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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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卫士-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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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您要让他们出乎意外地吃一惊,怎么又能通知他们呢?”富尔尼雄太太冒失地问。
  “啊!”队长回答,显然对她问的这句话有点生气,“啊!要是您非常好奇或者嘴巴不紧,好家伙!”
  “不,不,先生。”吓了一跳的富尔尼雄太太赶紧说。
  富尔尼雄一直在听着;听到“军官”或者“军人”这几个字,不禁心花怒放。
  他跑上来,喊道:
  “先生,您就是这儿的主人,这个店对您唯命是从,而且没问题,我的老天!您的每一位朋友都是最受欢迎的客人。”
  “我没说过他们是我的朋友,老弟,”队长傲慢地说;“我只说过是我的同乡。”
  “对,对,老爷的同乡;是我弄错了。”
  富尔尼雄太太愠怒地车转身去,爱情的玫瑰花一下子变成了由戟组成的荆棘丛。
  “你们招呼他们吃饭,”队长接着说。
  “好。”
  “如果我没给他们另外安排住宿,有需要的话,你们就招呼他们住在这儿。”
  “好极了。”
  “一句话,你们一切听他们吩咐,什么也别问。”
  “准定。”
  “这儿是三十利弗尔定金。”
   “这事讲定了,大人;您的同乡会受到像国王一样的招待,要是您愿意亲自尝一点葡萄酒……”
  “我从来不喝酒,谢谢。”
  队长走到窗口,喊了一声牵着马的马弁。
  这当儿,富尔尼雄老板想到一件事。
  “大人,”他说(从接过如此慷慨地预付的三个皮斯托尔(法国古代货币名,相当于十个利弗尔。)以后,富尔尼雄老板就称呼那陌生人为大人了),“大人,我怎么认出这些先生呢?”
  “真的,好家伙!我忘了;请给我蜡块、纸张和一盏灯。”
  富尔尼雄太太把这些东西拿来。
  队长把戴在左手手指上的一只戒指的宝石按在融化了的蜡块上。
  “瞧,”他说,“你们看到这图画吗?”
  “一个美丽的女人,很清楚。”
  “对,这是克娄巴特拉(克娄巴特拉(前69—前30):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末代女王,以美貌著称。),是这样,我的每个同乡都会给您看一个同样的印记,你们就招待有这种印记的人;就这么一言为定。好吗?”
  “他们待多久?”
  “我还不知道;这一点,你们以后还会接到我的命令的。”
  “我们等候您的命令。”
  英俊的队长走下楼去,骑上马,随即纵马奔去。
  等他离去后,富尔尼雄夫妇收好那三十利弗尔的定金,老板满心欢喜,不住嘴地念叨:
  “军人!好喽,招牌明摆着没错儿,给咱带来好运的还是剑。”
  他开始把所有的锅都擦亮,准备迎接那非同小可的十月二十六日。

八 加斯科尼人剪影

  要说富尔尼雄太太完全像那陌生人吩咐过的那样守口如瓶,我们可不敢这么说。况且,她准是认为,既然那陌生人让富尔尼雄老板的“骄傲骑士之剑”占了上风,他的吩咐就约束不到她的头上,但是由于听到的很少,还有不少情况要靠自己猜测,她就开始打听那位如此慷慨作东邀请同乡的不知姓名的骑士究竟是谁,好让自己的猜测建立在一个牢靠的基础上。因此,她看见头一个路过的士兵,就决不放过机会向他打听那个检阅军队的队长是谁。
  那个士兵大概生性比老板娘嘴紧,答话之前先问她,问这个问题目的何在。
  “因为他来过这儿,”富尔尼雄太太回答,“他跟我们聊过天’一个人当然很高兴知道自己是跟谁说话的。”
  那个士兵笑了起来。
  “那位指挥检阅的队长决不会到‘骄傲骑士之剑’来的,富尔尼雄太太,”他说。
  “为什么?”老板娘问,“难道这位老爷就那么尊贵?”
  “也许。”
  “好吧,如果我告诉您,他到‘骄傲骑士’客栈来,不是为了自己呢?”
  “那为了谁?”
  “为了他的朋友。”
  “我可以打包票,指挥检阅的那位从长不会让他的朋友住在‘骄做骑士之剑’的。”         
  “哟!瞧您说的,我的兵老爷:那位如此尊贵、竟然不让他的朋友们住巴黎最好的旅馆的老爷到底是谁呀?”
  “您是想说指挥检阅的那位老爷,是不是?”
  “一点不错。”
  “嗯,我的好太太,指挥检阅的不是别人,就是诺加雷·德·拉·瓦莱特·德·艾佩农公爵先生,法兰西重臣,国王的步兵统领,权势比国王陛下本人还大呢。好啦,对这位先生,您还有什么说的?”
  “要是那会儿来的真是他,我可太荣幸了。”
  “您听见他说‘好家伙’了吗?”
  ‘啊!啊!”富尔尼雄太太说,她一生中见过好些不寻常的事,“好家伙”这几个字对她来说并非完全陌生。
  现在我们就可以来判断一下,十月二十六日是不是会叫人等得不耐烦了。
  二十五日晚上,一个男人走进来,带着沉甸甸的一只口袋。他把口袋放在富尔尼雄的柜台上。
  “这是明天的饭钱,”他说。
  “每人吃多少钱?”两口子异口同声地问。
  “六个利弗尔。”
  “那位队长的同乡们在这儿只吃一顿饭?”
  “只吃一顿。”
  “他已经给他们找好住宿的地方了?”
  “好像是吧。”
  不管“玫瑰”和“剑”怎样发问,这位使者再也不想回答任何问题,掉头走了。
  盼望中的这一天的黎明,终于降临在“骄傲的骑士”的厨房上方。
  中午,奥古斯丁教堂的钟刚敲过十二点半,一群骑士就在客栈门口停住,下马进店。
  他们从比西门来,到得最早并不奇怪,首先因为他们有马可骑,其次因为“骑士之剑”客栈离比西门不过百步之遥。
  他们中间有一个看上去是首领,从他红润的面色和华贵的衣着都可看出这一点。随他而来的是两个服饰齐整的仆人。
  他们每个人都出示了有克娄巴特拉肖像的印记,富尔尼雄夫妇对他们,特别是对带两个仆人的那个年轻人,招待得极其殷勤。
  可是,除了最后这位年轻人,新来的这批人全都怕难为情似地呆着,显得有些不安的样子;尤其当他们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袋里时,可以看出有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情在使他们感到担忧。
  有几个去休息了;有几个在晚餐前到城里去兜一圈;带两个仆人的年轻人打听巴黎有没有新鲜的东西可以去看看。
  “当然有,”富尔尼雄太太对这位骑士的红润面色很有好感,说,“要是您不怕人挤,也不怕一口气站上四个钟头,您很可以去看看德·萨尔赛特先生的磔刑,散散心。他是个西班牙人。要想谋反。”
  “啊,年轻人说.“这倒是真的,我听说过这回事。我当然去!”
  说着,他带着两个仆人出去了。
  将近两点钟,三五成群地来了十二个新客人。
  其中也有几个是单独来的。
  甚至还有一个,跟往邻居家串门似的,没戴帽子,手里拿着一根手杖。他在咒骂巴黎,说巴黎的小偷实在太放肆,竟然在河滩广场近旁抢走了他的帽子,穿过人群后就逃之夭夭,手脚利落得使他根本没看见是谁千的。
  可是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不是:这顶帽子的别针那么值钱,他不该戴着它进巴黎的。
  将近四点钟,已经有四十位队长的同乡聚集在富尔尼雄的客栈里。
  “你说奇怪不奇怪,”老板对妻子说。“他们全是加斯科尼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太太回答,“队长不是说过他招待的都是他的同乡吗?”
  “嗯?”
  “既然他自己是加斯科尼人,他的同乡当然也是加斯科尼人喽。”
  “啊!这是真的!”老板说。
  “德·艾佩农先生不是图卢兹人吗?”
  “对,对,看来你一直认为他是艾佩农先生哪?”
  “他不是三次漏出过有名的‘好家伙’?”
  “他漏出过有名的好家伙?”富尔尼雄不安地问,“那是什么玩意儿呀?”
  “傻瓜!那是他的口头禅。”
  “啊!对啦。”
  “有一件事你倒不觉得奇怪吗?应孩有四十五个加斯科尼人到这儿来,可现在只有四十个。”
  可是,将近五点钟时,还有五个加斯科尼人也来了,“骑士之剑”真是宾客盈门。
  在这些加斯科尼人的脸上还从来不曾流露出过如此惊喜的表情:足足有一个钟头,“见鬼”、“该死”和“他妈的”不绝于耳;到了最后,欢乐的叫声闹成一片,富尔尼雄夫妇只觉得全圣通日(圣通日以及下文的普瓦图、奥尼斯和朗格多克,都在法国西南部古地区加斯科尼境内。)的人,全普瓦图的人,全奥尼斯的人,再加上全朗格多克的人,都涌进他们的餐厅来了。
  有些人彼此相识:厄斯塔施·德·米拉杜走进来拥抱带两个仆人的骑士,并把拉迪尔米利托尔和西皮翁介绍给他。
  “哪阵风把你吹到巴黎来的?”带仆人的骑士问。
  “你呢,我亲爱的圣马利纳?”
  “我在军队里有桩差使,你呢?”
  “我吗?我有笔遗产要来接受。”
  “啊!啊!你一直还拖着那位拉迪尔老大姐啊?”
  “她要跟着我嘛。”
  “你就不能偷偷地动身,别叫她裙子后面牵着的那一大帮给弄得绊手磕脚的?”
  “没法儿。代理人的信是她拆的。”
  “噢!你这笔遗产的事是看了信才知道的吗?”圣马利纳问。
  “是的,”米拉杜回答。
  接着他赶快掉开话题,说:
  “你说希奇不希奇,这家客栈坐得满满的,全是同乡。”
  “不,这并不希奇;客栈的招牌对重视荣誉的人很有吸引力,”我们的老相识佩迪卡·德·潘科内加入了这番谈话,插嘴说。
  “啊!啊!是您啊,老伙计!”圣马和纳说,“在去河滩广场的路上,咱俩给一大群人冲散的时候,您正要跟我解释,可还一直没跟我解释呢。”
  “我要跟您解释什么?”潘科内有些脸红地问。
  “怎么回事?在昂古莱姆到昂热的大路上,我遇见您的时候,您也像今天一样,不骑马,手里拿根手杖,也不戴帽子。”
  “这引起您的关心了,先生?”
  “确实如此!”圣马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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