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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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接受-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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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命运。然而即使是将憎恨指向外界,我们的内心深处仍旧感到脆弱无比。
  缺乏自我价值感与人际关系的疏离,导致形形色色的痛苦。对某些人来说,最显著的就是呈现上瘾的症状,例如酒瘾、毒瘾或是嗜食;有些人则是执著于一段感情、依赖某一个或某一群特定的人,好从中寻求完整的自我,以及生命存续的价值;有些人则长时间拼命工作,以此来表现自己的重要性,这种上瘾症状在我们的文化中相当受推崇;此外还有些人则不断假想外界的敌人,永远在对抗世界。
  这种自觉残缺、缺乏自我价值感的信念,使我们难以相信自己真为他人所爱。许多人生活在忧郁之中,自觉无法亲近他人;我们害怕被别人看作很无趣、愚蠢、自私或没安全感,以致被排斥;而如果自己不够迷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给予我们亲密浪漫的爱。我们渴求归属感,憧憬能轻松自在地对待自己和他人且能全然接纳自己;然而,缺乏自我价值感的迷惘,却使我们始终无法尝到归属感的甜美。
  当我们的生活痛苦不堪或失控时,缺乏自我价值感之迷惘就会倏然倍增。我们可能会以为,生理疾病或沮丧情绪都是自己的错,是因为自己基因不良,或者自制力不够,抑或缺乏意志力;我们也可能会觉得失业或离婚是自己的缺失,若当初能再努力一点,也许一切就会顺利多了。即使我们可能也会归咎于他人,然而心里还是默认自己是始作俑者。

第一章 缺乏自我价值感的迷惘(2)
即使受苦或遭遇不幸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边亲密的人,比如说伴侣或孩子,我们还是会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我的一名接受心理治疗的客户,她13岁大的儿子罹患了过动症,她为儿子遍求良方,包括就医、饮食疗法、针灸、药物治疗,再加上更多的爱心,然而,儿子的学习成绩还是退步,在人际关系上也十分疏离。他确信自己是个“窝囊废”,时常因为痛苦与挫折而大发雷霆。无论为儿子付出了多少努力,这位客户仍然活在极度的痛苦中,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而且要更努力才行。
  缺乏自我价值感的迷惘,所呈现的不一定是明显的羞愧感与缺陷感。当我告诉一位好友,我正在写有关缺乏自我价值感的主题,而这种倾向又是多么普遍时,她坚定地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对我而言,主要的难题并非羞愧,而是傲慢。”这位女士是一位成功的作家兼老师,她告诉我,她很容易产生优越感,觉得很多人迟钝无趣。由于受到许多人的景仰,她恃才傲物、睥睨一切,自觉鹤立鸡群。“承认这点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她说道,“或许这就是你所谓的羞愧感吧,不过我真的很喜欢大家尊敬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对自己感到满意。”
  我的这位朋友呈现的即是迷惘的另一面。她继续坦承,肠枯思竭,毫无创作灵感,自觉一无是处,或得不到赞赏的眼光时,她的确会不知不觉地丧失自我价值感;除了单纯地认可自己的才华,充分享受自己的优点外,她还需要一种与众不同的优越感,才会感到满意。
  若总是认为自己不够好,我们就永远无法放松,我们战战兢兢地监控着自己,不时挑自己的毛病;找到毛病之后,我们就更加没有安全感,更觉得缺乏自我价值,如此一来我们就得更加努力了。这当中很讽刺的是,我们究竟以为自己要往何处去?有个禅修学生告诉我,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压榨生命,不断被希望有所成就的想法所驱使;接着他又忧伤地说道:“我觉得自己飞快地虚度生命,仿佛就要这样一路冲到死亡的终点似的。”
  我在禅修课提到有关缺乏自我价值感的痛苦时,常注意到学生频频点头,有些人甚至热泪盈眶。他们可能头一次发现,羞愧感并非只是自己的精神负担,许多人其实深有同感。课后有些人留下来讨论、倾诉,说缺乏自我价值感使他们根本无法向他人求助,也无法感受别人爱的抚慰;有些人则体认到,缺乏自我价值感与安全感使得他们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也常常有学生告诉我,长期觉得自己有缺陷的习性,使得他们总是怀疑自己的禅修是否正确,也不相信自己的心灵有所成长。
  有学生曾告诉我,初踏上心灵修持之道时,他们原以为透过积极禅修就能摆脱自觉残缺的感受,然而,虽然禅修的确使他们获益匪浅,但是源源不绝的羞愧感和不安全感,仍旧挥之不去,好像几十年的修持根本无济于事。
  或许他们所遵循的禅修模式并不适合自己,或者他们需要额外的心理治疗协助才能揭露并治愈深刻的伤痛。
  无论是什么原因,无法透过心灵修持来解脱这些痛苦时,还可能导致你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获得真正的喜乐与自在。
  心灵修持也难避免“我执”
  倾听大家的谈论,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大学毕业以后,我住进一处精舍(佛教修行者的住处),加入了这个灵修团体,热诚地献身于这样的生活,时间将近十二年之久。我以为找到了一条能净化自我、超越“我执”的道路。

第一章 缺乏自我价值感的迷惘(3)
我们每天必须在清晨三点半起床,冲个冷水澡之后,四点到六点半之间进行瑜伽修持、禅修、唱诵经文并祈祷。用早餐时,我往往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光辉、充满爱且喜乐无比的状态中,与我称为“挚爱者”的慈爱觉性合而为一,以为这就是自己最深的本质。我并没有觉得自身到底是好是坏,只是感觉很不错。
  早餐结束,或接近中午时分,我的习惯性思维与行为就开始乘虚而入了,就像在大学时一样,这些重复出现的不安全感与私心,再一次让我感到残缺不全。除非我花更多时间去做瑜伽和禅修,否则,往往发现自己又变回以前那个心胸狭窄又差劲的自我。然后又到就寝时间,睡醒,一切再重头来过。
  尽管已经感受到真正的安乐寂静与坦诚,然而我内心的判官却还在不断评估;我不信任自己,因为我会假装积极正面,实际上却感到寂寞或害怕;虽然我真的很喜爱做瑜伽与禅修练习,但是却需要炫耀自己的修行功夫,以博取他人的好感,这实在令我感到难为情。
  我想要他人视我为禅定高深的禅修行者与虔诚的瑜伽行者,一个以关爱与慷慨的态度来服务世界的人;但同时,我却不断批判他人太过懈怠,批评自己过于批判,即使身处团队之中,我仍旧时常感到孤单寂寞。
  我原以为若足够努力,花个十年八年大概就可以摆脱自我关注的习性,得到智慧、解脱自在。偶尔有机会也会请教我很景仰的老师:“我到底做得好不好?我还能做些什么?”他们总是千篇一律地回答:“放轻松就行了。”
  那时我并不十分了解他们的意思,而且并不真的认为是“放轻松就行了”,后来才知道,其实是我自己的功夫还没“到家”。
  当代藏传佛教大师邱阳?创巴仁波切①(Ch?gyamTrumgpa  Rinpoche)曾写道:“问题就出在,我执会把一切转为己所利用,甚至连心灵修持也不例外。”我带入心灵修持的“我执”包括:希望受人尊崇的需要、老觉得自己不够好的不安全感、以及批判内在与外在世界的所有习性。这个游乐场远比过去所追寻的范围更加广阔,但是游戏本身却是换汤不换药:努力想做个不同且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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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邱阳?创巴仁波切(1940~1987),不仅是一位禅修大师,更是学人、诗人与艺术家。他在美国科罗拉多州建立了那洛巴佛学院(NaropaInstitute),也创立了香巴拉训练(Shambhala Training)的制度,并组织了香巴拉国际学会(Shambhala International)。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自我怀疑会原封不动地转移到心灵修持之中,一点都不令人感到意外。那些备受自我残缺感所苦的人,往往会受到理想化的世界观所吸引,因为我们总以为必须改变自己才能有所归属,而这些理想化的世界观恰恰让我们觉得自己有可能净化与超越有瑕疵的本质。于是,我们会满怀憧憬地聆听这类信息,不断地说着:圆满和良善就是我们的本质;然而,我们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没有收到生命飨宴的邀请。
  助长疏离感与羞愧感的文化
  几年前,一群美国与欧洲的佛学教师与心理学家,邀请一位著名的心灵导师出席一个有关情感与健康主题的座谈会。其中一场讲习会中,一位美国的内观老师请导师谈谈有关自我仇恨的痛苦。这位心灵导师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什么是自我仇恨?”他问道,在场的心理治疗师和教师试图加以解释,然而他看起来却更加困惑。这种精神状态是一种神经系统失调吗?他继续问道。所有与会人士都向他确认,自我仇恨是很普遍的状况,他们的学生和客户都有这样的经验,这让导师惊讶不已。他们怎么会对自己有这种感觉?他感到纳闷,因为,“每个人都有佛性”。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缺乏自我价值感的迷惘(4)
虽说人类都会对自己的缺点感到羞愧,也害怕遭拒绝,但是,对于那位心灵导师无法理解的羞愧感与自我仇恨,西方文化却是使之助长的温床。因为许多人都生长在缺乏凝聚力、无法滋养人心的家庭、小区或“部落”中,难怪我们总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必须自食其力,或者孤立疏离。我们从小就学到,想要培养任何一段关系,无论是跟家人或朋友、在学校或职场,都需要先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们被迫要彼此竞争,要努力往前冲,要领先群雄,变得聪明、迷人、有才干、具影响力且富有,而且总是有人在为我们打分数。
  一生为穷困者与病苦者服务的特蕾莎修女(MotherTeresa
  ofCalcutta),提出了令人讶异的洞见:“今日最严重的疾病,并非麻疯病或肺结核,而是缺乏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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