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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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风流-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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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宽阔幽深,此时烟四起,言临素看不见旁人的情形,听到耳边隐隐有哀号声,问道:“情形如何,为何会有人纵火?”
君阳侯道:“我也不知,方才我等在殿中候旨,殿外就起了火,有蒙面黑衣人进来伤了也杀了一些人,我和一些武将与他们对敌,护了一些人退到那边殿角,成王也在,他腿上受了伤,不大妙,刚好言大人便来了。”
君阳侯边说边引着他往里走,烟尘之中,言临素被他引入一角,那里已经站了十余位官员,均是武将打扮,今日是休沐后的大朝会,上朝的官员比平日多。
“言大人,请!”言临素不必回头,余光瞥见君阳侯所站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拦了他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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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仆了一个数,拿了签筒摇了数下,一支签自签筒中落出,拿在手中,目中露出迟疑之色。
皇帝道:“七弟犹豫什么?朕如今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皇帝接过成王递过来的签,见那签面上写着:
明月暗云浮,花红一半枯。
事惹伤心处,行船莫远进。
皇帝笑道:“好个花红一半枯,这算的是朕的命数,还是朕的身后呢?”
成王答道:“花谢会再开,行船迂回方成长远,这签明面上看着凶险,但实际上凶中带吉。”
皇帝笑骂道:“滚你娘的,连你也会给朕玩这些虚活了。”
成王将那句皇兄我们是一个娘的话咽下,正待说什么,皇帝却累了,打断道。“七弟你且去吧。”
成王站起身,正对皇帝行拜别之礼。
又听皇帝道:“等等,朕再问你一句,你手中可是有凤仪台的诏书?”
皇帝突然一问,成王身体微微一僵,继续匆匆行了礼,平视着皇帝道:“是。”
皇帝目中转过沉思之色。
皇帝长相颇有威严之色,此刻沉寂下来,成王心头打了个突。
御书房宽大阴郁,皇帝一半脸在黑暗中,倒有点看不清面目。
成王低下头去,应道:“是。”
“凤仪台的诏书出自后宫,只怕会落人口实。”
成王沉默了片刻,皇帝挥了挥手,目中似有倦意,“你下去吧,让赵甫进来。”

成王出来时看见赵甫就站在门外,赵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瘦下去,紫色的一品文官袍在他身上愈发飘逸。
成王对他一抱拳,“赵相。”
赵甫还了一礼,成王看他规矩行礼,想起不久之前二人还在一起探讨中兴之策,也不知道自己这里一离经叛道夺了帝位,这人对自己可还会有好脸色?
二人行了礼,赵甫便为太监引入御书房中去。
皇帝坐在书案后,手中闲来翻着一卷黄绫,手边摆着一壶青花酒壶。
赵甫要行礼,为皇帝拦了,道:“爱卿且坐下,我们说说话。”
赵甫在书案前的椅上坐下,听皇帝道:“朕思来想去,朕二十三岁登基,在皇帝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年,除了十五年前曾大开杀戒外,满朝文武,皇亲贵族没有亏待的,连兄弟们的儿子都封了王,记得爱卿还劝过朕,说什么民生不堪重负。”
赵甫道:“这些人放在王爵的位置上,俸禄什么也是陛下从内库拨的,是臣一时冲动误会了陛下。”
皇帝笑道:“爱卿知道朕想什么,朕想说除了十五年前的那桩,朕对得起多数的人,对不起的只有爱卿。”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双手便交握放在案上。
赵甫默然,他还清晰地记得那日这双手如何强迫了他,他喉头一哽,片刻道:“陛下言重了。”
皇帝倒笑了,“爱卿入朝也有十余年了吧,朕记得初次见你还是在清年的府上,那时的你可不是如今的好脾气。”
那是十几年前,赵甫记得是在个温暖的春夜,赵甫为同门的学子们拥着去给袁恩师庆生。
袁清年着了一身青衫在后园的桃花树下宴请他们,那时赵甫虽已中第,但还在御史台修史,虽有品级,也算不得入了宦途,正是两袖清风,油水全无之时,在袁恩师府上打牙祭正是最快慰舒坦的事。
他们拥着去时,赵甫见袁清年身侧坐了一位黄裳的男子,目中含笑,却不怒自威。
那时赵甫还不知道此人正是皇帝,见袁清年待他礼数周全,却别有一番亲昵之处,暗自奇怪。
此后袁清年将赵甫唤到身前向皇帝道:“朱兄,这位便是我和你提过的……”
皇帝道:“你就是叫什么赵甫的?”
赵甫当时还不知道袁清年的提携之意,只是客气地含笑道:“不敢,我只是恩师门下不成器的弟子。”
皇帝见他举止与袁清年一般是温雅之风,加上此番便装到袁府心头轻松,喝了些酒,起了戏弄之心道:“又是一个读书人,你跟你恩师学些学问也罢,只是这酸可别向他学,好端端地一个孩子也弄得无趣了。”
儒门弟子怎能忍得别人随意当面指摘恩师,赵甫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大好,正抬了锋锐的一双眼,目中锋芒可理论孔孟。
袁清年含笑地按住他的肩,道:“朱兄与你开玩笑的,赵甫莫气。”
皇帝也大笑举杯道:“你的脾气可比清年有趣多了,来,这杯酒是我向你赔罪。”
袁清年回头看他,目光之中带了浅嗔薄怒。
二人立于一处,于风吹花影下,一温雅清俊一英挺威武,颇为赏心悦目。
十五年间时光佻,当时桃花深似海,倾国倾城终究敌不过流年。

                                    第十四章 封侯

此时的大殿之中,已经剑拔弩张。
数道劲风向他的身后两肋、胸腹之间,言临素身形突然如鬼魅一般飘然而起,冰冷长剑横于手肘,剑芒将他的眉眼也映寒。
君阳侯偷袭落空,口中发出一声低吼,双拳挥出击向言临素胸口。
他这拳风带起烟尘激荡,就在此时,眼前武将之中也有数人同时暴起,四面拳风打向言临素。
殿中狭窄,言临素退已来不及,口中赞声来得好,他又一笑道:“小心了。”
小心?小心什么?纵然此人手中有剑,但君阳侯此刻以四敌一,胆气颇豪。
纵然这人剑法高明点,这狭窄的空间也未必便于施展。
言临素身形如电一般一转一抹,不退反进,穿了靴子的足尖踢在与他近身相斗的武将胸口,手臂一转一拧,一道黑色寒光自朱永宁为他绑在手臂上的七巧随心筒电射而出。
素影剑走的是轻灵一脉,身法也是如此。便是言临素不愿伤人性命,还是手下留了三分情,那枚暗器没有直取这人喉管,只打中了这人的胸口要穴。
这人身形向后便倒,堪堪阻住了君阳侯的拳风来路。
言临素退至一旁,横剑冷视,“为何对我动手?”
君阳侯仰天一笑道:“言大人,言大人手中有剑,来的时机又刚刚好,不就是来斩草除根的?何必还要装作不知?这朱家过河拆桥,我们也不怕认。我们几人便是当年承太后之命除去督察院乱党之人,言大人今日来不是报仇来的吗?”
言临素闻言皱眉,他不知道为何君阳侯咬定他是来寻仇的,看他们脸上的神情一片笃定之色,心道莫非有什么误会。
但此刻并非澄清误会之时,君阳侯见他不语,以为刚好道破了他的心事,当下数人交换了眼色,也不再管倒在地方的同伴。
君阳侯低吼一声,挥出数拳,直打向言临素上中下三路。言临素忽觉背后拳风顿起,那剩下十人中也有七八人一并袭上。
“这么多人打一个人,还打得这么不好看。”言临素循声看去,不知何时殿中多了一位少年。
那杏衫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眉目俊秀,腰间似模似样地佩着一把刀,正悠闲地坐在昭阳殿巨大的屋梁上。
君阳侯不知这少年来路,却见他突然出现,纵然他们此刻无暇分神,这少年的轻功也是不俗了。倒也不敢太过轻慢,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是谁?”
那少年竟然答了,“我是照义楼苏家的,叫苏慕华。”
君阳侯脸色微变,照义楼苏家先祖是开国之臣,只是后来淡出朝堂,在京师中立了照义楼。
先皇亲自赐匾,楼前一副对联,照见千秋肝胆,义结九州同气,便是照义楼在北武林的地位。
苏慕华在此出现,苏家是也要插手朝中之事?
君阳侯道:“原来是苏少主,少主此来莫非是要多管闲事?”
苏慕华摇了摇头道:“阿爹说苏家的人在这就可以了,不必出手。”
君阳侯放了一些心,无论苏家因何出现,苏慕华既然说了不出手,那一切等他们解决完言临素再说。
言临素一人应敌,眼前几人也是武功出色的武将,一时吃紧,他手中青锋翩若游鸿,但有发招却是迅疾快捷,抽冷子再放些暗器,倒也不落下风。
他游刃有余,见苏慕华坐在横梁上看得有趣,笑道:“小兄弟,堂堂苏家便只是看热闹的?”
苏慕华挑眉笑了一笑,“怎么能只是看热闹?这些人一上来便对你动手,正是因为昨日我们苏家已经在他们的亲信中传了消息,说皇帝要清算当年旧案。他们将信将疑,多半不信皇帝会疯到这般地步,待到见殿外火起,就差不多都信了。这个殿角的位置好,你下来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因为你的身世,君阳侯以为你是被皇帝派来除掉他们的,这才引了你过来。若没有我们苏家,哪有这场热闹看?”
言临素听了他这番话倒笑了,“原来苏少主竟是挖了坑让我来跳。”
苏慕华眸光如星,“怎么,言公子不感谢我?”
“多谢你,让我得报父母大仇。”
说话之间,言临素一口气攻出七招剑法,他这七招剑法一出,剑光翻覆,手中剑仿佛淡得如一缕烟,
到了此刻,他的剑法再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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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甫道:“臣并未怨过陛下。”
皇帝倒笑了,“哦?不怨,莫非那些事你是心甘情愿?那爱卿与朕的那些挣扎,莫非是情趣。而赵甫你其实是喜欢朕的。”
皇帝又耍起了流氓,赵甫也有些无奈,“陛下,我……臣是说臣当然不愿,臣身为男儿又怎会,怎会愿意那种事,只是臣也不会对陛下心怀有怨。”
皇帝见自己的外辅急得脸都白了,仿佛才想起此人的一贯的孔孟正道。微抬了手示意,算是安抚自己的臣子。“赵甫啊……”
赵甫听他突然唤他的名字,以为皇帝有事要议,道:“臣在。”
皇帝脸上露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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