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热洛纳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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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 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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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夫人流露出轻蔑的笑容,使她的交谈者感到了不安。
    “再说,”太后连忙补充说,“您到这儿来,这很好。”
    “谢谢,太后。”
    “至少可以揭穿说您已经死去的谎言,使我们感到快乐。”
    “确实有人说我已经去世了吗了?”
    “到处都这么说。”
    “可是我的孩子们并没有戴孝。”
    “啊!您也知道,公爵夫人,宫廷经常挪动地方。我们难得见到阿尔贝·德·吕依内斯先生家里的人,①而且我们经常生活在忧虑之中,许多事我们都忽略了。”
    “陛下不应该相信我去世的谣言。”
    “为什么?唉!我们都要死的,难道您没有看见,您的妹妹——您从前就是这么称呼我的——已经离坟墓不远了吗?”
    “陛下,如果您相信我去世了,那一定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收到我的音信。”
    “死亡有时候是突如其来的,公爵夫人。”
    “啊!陛下!心灵里装着象我们刚谈到的这种秘密的人,总想一吐为快,应该在死以前先得到满足。在我们为来生做准备的事情中,有一件是清理我们的文件。”
    太后打了个哆嗦。


① 德·石弗莱丝夫人是德·吕依内斯公爵的遗孀,后改嫁。


    “陛下,”公爵夫人说,“您将十分准确地知道我去世的日期。”
    “怎么会?”
    “因为陛下在第二天将会接到一个里外有四层的信封,里面装的是我们从前如此秘密的书信来往中所剩下的全部东西。”
    “您没有烧掉?”安娜恐俱地叫起来。
    “啊!亲爱的陛下,”公爵夫人回答,“只有叛徒才烧掉王室的信件。”
    “叛徒?”
    “是的,毫无疑问。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假装烧掉,保存起来,或者卖掉。”
    “我的天主!”
    “忠诚的人却相反,他们仔细地收藏这种宝物,然后,有一天,他们来找他们的王后,对她说:‘夫人,我老了,身体感到很不舒服,对我来说有死亡的危险,对陛下的秘密来说,有泄露的危险;因此请您把这份危险的文件拿去,亲手烧掉吧。’”
    “一份危险的文件!什么文件?”
    “我,我确实只有一份,但是它非常危险。”
    “啊!公爵夫人,说出来,快说出来!”
    “是这封信……日期是一六四四年八月二日,您在信上托我到诺瓦西…勒塞克去看看那个亲爱的、不幸的孩子。信上有您亲笔写的‘亲爱的、不幸的孩子’。”
    接下来是一阵深邃的沉默。太后在探测深渊的深度,德·石弗莱丝夫人在设陷阱。
    “是的,不幸,非常不幸!”奥地利安娜低声说,“他过的是怎样悲惨的生活啊,这个可怜的孩子,而且落到这样残酷的结局!”
    “他死了?”公爵夫人好奇地连忙问。从她好奇的语气里太后听出她是真诚的。
    “死于痨病。他死了,早已被人忘了,早已枯萎了,就象情人送给情妇的那些可怜的花一样,情妇为了不让任何人看见,让它们枯死在抽屉里。”
    “死了!”公爵夫人又说了一遍,她沮丧的神色,如果不是掺杂着一点怀疑,太后一定会感到非常高兴。“死在诺瓦西勒塞克?”
    “当然,死在他的家庭教师的怀里,这个可怜的善良的仆人没有比他多活几天。”
    “这是可以理解的。象这样的悲痛,这样的秘密,份量太重,叫人难以承担。”
    太后没有去理睬她这句话里含有的讥讽。德·石弗莱丝继续说下去:
    “不过,几年前,夫人,我还到诺瓦西…勒塞克当地去打听过这个如此不幸的孩子。有人对我说,这个孩子似乎没有死;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没有立即向陛下表示哀悼。啊!当然,如果我相信这件不幸的事是真的,那我也决不会提到它来激起陛下完全合乎情理的悲痛。”
    “您说在诺瓦西…勒塞克有人说这个孩子没有死?”
    “是的,夫人。”
    “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不过他们一定是弄错了。”
    “还是说出来吧。”
    “他们说,一六四五年左右,有一天晚上,一位夫人,尽管用假面具和披风把自己遮住,还是可以看出她是一位美丽、庄严的夫人,当然是一位身份很高贵的夫人,乘一辆四轮马车来到岔路口,您也知道,那一趟承蒙陛下抬举派我去,我就是在这个岔路口等侯年轻王子的消息的。”
    “还有呢?”
  “家庭教师把孩子带到这位夫人身边。”
  “后来呢?”
    “第二天,家庭教师和孩子都离开了当地。”
    “您看清楚了吧!这中间有真实的地方,既然这个可怜的孩子确实是死于痨病,据医生说,得了这种病的孩子在七岁以前随时都可能死掉。”
“啊!陛下说的是真实的,没有人比您知道得更清楚,陛下;没有人比我更相信了。但是您倒是听听这件怪事……”
  “还有什么事?”太后想。
  “把这些详细情况告诉我的那个人,他还打听到孩子的健康;这个人……”
    “您曾经把这样一件重要的事委托别人去干?啊!公爵夫人!”
    “是一个象陛下一样,象我自己一样守口如瓶的人。就算是我自己吧,陛下。我说的这个人,他后来在都兰待了一段时间……”
    “在都兰?”
  “……认出了家庭教师和孩子,请原凉,是他以为认出了他们,两个人都活着,两个人都快乐、幸福、健康,一个是老当益壮,一个是青春年少,根据这个您判断判断流传的谣言是怎么回事,在这以后,还能相信世上发生的什么事吗?但是我使陛下感到疲劳了。啊!这不是我原来的打算,我在向陛下告辞以前,再一次向陛下保证我的敬重和忠诚。”
  “留下,公爵夫人,让我们谈谈您。”
  “谈谈我?啊!夫人,请您别把您的眼光往下看得这么低。”
  “为什么?您不是我最老的朋友吗?是不是您恨我,公爵夫人?”
  “我!我的天主,为了什么原因?如果我有理由恨陛下,我还会来看您吗?”
    “公爵夫人,我们都上了年纪,我们应该紧紧地互相依靠来对付威胁我们的死亡。”
    “太后,您说出这样亲切的话,真使我受宠若惊。”
    “从来没有人象您这样爱我,象您这样为我效劳,公爵夫人。”
    “陛下还记得?”
    “永远记得……公爵夫人,请给我一个友谊的证明。”
    “啊!陛下,我整个人属于您。”
    “这不是个证明!”
    “怎么证明?”
    “向我提出一个请求。”
    “请求?”
    “啊!我知道您的为人,最没有私心,最高尚,最尊贵。”
    “不要过分夸奖我了,太后,”公爵夫人感到不安地说。
    “我再怎么夸奖您也不为过分。”
    “随着年纪的增长,随着不幸的遭遇,人变得很厉害,夫人。”
    “愿天主听见您的话,公爵夫人!”
    “为什么?”
    “是的,从前的公爵夫人,美丽、高傲、受人爱慕的石弗莱丝,会忘恩负义地回答我‘我什么也不要您的。’因此,如果不幸的遭遇已经降临的话,让我们感谢不幸的遭遇吧,既然它们可能使您改变,也许会使您回答我:‘我接受。’”
    公爵夫人的目光和微笑都变得柔和了;她已经给迷住,不再掩饰自己的愿望了。
    “说吧亲爱的,”太后说,“您要什么?”
    “这么说,应该说出来了?”
    “说吧,别犹豫。”
    “噢,陛下可以给我一个无法形容的快乐,一个无与伦比的快乐。”
    “说下去,”太后说,由于担心,热情有点儿减退,“不过,首先,我的好石弗莱丝,您要记住,我现在是在儿子的支配下,正象从前我是在丈夫的支配下一样。”
    “我会体谅您的,亲爱的太后。”
    “象从前一样叫我安娜吧,这将是关好的青年时代的一个甜蜜的回忆。”
    “好吧。嗯,我祟敬的女主人,亲爱的安娜……”
    “您还会说西班牙话吗?”
    “还会。”
    “那就用西班牙话向我请求吧。”
    “是这样请您赏光到当皮埃尔来住几天。”
    “没有了?”大吃一惊的太后说。
    “是的。”
    “就这个?”
    “善良的天主!您竟然会认为我向您请求的这件事不是最大的恩惠?如果这样的话,您就不再了解我这个人了。您愿意接受吗?”
    “接受,十分乐老地接受。”
    “啊!谢谢!”
    “我会感到很高兴,”太后有点不放心地继续说,“只要我去了能在什么事情上对您有用处。”
    “有用处?,公爵夫人笑着大声说,“啊!不,不,是喜欢,是高兴,是快乐,对,正是这样。这么说,讲定啦?”
    “我发誓。”
    公爵夫人朝太后的那只如此美丽的手扑过去,连连地吻它。
    “这实际上是个善良的女人,”太后想,“而且……心地高尚。”
    “陛下,”公爵夫人又说,“您同意给我半个月时间准备吗?”
    “当然同意,为什么?”
    “因为知道我失宠了,”公爵夫人说,“没有一个人肯借给我十万埃居,我需要这笔钱来装修当皮埃尔。但是等到人们知道这是为了接待陛下,巴黎的所有资金都会流到我家里来了。”
    “啊!”太后心领神会地轻轻点头,说,“十万埃居!需要十万埃居装修当皮埃尔?”
    “差不多这个数。”
    “没有人愿意借给您吗?”
    “没有人。”
    “如果您愿意,我借给您,公爵夫人。”
    “啊!我不敢。”
    “那您就错了。”
    “真的?”
    “以太后的名义担保!……十万埃居,确实不算多。”
    “不算多?”
    “不算多。啊!我知道您从来没有为您的严守秘密要过它所值的报酬。公爵夫人,把这张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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