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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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卫士-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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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进行一次强有力的防御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以后,奥兰治亲王也在一个阴暗的没有月亮的夜里进了城。他进城时不声不响,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却显得平静而坚决,这正是他一旦做出决定以后去完成这些决定时的态度。
  他下榻在市政厅,他的亲信早已为他做好一切准备。他在那儿接见市民中的所有区警卫官和百人队长,检阅雇佣军军官,最后接见那些主要军官,把他的计划告诉他们。在他的计划中,最坚决的一项是,利用德·安茹公爵对这座城市作出的表示,跟他决裂。德·安茹公爵终于来到了沉默者希望把他引到的地方,沉默者高兴地看到这个谋取最高权力的新竞争者跟别人一样完蛋。
  就在我们前面已经看到的,德·安茹公爵在做进攻准备的那个晚上,两天前已经到这城里的奥兰治亲王在跟代表市民的要寨司令磋商。
  对奥兰治亲王的进攻计划,要塞司令提出的每一个反对意见,只要这个反对意见有可能使计划拖延实现,奥兰治亲王就像对这种犹豫不决感到惊奇的人那样直摇头。
  不过,他每回摇头,要塞司令总回答他:
  “亲王,您也知道,王爷应该来这是约定了的。让我们等等王爷。”
  这句富有魔力的话,使沉默者皱紧了眉头。不过,他一边皱紧眉头,焦急地咬着自己的指甲,一边等待着。
  双方的眼睛都注视着那座滴答声很沉重的大钟,他们好像在要求钟摆快快加速那个让人等得十分焦急的人物的到来。晚上九点的钟声敲响了,犹豫不决变成了真正的焦虑不安。有几个哨兵说他们发现法国军营里有动静。
  一条底像秤盘一样平的小船早已被派到埃斯考河上。安特卫普人对陆地上发生的事比对海上发生的事还要不担心。他们希望得到法国舰队的准确消息。结果小船没有回来。
  奥兰治亲王站起来,气得咬他的水牛皮手套,他对安特卫普人说:
  “王爷让我们这样等着,先生们,等他到的时候,安特卫普早给人家占领了,烧光了。到时候这座城市就可以辨出法国人跟西班牙人在这方面有什么不同。”
  这番话决不是为了让这些文官先生们放心才说的,他们非常激动地互相看着。
  这时,一个派到通往梅克林的路去的密探回来了。他骑马一直跑到圣尼古拉,回来报告说他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任何迹象表明大家等侯的那个人来到。
  “先生们,,沉默者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大声说,“你们瞧,我们再白等下去也没有用。让我们自己来干我们的事吧。时间紧迫,农村的保卫还没有丝毫保证。信任才能过人的人当然好,可是你们看到首先应该信赖自己。我们来商谈一下吧,先生们。”
  他这几句话还没有说完,大厅的门帘撩起来,出现了市政厅的一个侍者,通报了下面这个字,在这种时候,这个字相等于一千个其他的字:
  “王爷!”
  从这个人的语气,从他尽到他的传达的职责时情不自禁流露出的高兴心情,可以看出人民的热情,以及人民对这个被人用“王爷”这个含混而又尊敬的名称称呼的人怀着怎样的信任。他的因为激动而哆嗦的嗓音刚一停住,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神气威严的人走进大厅,他全身裹在披风里,风度显得十分潇洒,他谦恭地朝在场的人行礼。
  可是他那双傲慢而又锐利的眼睛头一眼就从军官当中认出了亲王。他径直朝亲王走过去,并且伸出了手。亲王热情地、几乎是尊敬地握住这只手。
  他们互相称呼“王爷”。
  在互相简短地寒暄了几句以后,陌生人脱掉披风。
  他穿着一件水牛皮紧身短袄,一条毛呢的紧身裤和一双长统皮靴。
  他佩着一把长剑,这把剑看上去就像是他的四肢的一部分,而不是他的服饰的一部分,因为它在他身边显得那么从容自然;他的腰间插着一把短剑,紧挨着一只系在腰带上的塞满文件而鼓鼓囊囊的钱袋。
  在他脱下披风的时候,别人能够看见我们刚才说到的那双长统皮靴上尽是尘土和烂泥。
  他的马刺给他的马的鲜血染得通红,他在石板地上每走一步,这马刺都发出可怕的响声。
  他在会议桌旁边坐下。
  “好,我们的事情进行得怎样了,王爷?”他问。
  “王爷,”沉默者回答,“您一路来应该看到了街上己经设了路障。”
  “我看到了。”
  “房屋筑了雉堞,”一个军官补了一句。
  “这个我没有能够看见,不过,这是个很好的预防措施。”
  “链条增加了一倍,”另一个军官说。
  “好极了,”陌生人回答,口气显得很随便。
  “王爷不赞成这些防御的准备工作吗?”有一个声音问道,口气显得又担心又失望。
  “哪儿的话,”陌生人回答,“不过就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相信它们很有用处。它们使士兵们疲劳,使市民们不安,我想,你们有一个进攻和防御的计划吧?”
  “我们一直在等王爷来,好把这个计划告诉王爷,”市长回答。
  “说吧,先生们,说吧。”
  “王爷到得稍微迟了一点,”亲王补充说,“我不得不一边等候,一边采取行动。”
  “您做得很对,王爷,况且大家也都知道,您采取行动,会干得很好。我呢,请您相信,我也同样没有在路上浪费时间。”接着他朝着市民们转过身来。
  “我们从我们的密探那儿知道,”市长说,“法国人的营地在准备行动,他们打算进攻,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从哪儿进攻,所以就把大炮平均分配,布置在整个城墙范围内。”
  “考虑得很周到,”陌生人微微笑了笑,回答,同时偷眼看着沉默者,沉默者身为军人,却一言不发,让所有的市民谈论战争。“我们的市民部队也是如此,”市长继续说,“他们分散到每一段城墙上,加了双岗。他们还得到命令,一有进攻就立刻奔到进攻点去。”
  陌生人没有答话,他好像在等着奥兰治亲王开口。
  “不过,,市长继续说,“参加会议的大多数人认为,法国人策划的只可能是一次佯攻。”
  “这次佯攻有什么目的?”陌生人问。
  “目的是吓倒我们,迫使我们通过友好协商把城市交给法国人。”
  陌生人又朝奥兰治亲王瞥了一眼。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似的,他在听所有那些话时,显出一副心不在焉的近乎不屑一听的神情。
  “不过,一个有点不安的声音说,“今天晚上我们相信发现了军营里在做进攻的准备。”
  “这是没有根据的猜想,”市长接着说,“我亲自用一副从斯特拉斯堡来的精良的望远镜,观察过军营。大炮好像用钉子固定在地上,士兵们在准备睡觉,情绪上没有一点激动的表示。德·安茹公爵先生在他的营帐里举行晚宴。”
  陌生人又朝奥兰治亲主望了一眼。这一次他似乎觉着沉默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伴随这微笑,同时两个肩膀还有一个勉强可以看出的轻蔑的动作。
  “啊!先生们,,陌生人说,“你们完全错了。别人在此刻为你们准备的不是一次悄悄的玫击,你们将要遭受的是一次真正的攻击。”
  “真的吗?”
  “你们的计划,在你们看来十分合理,可是不完善。”
  “不过,王爷……”市民们说,他们因为别人好像对他们战略方面的学识感到怀疑,觉得很丢脸。
  “不完善,”陌生人接着说,“在这一点上,你们预料到会有一次袭击,而且还为这件事采取了预防的措施。”
  “不错。”
  “好吧,这次袭击,先生们,如果你们相信我……”
  “说下去,王爷。”
  “你们将不是等待袭击,而是进行袭击。”
  “好极了!”奥兰治亲王大声说,“说得对。”
  “在这时候,”陌生人继续说,他从这时候起明白了能从亲主那里得到支持,“德·儒瓦约兹先生的军舰已经做好出航准备了。”
  “您怎样知道的,王爷?”市长和参加会议的其他成员同时大声问。
  “我知道,”陌生人说。
  怀疑的低语声就像一阵微风在会场中刮过,不过,尽管声音很轻,也没有逃过这位精明的军人的耳朵,他刚给引上舞台,十之八九要在这个舞台上扮演第一角色。
  “你们不相信吗?”他非常镇静地问道,他已经习惯于同各种担忧、各种自尊心和各种市民的偏见作斗争。
  “既然您这么说,我们就不怀疑,王爷。不过,请殿下允许我们说……”
  “说吧。”
  “如果真的如此……”
  “怎样呢?”
  “那我们应该会得到消息。”
  “从谁那儿?”
  “从我们的海军密探。”
  这时候,有一个人被传达推着,步子沉重地走进大厅,他恭恭敬敬,一半是朝市长,一半是朝奥兰治亲王,在光滑的石板地上走了几步。
  “啊!啊!”市长说,“是你,我的朋友?”
  “是我,市长先生,”新来的人说。
  “王爷,”市长说,“他就是我们派去侦察的人。”
  这一声“王爷”不是对奥兰治亲王说的,密探听见了,又是吃惊,又是高兴,连忙朝前走了几步,好更清楚地看看这位给人用这个头衔称呼的人。
  新来的人是一个弗朗德勒水兵,这种典型的人很好认,样样很突出:方脑袋,蓝眼睛,短脖子,宽肩膀。他两只粗大的手揉着他那顶湿淋淋的羊毛无边软帽,等他走到军官们的跟前以后,石板地上留下了一道很宽的水迹。
  这是因为他的粗布衣服完全湿透,在往下滴水。
  “啊!啊!好一个泅水回来的勇士,”陌生人一边瞅着这个水兵,一边说,他的那种成为习惯的威严态度能一下子使士兵和仆人敬服,因为在威严的态度中同时包含着命令和仁慈。
  “是的,王爷,是的,”水兵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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