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热洛纳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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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 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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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看得很清楚,这就几乎象放掉一个瞎子。”
    “我有一辆四轮马车,他要我带他去哪儿,我就带他去哪儿。”
    “您真是问什么就能答什么……弗朗索瓦,叫人通知副官先生打开贝尔托迪埃尔四楼塞尔东先生的牢房的门。”
    “塞尔东?”阿拉密斯非常自然地问道,“我相信,您刚才说的是塞尔东吧?”
    “我说的是塞尔东。这就是要释放的那个人的名字。”
    “啊!您想说的是马尔契亚里,”阿拉密斯说。
    “马尔契亚里?啊,是的!不,不,是塞尔东。”
    “我想您是搞错了,贝兹莫先生。”
    “我看过命令。”
    “我也看过。”
    “我看到塞尔东几个字,字写得有这么大。”
    说着,贝兹莫伸出一只手指。
    “我呀,我看到马尔契亚里几个字,字写得有这么大。”
    说着,阿拉密斯伸出两只手指。
    “不管怎样,让我们把情况弄清楚,”贝兹莫说,他很有把握。“信纸就在那儿,您只要看看就行了。”
    “我看到:‘马尔契亚里’,”阿拉密斯说,他同时打开信纸,“您瞧!”
    贝兹莫看信,他的胳膊软下来了。
    ‘对,对,”他惊呆了,说,“对,马尔契亚里。写的确实是马尔契亚里!一点儿不错!”
    “啊!”
    “怎么!那个我们老是说到的人?那个每天别人要我很好照顾的人。”
    “是马尔契亚里,”阿拉密斯依旧固执地说。
    “应该承认这一点,大人,可是我丝毫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眼见是实呀。”
    “说真的,真想不到确实是马尔契亚里!”
    “而且是一手好字。”
    “这真是不可思议,我现在还看得见这个命令和爱尔兰人塞尔东的名字。我看得见。啊!而且我记得在这个名字下面有一个墨水污迹。”
    “不,没有墨水,不,没有污迹。”
    “啊!恰恰相反,证据是我擦过污迹上的吸墨水粉。”
    “总之,不管怎么样,亲爱的贝兹莫先生,”阿拉密斯说,“不管您是不是见到,命令写明是释放马尔契亚里的,有污迹也好,没有污迹也好。”
    “命令写明是释放马尔契亚里的,”贝兹莫不由自主地重复说了一遍,他想使他的头脑重新清醒过来。
    “您去释放这个犯人。如果您的心里对您说也把塞尔东释放掉,我对您声明我一点儿都不反对。”
    阿拉密斯用笑容来强调这一句话,那种讽刺的味道使得贝兹莫清醒过来,终于有了勇气。
    “大人,”他说,“这个马尔契亚里正是那一天一位教士非常迫切非常秘密地来探望的那个犯人,这位教士是‘我们的修会’里的听忏悔的神父。”
    “我不知道这件事,先生,”主教回答说。
    “不过,这可是不久以前的事情,亲爱的德·埃尔布莱先生。”
    “这是事实,可是在我们中间,先生,今天的人不再知道昨天的人做的事,这是十分必要的。”
    “不管怎样,”贝兹莫说,“耶稣会的听忏悔的神父可能把幸运带给了这个人。”
    阿拉密斯没有回答他,又开始吃菜喝酒。
    贝兹莫一点也不再碰桌子上的酒菜了,重新拿起了那个命令,横看竖看。
    照平常的情况,这样的查看会使得性子急躁的阿拉密斯气得面红耳赤;可是现在这位瓦纳主教却没有为这点小事发火,特别是他还低声对他自己说,如果发火会是很危险的事情。
    “您去释放马尔契亚里吗?”他说,“啊!这是多么醇厚芳香的赫雷斯白葡萄酒呀,我亲爱的典狱长!”
    “大人,”贝兹莫回答道,“等我把送命令来的信使召来,尤其是问过他,把情况查明以后,我就释放犯人马尔契亚里。”
    “命令是盖了封印的信使不会知道里面的内容。请问,您根据什么查明情况呢?”
    “就算这样吧,大人,可是我会把命令送回去,在那儿,德·利奥纳先生将会收回命令,或者证明命令无误。”
    “这一切有什么用呢?”阿拉密斯冷冷地说道。
    “有什么用?”
    “是的,我问这样做有什么用。”
    “这样做是为了永远不会把事情办错,大人是为了不会使一个下属忽视了应该对他上司的尊敬,是为了绝不违反一个人同意承担的职责。”
    “太好了,您刚才说的话很有说服力,我十分佩服。这是真的,一个下属应该尊敬他的上司,如果他办错了事情,是有罪的,如果他违反了职责或者他的工作应守的规则,他将受到惩处。”
    贝兹莫很惊讶地望着主教。
    “因此,结论是,”阿拉密斯继续说下去,“您要去打听个一清二楚,才能心安理得?”
    “是的,大人。”
    “那么,如果有一位上司下命令给您呢,您服从不服从?”
    “大人,请您不用怀疑。”
    “您非常熟悉国王的签名吧,贝兹莫先生?”
    “是的,大人。”
    “在这张释放的命令上没有吗?”
    “有,有,可是它可能……”
    “可能是伪造的,是不是?”
    “有过这样的事,大人。”
    “您说得有道理。那么,德·利奥纳先生的签名呢?”
    “我在命令上看得很清楚;可是,正象国王的签名可以伪造一样,德·利奥纳先生的签名更加可以伪造了。”
    “您在推理方面迈的是巨人般的步伐,贝兹莫先生,”阿拉密斯说,“您的推论是无法驳倒的。可是,您根据什么特别的理由认为这两个签名是假的呢?”
    “是这个理由:没有副署签名。没有人核对国王陛下的签名,利奥纳先生也没有在这儿告诉我他曾签过名。”
    “那好,贝兹莫先生,”阿拉密斯说,同时用他那悦利的目光注视着典狱长,“我非常真诚地同意您的怀疑和您弄清问题的方法,所以,如果您能给我的话,我想要一支羽笔。”
    贝兹莫给了他一支羽笔。
    “再要一张随便什么样的白纸,”阿拉密斯又说。
    贝兹莫把纸给了他。
    “我也要写一个命令,我,正在这儿,我,是不容置疑的,对不对?这个命令,我确信您是会相信的,不管您是多么会怀疑。”
    贝兹莫面对着这样冷淡而又镇定的态度,而色变得苍白。他仿佛觉得阿拉密斯刚才还是带着笑意、高高兴兴的声音,现在变得阴森可怕,烛台上的蜡烛变成了有坟墓的小教堂里的蜡烛,杯中的葡萄酒变成了圣般杯中的血。
    阿拉密斯拿起羽笔写起来,贝兹莫胆战心惊地在他肩膀后面看他写。
    主教写下〃A。 M。 D。G。”,然后在这四个字母下面画了一个十字,这四个字母的意思是:ad majorem Dei gloriam①。接着,他又写下去:

   “带给国王的巴士底狱典狱长贝兹莫·德·蒙勒增的命令能被他认为正确有效,并且立即执行,我们将对此感到高兴。
     签名:德·埃尔布莱
     天主思踢的会长”


①拉丁文:“愈显主荣”,是耶稣会用的一种符号性质的文字。


    贝兹莫是这样震惊,他脸上的线条都紧缩到了一起,嘴张得老大,两眼发呆。他一动也不动地呆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在这间大房间里,只听见一只小苍蝇围着蜡烛飞来飞去的嗡嗡声。
    阿拉密斯甚至连看也不愿意看一眼这个落到如此悲惨地步的人,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装黑蜡的小盒子,他封好信,在上面盖上一个印章,这个印章他是挂在紧身短衣里面的胸前的,做完这些事以后,他把信递给贝兹莫先生,始终没有吭一声。
    贝兹莫双手发抖,那样子真叫人可怜,他呆滞的、发狂的目光望着封印。在他脸上露出最后一次激动的神情,然后他就象被闪电击倒似的,瘫倒在一把椅子上。
    “喂,喂,”阿拉密斯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以后说道,这时候,巴士底狱的典狱长渐渐恢复了知觉,.亲爱的贝兹莫,别让我以为耶稣会的会长的来临比天主降临还要可怕,看见他就要送命了。勇敢些!站起来,把手伸给我,照我的话去做。”
    贝兹莫即使不感到满意,至少也放下心来,他亲了亲阿拉密斯的手,站了起来。
  “立即执行吗?”
    “啊!别说得过分,我的东道主;坐到您原来的位子上,让我们好好地来享受这份好吃的点心吧。”
  “大人,我受了这样的冲击后,是恢复不过来了,我原来和您又说又笑,开开玩笑,竟敢和您处在平等的地位!”
    “别说啦!我的老伙伴,”主教说,他觉得绳子已经拉得很紧,要是拉断了可是危险的事情,“别说啦!我们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对你来说,有我的保护和我的友谊;对我来说,有你的服从。这两方面的义务都完完全全地实现了,那就让我们快快活活地生活吧。”
    贝兹莫开始思考起来。他一眼就看出来依靠一个伪造的命令强行带走一个犯人的后果,他把会长的正式命令向他提供的保证衡量一下,觉得它并没有什么重量。
    阿拉密斯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我亲爱的贝兹莫,”他说,“您是一个傻子。当我煞费苦心为您思考的时候,您就丢掉那种考虑问题的习惯吧。”
    看到阿拉密斯又做了一个手势,贝兹典也再鞠了一下躬。
    “我应该做些什么?”他问。
    “您应该怎么样去释放一个犯人?”
    “我有规章。”
    “那好,我亲爱的,就照规章办事。”
    “我和我的副官一起去犯人的囚室,如果这是一个重要人物,我就把他领出来。”
    “可是,这个马尔契亚里不是一个重要人物,是吗?”阿拉密斯随随便便地问道。
    “我不知道,”典狱长回答说。
    他仿佛在说:
    “这要由您来告诉我了。”
    “那么,如果您不知道的话,那就是我是正确的了。您象对待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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