨叨,他就躺在床上想心事儿,他心里惦记着疙瘩沟……他想知道大弟白银堂、小根子他们是不是按时给疙瘩沟挨家挨户送粮送衣;秋天到啦,这群把他白金堂称做“活菩萨”的疙瘩沟老幼们,都在家等待他派人送去冬储的粮和过冬的棉衣……更让他惦念的是古郊自己的弟兄们,尤其是猴三儿让他放心不下……
  猴三儿在归顺白金堂之前,在贡州城也是有名的一股以赌为主业的匪首。当时在贡州只有屈多养和鹰嘴峰的半面胡子——金度这两股土匪势力最大,屈多养的背后不仅有与日本人同流合污的谷县长撑腰,还有在贡州城当保安团副、后来又给日本人当过翻译的刘成在暗中支持;而金度凭借着老巢鹰嘴峰的地势险要,加上有几百号人马连日本人他都不夹在眼里。除此之外就是其他一些小股各路土匪武装。而猴三儿其实是日本人设在贡州城开设的“聚贤楼”赌场里的打手头目。白金堂为搞钱搞枪快速将疙瘩沟护民团武装起来,他让小根子和二弟白铜堂去贡州城的“聚贤楼”走了一趟。当小根子把设在楼内赌场的情况摸清后,回来跟白金堂一说,他当即决定砸“赌场”……
  小根子很兴奋,就跟在场的马老大和一群弟兄们说,我和我师傅以前在东北闹过赌场,那场面!嘿…… 白金堂一扬手止住了小根子的话。
  夜晚,白金堂头戴一顶灰色礼帽出现在贡州城“聚贤楼”。
  他从黄包车下来向装饰豪华的拱形大门走去,身旁紧跟着小根子和四儿。笑脸相迎的门房侍卫将三人引进一间宽大的赌房内。这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赌桌上滚动的骰子和收拢银元的撞击声异常刺耳。白金堂缓缓地径直向放在赌场正中最大的一张赌桌走去,看热闹的各色人等自动闪开一条通路,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白金堂凸起的腰间和手里提拎的一个鼓鼓的皮囊……
  白金堂把皮囊重重地放在赌台上,手一抖“哗啦”一声银元倒在了桌上。白金堂站在桌旁不说话、不抬头,礼帽压低遮着双眼。桌旁一群人个个用惊疑的目光望着这位气宇轩昂的陌生人……
  少顷,一个宽脸的人说,这位爷是…… 一个圆脑的人急急甩出一句说,报报名头儿! 早已守在白金堂身旁的小根子说,这位——白爷!
  

最后的土匪 第二章(6)
一个窄脸的人没说话,瞟了一眼白金堂和他身旁的四儿。 宽脸沉下脸嘴里嘟囔说,白……爷? 白金堂头也不抬地坐了下来。 白爷您今儿也想过过手?宽脸说。
  遛遛——白金堂接过小根子递过的烟斗衔在嘴上。 白爷您玩儿多大的锅儿?宽脸仰脸问。 你亮。 小锅儿不起火? 不 响。 三指走锅底? 不响。 大锅一巴掌?
  不响。白金堂歪了一下头。 这时圆脑的人急啦,说啥?我操!还不响?你亮! 宽脸摆了一下头说,白爷!您亮……响儿是多少? 白金堂伸出大手,说三指一巴掌。
  宽脸一惊,说八百大洋? 窄脸人还没说话,紧盯了一眼白金堂。 圆脑嘴一咧,说奶奶的纂儿!响得过瘾! 宽脸说,白爷报个吃头儿? 白金堂说,你报。
  圆脑抢着说,我操!我报……我报?那我就…… 宽脸断了圆脑的话,说还是白爷先报吧! 白金堂说,吃小儿。 圆脑兴奋地说,我就想吃大!真是吃大……哈、哈、哈!
  宽脸一捅圆脑说,按老规矩,先报后去,你出——! 圆脑说,我先走盅!白爷那我可就…… 宽脸突然一声喊,起锅儿——!
  圆脑斜了一眼宽脸,伸手去抄骰盅……“哗啦啦”骰盅在空中摇晃,周围台桌的人都围拢过来看热闹,不时响起一片为双方助威的喊闹声。 开——!圆脸一声高喝。
  三点儿……小! 众人狂呼…… 小根子兴奋地一拍手说,嘿——我们爷赢啦! 四儿上前一步就将圆脑倒在台桌上的银元搂进手里的皮囊中。 赌场一片沸腾…… ……
  几个回合下来,圆脑满头大汗;宽脸紧锁眉头;窄脸眯着双眼窥视着口衔烟斗神情镇静而悠然的白金堂。
  圆脑有些急,说他奶奶的,真怪!然后伸手就抢骰盅。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圆脑已抓在手的骰盅。 慢着——!
  窄脸不阴不阳地说,但眼睛却盯住白金堂又说了一句,这锅儿换换手儿! 圆脸收回手说,操!换手如换刀……换!
  窄脸上阵。他用一只眼偷偷瞅了瞅白金堂,说白爷的手真香,让兄弟们真开眼呐! 白金堂垂着眼皮低头不语,只是悠然地吸着烟斗。 窄脸说,咋着,换换锅儿?
  白金堂说,随你。 窄脸说,换个“砸焖锅儿”? 白金堂说,随你。
  窄脸说,好!那就“砸焖锅儿”!说着,一弯腰从脚下拎出一个帆布箱,打开箱子“哗啦”一声将一堆银元倒在了桌上…… 众人一片尖叫声。 窄脸又问了一句,可是“砸焖锅”?
  白金堂说,随你。 窄脸冲白金堂竖起拇指说,白爷爽快……爽快!那、那我就吃报头儿啦? 白金堂收起烟斗说,随你…… 窄脸说,我也吃大!
  圆脸急了埋怨说,操!咋还吃大? 白金堂说,随你…… 窄脸端过骰盅说,白爷!谁来遛? 白金堂说,随你……
  窄脸说声好!就抓起三颗骰子,故弄玄虚地吹了口气,然后又抛向空中……三颗骰子依次落下时,窄脸的手腕儿一抖,在半空中用骰盅像海底捞月般左右来回飞了三趟,才将三颗骰子尽收盅底;然后又左三右四地一顿乱摇……
  动作漂亮、干净、利落。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声…… “咚”!骰盅蹾墩在赌台上。场内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骰盅。
  窄脸双手举过头顶,然后沉静地说,白爷起锅儿! 白金堂微闭双眼说,你起。 窄脸说,按规矩走,我遛你起! 白金堂挑开眼皮,伸手慢慢将盅盖打开——三个六满贯!
  啊——!十八点儿……大满贯! 场内人声鼎沸爆开了锅…… 圆脑兴奋地说,我操!行啊你——换刀啦!过瘾哪! 小根子失望地“哎哟”了一声。宽脸乐啦……
  四儿惊疑地望着脸上异常沉静的白金堂…… 哈、哈、哈……窄脸笑着对白金堂说,白爷!对不住啦……啊!说着伸手就去搂白金堂面前的银元。
  慢——!白金堂伸手按住了窄脸过来抓钱的手。 咋啦——白爷?窄脸一脸的不悦。 静。众人都瞪直双眼惊疑地看着这一幕……
  

最后的土匪 第二章(7)
两只手在桌上较着劲儿。白金堂突然用劲儿一把将窄脸的手翻上来,用劲又狠捏了一下窄脸的手腕,瞬间,窄脸的手心里赫然现出三颗骰子……
  场内顿时一片哗然。紧接着爆响出一片愤怒的声音…… 抽老千儿骗子!“聚贤楼”的人抽老千儿……
  白金堂仍旧低垂着眼皮,沉而缓地说了句,小子!跟爷玩儿蔫坏——嫩了点儿吧? 窄脸无地自容,另一只手竟然悄悄地伸向后腰间…… 白金堂说,别掏啦……腰里没枪!
  果然,窄脸没有掏出枪,早已接近他身边的四儿就在窄脸准备掏枪的一刹那,就用闪电般的速度将他腰间的枪摸出来。
  宽脸抽出枪刚要指向白金堂,“啪”的一声,宽脸应声倒地。站在白金堂身后的四儿手中的枪口还冒着一股淡淡的青烟儿。 赌场一片混乱……
  顿时枪声四起。小根子和四儿迅速护着白金堂不离左右,几个粗壮的赌客在纷纷举枪的同时,随着几声清脆点射的枪声,身子一歪又纷纷倒了下去……
  场内一片狼藉。到处可见瘫倒的赌桌、横七竖八的尸体、地上撒落的银元和骰子。
  圆脑把枪往赌桌上一扔,两手哆里哆嗦地抱着拳,双腿半跪在白金堂面前,说白爷饶命吧!我可没做过伤害百姓的事儿啊!圆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听“咣啷”一声赌场大门被人踢开,一群杀气腾腾的彪形大汉个个手中握着枪、拿着刀冲进了赌场。
  此时的白金堂,却又沉静地坐在赌桌前,手里悠然地摆弄着一块银元。冲进赌场的人群簇拥着一个矮胖子,一步步走到赌桌近处停下,双眼鹰一样犀利地直逼白金堂,突然吼叫起来说,是谁活得不耐烦啦?谁又敢来“聚贤楼”撒野!
  白金堂低着眼皮没抬头,缓缓地问圆脸——谁? 圆脸说,“聚贤楼”的老板元僧,日本人! 白金堂说,根子给他“咔嚓”吧!
  话音未落,这个矮胖名叫元僧的日本人就被小根子“砰”的一枪撂倒在地,随即小根子和四儿护卫着白金堂,将枪口对准刚进来的那群杀气腾腾的壮汉……
  小根子用枪指点着说都别动,小心膀上的大疙瘩! 窄脸突然站起来唬着脸对刚才准备开枪的壮汉们吼道,别开枪,都他娘的给我撤下……
  白金堂这时才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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