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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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禹锡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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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主张和措施是赞成的,甚至认为也是他自己的一贯主张。

  于是,激动难抑的白居易在撰写一封数千言的长信《上宰相书》,给本不熟悉的新任宰相韦执谊——

  二月十九日,某官某乙谨拜手奉书献于相公执事:……某伏观先皇帝之知遇相公也,虽古君臣道合者,无以加也;然竟不与大位,不授大权,不尽行相公之道者,何哉?

  ……盖先皇所以辍己知人之明,用贤之功,致理之德,以留赐今上也。亦犹太宗黜李绩而使高宗宠用之也。故今上在谅阴(居丧)而特用也,相公自郎官而特拜也。

  所以主上践祚未及十日,而宠命加于相公者,惜国家之时也。相公受命未及十日,而某献于执事者,惜相公之时也。

  白居易进劝韦执谊,以天下人之耳为耳,以天下人之目为目;不应蔽目塞聪,自以为是,或被左右之人所蒙蔽。

  应接近士人,广开言路,改变沉默保身、不敢直言的社会风气,应对百官惩恶劝善,赏罚分明,升黜得当。应举贤任能,明辨是非。得人者赏,谬举者罪。

  对于天下户口日耗,兵马日多,僧徒游手无所事事之人日众,生产不增,赋税益重,边境不宁,水旱兵戎屡兴等等情形,宰相应该“补既往之失,图将来之安”。

  白居易建议韦执谊利用“时、权、位、宠”的良好条件,抓紧时机,施展抱负。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时之难得而易失,在于疾行而已矣。明年不如今年,明日不如今日……

  白居易酣畅疾书方毕,家仆忽然来通报“元公子到。”

  仪容俊逸的青年士子元稹快步入内。白居易说:“微之你来得正好,正有一事商议。”

  白居易命童仆上茶,之后把心事托出,又将《上宰相书》递上。

  以水投石,至难也。某以为未甚难也。以卑干尊,以贱合贵,斯为难矣。何者?夫尊贵人之心,坚也强也不转也,甚于石焉;卑贱人之心,柔也弱也自下也,甚于水焉。则合之难也,岂不甚于水投石哉?

  “好!”元稹不禁赞道,“开宗明义,足以引人注目。乐天兄,以区区九品郎官上书毫无来往之四品宰相,胆略非常人可比啊!与韩公美名同传,理所应当呀!”

  “事不宜迟,愚兄当速呈相府。”白居易听罢喜不自胜。“而后另有一事:愚兄新得几许诗句,请微之我弟评判评判。”

  谈了一阵诗,元稹见天色已晚,便道:“内人在家已久候,恕不在府上讨食了。”

  白居易迅速将书信投送韦执谊府,韦执谊对白居易上书的态度可以想见,但他并没有立时重用这个上书的人。

  很快,顺宗连续下诏,命王叔文为起居舍人,充翰林学士。以王伾为左散骑常侍,充翰林学士。他们均可以出入禁中,参与机密。命刘禹锡在屯田员外郎,兼判度支盐铁案之外,协助杜佑、王叔文管理财政。命凌准由翰林学士参度支,调发出纳。命陈谏为仓部郎中,加强了朝廷对于财权的控制。命柳宗元为礼部员外郎,掌管礼仪、享祭、贡举之政。

  这样,王叔文主决断,王伾主管往来传授,韦执谊负责文诰,刘禹锡、柳宗元等人采听外事、谋议唱和的全新朝廷机构已然形成。

  王叔文特别器重刘禹锡和柳宗元,常引刘禹锡及柳宗元入禁中,与之图议,而言无不从。

  王叔文、王伾、刘禹锡、柳宗元形成了革新集团的核心人物,朝野上下号为“二王、刘、柳”。

刘禹锡传 十七 大刀阔斧A
十七 大刀阔斧A

  以“二王刘柳”为核心的革新力量在顺宗的全力支持下,对德宗时期经济、政治、军事等各方面的弊政,大刀阔斧地实施了一系列改革措施——

  罢除宫市和五坊小儿,停内侍郭忠政等十九人供俸;

  宣布蠲兔百姓所欠诸色课利、租赋、钱帛,禁绝各种杂税及例外进奉;

  遣放后宫宫女三百人及掖庭教坊女乐六百人,召其亲族归之;

  裁减宫廷内部的翰林医工、相工、占星等冗食者四十二人;

  抑制和打击方镇的势力,痛斥替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贿求扩大三川地盘的支度副使刘辟;

  召回贞元时被无辜贬逐的正直之臣陆贽、阳城,当得知他们已经死于贬所时,即赠官以示褒奖;

  召泗州刺史张伾入京为右金吾卫大将军,掌兵权。适值张伾病故,未果。派右金吾卫大将军范希朝为右神策统军,充左右神策京西诸城镇行营兵马使,韩泰为行军司马,打算从宦官手中夺回神策军兵权;

  贬谪贪污残忍、民愤极大的京兆尹李实——

  是日,刘禹锡正忙着交割公务,忽然属吏来报奉命密查信息,在京兆尹府衙门前发现大滩褐色血迹,差役正在清洗,询问方知是杖毙抗税百姓所留遗迹。

  刘禹锡令他退下,愤恨地对柳宗元道:“皇上已经下诏蠲免今年租税,李实抗旨征税在先,草菅人命在后。看来罢黜之事刻不容缓了!”

  柳宗元连连点头:“当即刻与王公、韦相计议。”

  刘禹锡和柳宗元迅速与王叔文、韦执谊等人议定,悄悄将京兆尹下属的县令、胥吏召来,查究实情。这些人思量着“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惯例,将上司平日劣迹逐一告发。

  案情重大,证据齐备,下一步便是商议处置。

  刘禹锡说:“欺凌群僚、残害百姓、聚敛民财,罪不容诛!宜奏请皇上,下诏赐死。”

  王叔文点头称是,转向韦执谊,问:“即刻草拟奏疏?”

  韦执谊摆手道:“不可仓促。李实是帝室宗亲,所犯又非反逆大罪,即便上奏诛之,皇上也不会允的。依在下之意,不如奏请贬官。”

  王叔文一听又犹豫起来。

  刘禹锡发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记吕化光《功臣恕死议》所言,考诸古训,其异端欤;稽诸时事,其乱本欤!李实不诛,如何慰抚黎民?王公、韦相,不可因一念之仁,贻患后世啊!”

  沉吟不语的柳宗元开口了,他说:“梦得且请平静。那是对异姓功臣,起于屠贩、陇亩、行阵之间的微贱之人而言。皇家之亲,天子贵胄,非叛逆大罪不宜诛杀。”

  王伾、凌准也附和道:“贬官为宜。贬官已是重办了,前朝薛邕贪盗官财巨万,卢杞祸国殃民,不都是远贬他方吗?”

  刘禹锡只好长叹。

  两日后,顺宗诏命:贬李实为通州长史,抄没全部赃物。

  对贪官污吏动手啦!消息一出,朝野街巷,欢声雷动。

  查抄李实的家产合计两千多万缗,再加上近两年来进奉之数,竟达到三千万缗。

  刘禹锡、柳宗元、王伾在王叔文府上聚谈,咋舌之余,无不切齿痛恨,叹息未能加以更重的处罚。

  柳宗元安慰刘禹锡道:“裴延龄、韦渠牟、李齐运三奸早死,不都逃于刑罚了吗?只要我辈在朝一日,李某休想翻身,祸害社稷。”

  恰在此时,仆人来报:“有客求见大人,说是从浙西远道而来。”

  诸人便欲告辞,王叔文却将刘禹锡叫住了,让他且进内室稍待。

  刘禹锡好生纳闷,听得脚步声已响起,无暇再问,闪身避入内室。

刘禹锡传 十七 大刀阔斧B
十七 大刀阔斧B

  沉吟不语的柳宗元开口了,他说:“梦得且请平静。那是对异姓功臣,起于屠贩、陇亩、行阵之间的微贱之人而言。皇家之亲,天子贵胄,非叛逆大罪不宜诛杀。”

  王伾、凌准也附和道:“贬官为宜。贬官已是重办了,前朝薛邕贪盗官财巨万,卢杞祸国殃民,不都是远贬他方吗?”

  刘禹锡只好长叹。

  两日后,顺宗诏命:贬李实为通州长史,抄没全部赃物。

  对贪官污吏动手啦!消息一出,朝野街巷,欢声雷动。

  查抄李实的家产合计两千多万缗,再加上近两年来进奉之数,竟达到三千万缗。

  刘禹锡、柳宗元、王伾在王叔文府上聚谈,咋舌之余,无不切齿痛恨,叹息未能加以更重的处罚。

  柳宗元安慰刘禹锡道:“裴延龄、韦渠牟、李齐运三奸早死,不都逃于刑罚了吗?只要我辈在朝一日,李某休想翻身,祸害社稷。”

  恰在此时,仆人来报:“有客求见大人,说是从浙西远道而来。”

  诸人便欲告辞,王叔文却将刘禹锡叫住了,让他且进内室稍待。

  刘禹锡好生纳闷,听得脚步声已响起,无暇再问,闪身避入内室。

  原来是曾经密报张正一的某人,王叔文几乎忘记了,经对方提醒才想起来。那人说:“鄙人实是浙西观察使李锜大人麾下部将,奉李观察密令有要事相求。”

  王叔文此时方知告密者真实身份,忽然醒悟原来的告密可能有诈,受骗上当的感觉陡然而起,但事已无法挽回,便不冷不热地问道:“李观察何事要在下效劳啊?”

  “李观察乃帝室宗亲、忠烈之后,于朝廷大事义不容辞。时下河北三镇拥兵自重,居心叵测,正需忠义之士臂助,而李观察兵微将寡,恐一旦有事力不从心。王公深受皇上信用,若代为美言一番,请将镇海节度权柄授予观察,事成必将重谢!”

  王叔文这才知道对方来意,强忍怒气道:“如此重大事体,须容在下细加思量。”

  “静候佳音。”那人一揖到地,含笑告辞。

  刘禹锡刚从内室出来,王叔文怒气便压不住了:“真是嚣张已极!浙西观察使、盐铁转运使集于一身,天下财利已然在握,还想再要兵权,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要造反吗?”

  刘禹锡却道:“李锜贪图节旄,给他便是了。但诸道盐铁使须要夺去。”

  王叔文惊异地看着平素暴烈倔强的挚友,仿佛不认得刘禹锡了:“梦得,你……”

  刘禹锡岔开话题道:“许久未弈棋了,试试棋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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