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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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碎之地-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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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她以自己的名义写一篇专栏文章,称之为〃菲尔日志〃,刊登在报纸第三版的头条。
  她写讽刺专栏,上面满是反语,你根本不能确定她的政见到底是什么。
  这些文章一开始在读者中反响并不好,但它们最终一定会大受欢迎。
  对圣约翰斯的读者来说,报纸是开展演讲、捍卫或推进自己的政党或主张,攻击其他主张或政党的良好平台。
  菲尔丁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吹毛求疵。
  她是一位女性,而当时女性专栏作家少之又少。
  许多人相信,或者假称相信菲尔丁的作风是典型的女性风格。
  她被视为一个中立分子,硬着头皮为自己辩护。
  其实她确实曾为自己辩解过:她说对她的指责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
  

16 詹姆斯·伦德里甘案
  菲尔丁的《纽芬兰简史》
  围绕渔民詹姆斯·伦德里甘一案的纷争极其不公正地使得由海军将领担任总督的做法得以终止,或者至少加速了这一管理制度的终止。
  事实是这样的:1820年,伦德里甘先生因欠债不还而两度接到法庭传唤,他却厚着脸皮不予理睬,因此得到公正判决,定为藐视法庭罪,被判了刑,但刑罚仅实施了三分之一他便获释了。
  对于这些事实,改革的鼓动者威廉·卡森博士和帕特里克·莫里斯是这样强词夺理的:伦德里甘先生从一位商人处借钱买渔具,但没及时偿还。
  他捕鱼的工具遭到没收,但拒绝交出他的住房。
  他没有理睬法庭传唤,而是给法庭送去张纸条,上面写道:〃我正忙着为家人捕鱼,他们已经没吃的了。
  〃因为藐视法庭,他被判处36下鞭刑,可仅挨了14下就昏厥了。
  卡森和莫里斯激起了人们的义愤,因此,纽芬兰法院的权力得到了加强,第一位文职的总督,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托马斯·科克伦爵士,也被委派到任。
  我们只能说:寻求公正的人应当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中得到满足。
   。。

理查德爵士(1)
我最终承认,不管哪种形式的社会主义都不可能在纽芬兰普及。
  接下去,我能做的最合适的事,或者不管怎样能被纽芬兰人接受,又最接近社会主义的事就是宣扬自由主义。
  我在1928年加入了自由党,还写信给新近再次当选的领导人…理查德·斯夸尔斯爵士。
  信中概述了我的政治主张,强调了我在纽约的时光和徒步跨岛旅行,并保证自己将全力支持他。
  我告诉他,我愿意效犬马之劳帮助他在下届选举中获胜。
  接着,我就受邀请去他家,与他共进晚餐。
  理查德爵士于1919年至1923年之间担任总理。
  在此期间,有四位内阁大臣提出辞呈,抗议他的腐败行为。
  为了应对此事,他辞去总理职务,以无党派人士的身份拥有席位。
  不久,就是在他封爵两年之后,他因涉嫌收受贿赂,挪用公共基金以及其他一大堆的指控被捕。
  〃我确实曾站在法官面前,但一秒钟都没被关起来。
  〃他说,〃我立即被保释出来。
  大陪审团也因缺少证据,撤消了对我的控诉。
  我是无罪的,一点罪都没有。
  〃第二年,他因逃税再次被捕,这次却被指控有罪,罚款后取保候审。
  1927年,他再次获得自由党领导人职位时,仍处在保释期。
  随着与他见面的日子渐渐临近,我显得异常紧张。
  会见那些父亲口中〃贵人〃的期望先前从未困扰过我,但是眼前的我已不再用藐视权贵来武装自己。
  我不再是个超然洒脱,满心怀疑又冷言冷语对抗上流社会的旁观者,也不再相信这个上流社会最终必定会被社会主义推翻和取代。
  我现在意识到,给社会主流留下良好印象至关重要,诸如理查德爵士这类人怎么看待我,此类问题非常关键。
  我的邋遢外型在社会主义分子中曾是荣誉的象征,是着装上的一种证明,但眼下却令我窘迫。
  我现在仍想着通过自由主义的途径实现社会主义,但却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眼中有多可笑…成天穿同一套哈利斯粗花呢套装,外加一件在纽约时穿的补了又补的诺福克短外套,脚上还有一双拜沃尔特表弟所赐的极不协调的新鞋。
  另外,新近我还买了顶二手帽子,为了让它戴着合适,还在内层塞了旧袜子。
  理查德爵士的房子位于雷尼密尔路上,用石墙围起来,屋子前面是一扇巨大的铁门。
  铁门关闭时,中间呈现出SRS 字样,开门时R就被劈成两半。
  隐没在石墙后面的庭园保存相当完好,还有向下延伸的林阴道,只是大小不太适当。
  林阴道两旁矗立着不协调的小鹿和小天使雕像。
  鹅卵石铺成的车道盘绕着一个巨大的喷泉。
  喷泉中间是一尊一手持剑一手持盾的大理石天使,一脸骁勇好战的表情。
  它背对着房子,翅膀保护似的伸展着。
  我满怀敬畏迈上柱子间的台阶,又在门廊里徘徊踱步,呆呆地盯着那个天使。
  正当我准备去敲前门时,门开了,出来一个人。
  他全身上下一派制服装束…褶边及膝马裤,下着丝质长袜和一双有扣子的鞋子,及腰的鲜红色紧身上衣,前面一溜明亮的铜扣。
  虽然他对我的邋遢的外表吃惊,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好像只是意识到,我是站在门口的一个极普通的人,仅此而已。
  〃我来拜见理查德·斯夸尔斯爵士。
  〃我心中忐忑,不知如此称呼是否妥当。
  来人并没有看我,却略略把脸侧了过去,那意思像是说,看我不如听我说话来的更好。
  〃请问您是哪位?〃他说道,仿佛这仅仅是把我赶走前被迫要说的礼貌用语。
  他的英国口音听上去像装出来的一样,但也许是因为他离开老家太久,渐渐失去乡音了。
  〃就说约瑟夫·斯莫尔伍德先生找他。
  〃我答道。
  〃请在这里稍候片刻。
  〃他说着就进去了。
  几秒钟后,我听见里面传出一字一句重复关于我来访的声音,像是要挖掘出斯莫尔伍德所蕴涵的内容来获得滑稽效果,又像是告诉所有听众,一个顶着听起来高贵头衔…约瑟夫·斯莫尔伍德先生的人是何等模样。
  接着,他出来叫我走进前面的门廊,我顺着做了。
  但他没给一句解释就离开了。
  几秒钟后,两个脑袋探出我正面对着的旋梯扶手,俯视着我。
  我从报纸上的照片认出,他们是理查德爵士和他夫人。
  斯夸尔斯夫人在他耳边嘀咕了一番。
  〃请原谅,斯莫尔伍德先生。
  〃理查德爵士说道,〃但你看上去真像刚从疗养院逃出来的,或者马上要被送进疗养院的。
  你最近可得特别注意身体啊。
  〃〃我好得很,爵士。
  〃我喊了一声,努力平息我内心想以牙还牙回答的欲望。
  〃其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万分痛苦的一定是除你以外的所有人了。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瘦成像你这样还能活着的人。
  〃斯夸尔斯夫人说。
  〃我一向都很瘦,斯夸尔斯夫人。
  

理查德爵士(2)
〃我说。
  〃我丈夫也瘦,斯莫尔伍德先生。
  〃斯夸尔斯太太说,〃但看到你,我才发现你比他还瘦,瘦得我已经没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你了。
  〃〃没有接触性传染病吧?〃理查德爵士问道,〃没有肺结核吧?在这一点上,我们可把你当做有身份的人信任吧?〃斯夸尔斯太太看着她丈夫,好像将我当成有身份的人,还要获得我的承诺,就像假设我是皇室成员一样华而不实。
  〃是的,爵士。
  〃我答道,但感觉自己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仿佛我父亲和所有我认识的社会主义者都听到了这席话一般。
  〃很好,坎特韦尔,让他进来。
  〃理查德爵士说。
  坎特韦尔从最近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于是我和理查德爵士以及他夫人一起吃了晚餐。
  斯夸尔斯太太与她丈夫年纪相仿,也将近50岁。
  她的穿着却不同寻常:身上一件长及后跟礼袍似的栗色外套,脖子上缀满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和护身符,有半打是带团花图案的石制或皮制的圆链子,像勋章一般。
  她边吃边用手指拨弄着。
  链子的重量压平了她的衣服,在她肩膀和胸部形成一个圆形轮廓。
  她全身珠圆玉润,一双浅蓝色摄人的眼睛掩饰她那做作的怪癖。
  比如每隔几秒钟,她便放下刀叉,把下巴搁在交叠起来的手上。
  理查德爵士瘦削的脸上长着一只鹰钩鼻…这有点像我。
  他留着适中的胡子。
  正如他妻子所说,他有些瘦骨嶙峋。
  吃饭时他好像食物压根就没在眼前一样,把一块羊排放到盘子上,拨弄着上面的豌豆、胡萝卜和土豆,像是在它们中间搜寻些什么。
  这让我想到大概现在克拉拉已经把拉姆齐放在床上。
  像往常一样,她孤寂地坐在饭桌前,吃着倒人胃口的热狗和烤豆。
  〃你在哪里上的学啊,斯莫尔伍德先生?〃理查德爵士问我。
  〃费尔德中学。
  〃我告诉他。
  〃啊!一个费尔德中学的毕业生。
  〃斯夸尔斯夫人说,〃理查德爵士和我上的是卫理学院。
  其实我们就是在那儿遇上的。
  〃〃呃…,算不上毕业生。
  〃说这话时我脸红起来,真希望她能为我着想,换个话题,但她却非常期待地盯着我。
  我只好告诉她,因为我是长子,所以不得不辍学找工作维持家里的生活。
  〃那你读到什么时候?〃理查德爵士问道。
  〃五年级读到一半,我就辍学了。
  〃我说。
  〃一半?〃理查德爵士说,〃我一辈子从没做什么事做一半就放弃了。
  就算被迫辞去总理的职位的时候,我还以无党派人士的身份拥有席位。
  一半?希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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