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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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乖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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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一个低沉的男音传来,有段距离。

男孩下意识地就想起身,一阵反光从树影中穿来,他愣了愣,抬起眼,在昏暗的树林中瞧不清对方容貌,但却看到那人手上银晃晃的长剑。

隐隐约约,似乎还瞥到剑尖滴落著什麽水……

“谁在那里?”男人又问道,这次还有踩草的声响接近。

忽地,有抹黑影从男孩趴著的後方跃出,吓了男孩一跳。他反射性地捂住嘴,只听男人道:“原来是只兔子。”

像是站著打量了会儿,那男人才转过身,接著脚步声慢慢远离。直到确定人影完全看不到了後,殷烨才爬起身,不再停留地奔回自己家。

还没到门口,就见有火光在闪,他大惊,不顾那里面有多危险,连忙跑进去。

“爹……娘?”火舌逐渐扩散开来,他被烟呛得难受,直流眼泪,四处喊著。

忽地感觉足下踩著了个柔软的物体,一低头,居然瞅见了只手臂!

“啊!”他惊愕地坐倒在地,顺势移动目焦,赫然发现,那只膀臂居然是他爹的!“怎……怎麽……”他瞠著眸,喃喃往後退,掌心摸到湿意,举起一看,竟是满手的腥红鲜血。

他僵住,只见眼前躺在地上的亲爹尸体,脖子被抹了道深深的口子,血就一直一直一直从那恐怖的伤口冒出。永无止尽似地。

“是作梦……一定是作梦……”胡乱地挥著手,他拍打著自己头部,“对……一定只是梦而已……”他硬声自语,泪水及汗水却湿了颊,才往旁边爬了几步,一张没有瞑目的妇人脸孔在灰烟中进入他的视线。

男孩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

“娘……娘?”没有办法再压抑,他的情绪逐渐崩溃,开始抱著头狂叫起来!“啊……啊!啊啊——”

浓浓的血味充斥在他鼻间,强烈的反胃感让他无法再站起,他的神智狠狠地被撕扯开来,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听不到。严重的晕眩感袭来,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像看到了门,但是距离好远、好远……

明明是皎洁的月,像是一瞬间变成红色的。

他从未见过如此赤红的月。

红到令他的双眼疼痛,痛到像是会流出跟那红色一样的血出来。

在他昏迷之前,他只觉得自己的背也好痛……

第一章

哎呀呀。

一个穿著宽松长衫的青年骑在马上,有棱有角的面容上嵌著一双细长凤眼。眯眸望向天空,觉得烈阳实在大到令人头昏。

擦擦汗,再呼出口气,垂下首,青年望著自己怀中叠叠卷绑的一坨棉被。

天气好像太热了,撑得住吗?大夫又说不能著凉,会不会被晒死?这种情况,水分不够的话,就糟糕了。

唔……这小子脸好红,该不会又烧了?

探手朝怀里物体模去,闭目皱眉,煞有其事地“嗯”了半天後,才放心地扬起嘴角。

“幸好,你要是再烧,我可又倒楣了。”青年自喃,点了下靠在自己胸前沉睡的柔软小鼻头。

很明显地,那一层层棉儒里包的是一个昏迷的孩子。

青年拿出马鞍上的水袋,将块乾净的布弄湿後,沾了沾男孩乾裂的唇,让它恢复该有的温润颜色。

“你这小子……长得还真俊。”青年咕哝,只觉怀抱中的男孩面颊好嫩,发稍好软,睫毛好长,很想动手摸两把。

不用考虑很久,大手直接就朝那粉粉的肌肤弹下去,完全没有罪恶感。

好像水做的喔……要不是大夫帮他诊断更衣的时候自己就站在旁边,真要怀疑这小子是个女娃了。

前些日子,因为赶路而在野外夜宿,结果闻到烧焦味,探头一察看,原来是不远处的後山著火了!也不知道为什麽,那天晚上特别好奇,就往起火的地方找去,结果就看到这孩子倒卧在快烧塌的屋子里。想也没想,用尽了身边所有能用的东西将他拖出。

察觉这小子还有一丝气息,青年连觉也省著睡了,连夜快马,找夫夫救治他。

这下不仅拖住了行程,住客栈还花光了身上剩馀的银子,险此就要蹲在路喧讨乞;最惨的是,这孩子一直发高烧,几个晚上,都得依照大夫的指示,不眠不休地看顾他。

啊啊,好困。

青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确定坐在马前的瘦小身体被包得扎扎实实的,稳稳地睡著不会掉下去,才收起湿巾拉著缰绳,慢慢地策马前进。

“爹……娘……”

小小声的浓浊呓语又响起,已经很习惯的青年连忙轻轻地拍抚著怀中人的背脊,柔声说道:“乖,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不过,你安全了,别怕,别怕哦。”

男孩本来皱著的眉头,因为青年不似一般男子低沉的轻声细语而稍稍松开了些。迷梦当中,更往青年身上靠紧了过去。

“欸。”青年完全看不出有胡渣痕迹的面颊微红,没有拉开距离,只小声嘀咕:“我才二十呢,还没成婚,这麽快就要学带孩子……”又睇了那男孩熟睡的小脸蛋一眼,自语:“你看来也有九岁、十岁了……那不等於我十岁就生了你?”开始认真幻想,印象当中,好像没看过有谁这麽早就生娃儿的。

怀中的男孩身子瘦弱,但面貌却不减美丽,虽没看他睁过眼,但光瞧这副轮廓相貌也知他成人之後会有多俊美迷人!有这种儿子,该是要骄傲的哦?

瞅著他细瘦的颈子上挂有一只锦囊,青年在心里忖度这应是唯一可以证明男孩身分的东西。毕竟,除了那一身染血的衣裳,这小子全身上下就只剩这紧紧贴附在胸前的锦囊,而且还奇迹似地没溅上半点血迹。

长指一弯,将那锦囊的红色系绳勾起,青年喃喃地念著那细致绣纹背後的两个小字:“殷烨。”

有名字就比较好办事,或者可以藉著锦囊找到这孩子的其他家人。嗯……若是这孩子真的无家可归了,反正自己没打算要生育後代,家里又大得很,不怕别人吃,留下也是无妨。

不过……青年忆起男孩後背上的一块纹身,锐利的晶眸底掠过一抹异芒。

“不要紧,不要紧。”青年面朝著路的前方,悄声道:“我什麽都没看见啊……”

黄沙遍布的宽广道路上,就只闻青年轻声地低语,偶尔夹带著几句慰哄的温柔言词,一遍又一遍,荡在炎热的气流当中。

什麽都没看见,所以,不要紧的。

“啊啊!我的大小姐啊,您总算回来啦!”

一个灰白头发,且嘴上蓄有些些灰白胡子的老人,一见著门口进来的人,差点没痛哭流涕,大放鞭炮。

只见刚进门的那人手中抱著一大团棉被,也不管老人是在欣喜地手舞足蹈,还是感谢上苍膜拜天地,迳自往长廊走去。

“等等啊!小姐!”老人追上去唤著。“舵主他们已经回来了,找您找得急呢,直担心您真的像信里所说的那般,跑去什麽天山看仙女,一年半载不见人影……您就别总是这样开玩笑了,咱们的心脏都很弱啊。”他跟在後头碎念。

“嘘。”那人回头腾出只手,将修长的指往唇边一放,示意他噤声,显然没什麽心情和意愿听接下来的一串赘言。

老人先是愣住,随後移动视线,一定睛,这才发现那团棉被里包著一个人!

“我的天!”他拍了下逐渐开始光秃的额头,看著自个儿主子将那沉睡在怀中的孩子抱进闺房,苦著脸嚷嚷:“小姐啊,您能不能把喜欢乱捡东西的习惯改一改?”上次是小鸟,接著又不知哪里来的关刀,然後是一株味道吓人的怪花,这都算了,这回……

捡了个人干啥?

老人紧张地跟进房内,他口中的“小姐”正好将那孩子放在床榻上,他心一惊,连忙上前。

“小姐,这样不太好,这是您的闺房,您不能……”

“你好罗嗦啊,杨伯。”那“小姐”转过身来,唇边有著叹息的笑。

她的声音不似一般姑娘温弱,更为有力有气;一身简单便装,乌黑的长发上头也没有玉簪珠花,仅用一条与长衫同色的发带束起。从头到脚,每一处都作男人打扮,加上她一双略黑的眉,面部线条有棱有形,没有半分柔情只有十足英气,若不说穿,任谁也都会将她当成普通青年。

“小姐,这真的不妥。”唤作杨伯的老人正色道:“舵主他们回来了,若是知道您又这麽没规矩,他会不高兴的。”

“喔,”她应一声,左耳进右耳出,只道:“这小子受了点伤,我已经请大夫帮他看过,但这一阵子还是需要多些照料。”她眼睛睬著床上双目紧闭的男孩,替他把棉被盖好。

“这孩子……”无缘无故地就要收留吗?杨伯看向床铺,心里有些讶异那少有的漂亮面容。

“他好像没有家人,我也没机会问,他伤不重,却一直昏迷发烧,就先让他待著。”她思量下,续语:“等他清醒後再作打算。杨伯,他就交给你了。”明快地作出决定,毫不拖泥带水。

她的语调虽如平常,但却俨然生出一股令人无法违抗的威严感,跟适才的吊儿郎当比较,宛若两个不同的人。

杨伯当容家管事两代有馀,从小看她长大,知她在笑脸下所隐藏的真实性子。她虽身为女子,却因环境的关系,比一般姑娘家更坚强独立,个性也甚为刚硬,一旦当她把话说出口,那可是没得改的。

“您可别让舵主发现您又这麽乱来。”每次每次,他都只能讲这句话。

她闻言,扬起愉悦的笑容:“咦?我还想让他看看这孩子呢。瞧,这麽可爱美丽的男孩可是少见了,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难不成小姐是因为看上这小孩的美貌,所以才拐了人家吗?

“小姐……”杨伯苦著脸:“您又是在说笑的吧?”

“呵……你说呢?”她手负在後,眨了贬眸。“欸欸,我得去向伟大的舵主——也就是我亲爱的大哥请安了,若是晚了点,他又要跟你一样念人了。”真是,这镖局上下到处是大哥的眼线,她才一踏进门,门仆就偷溜进来通报了,还以为她没看见吗?

“小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他解释我这些天上哪儿去的。真是怕了你。”

她摇头,真担心她大哥等会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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