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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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日-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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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的原因,他的目光略有些混浊,但还有些诚意,向我伸出他文着蝎子的右手。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握住他的手,用法语抢先说:“保存实力,避重就轻。”
  “明白,你们也一样。”红桃A笑着一拉和我撞了撞肩膀。
  短暂地休息了几个小时,已是午夜时分,白天的酷热渐渐退却,偌大的车间里有些凄凉。我们八个人和留守队员挨个道别,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如何开口,我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群大老爷们生死离别的场景,让我想起两个字:悲壮。
  看来我们心肠不够狠,还得在死人堆里滚三回,才能达到职业军人的标准。此时无声胜有声了,也不需要再多说废话,红桃A四人亦能心领神会。我从牙缝里挤出两字“出发”,头也不回地出了洗车行。
  这次去卡尔巴拉,领路的人就是小个子,我这才知道他叫阿齐兹。由于陆路被美军严密封锁,所以胡维德安排我们走水路。但我们天亮前必须赶到哈巴尼亚,从米勒赫湖乘船前往卡尔巴拉,穿湖而过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哈巴尼亚市,处在逊尼派三角区内,换句话讲也是哈迪达等逊尼派的势力范围。距离费卢杰不过十多公里,但米勒赫湖在哈巴尼亚市南二十多公里处,所以这一路上都没消停,总算在天亮前来到米勒赫湖边度假村的一家旅馆。
  战争前,这里曾是不错的休闲度假场所,甚至有很多外国游客到此撒银子,只是现在没人有这份闲情逸致,度假村已无人问津,湖边几家大的旅馆早就关门大吉,赚了钱的老板都远走他乡避祸去了。
  迎接我们的是一个瘦瘦的中年人,据阿齐兹讲,也是自己人。大伙休息的工夫,中年人微笑着端进几个铁盘子,盛着金灿灿香喷喷的烤鱼,立时把我们的疲惫抛到九霄云外。
  于是九个人争先恐后地落座,连威廉也不讲什么绅士风度了,酱汁沾了一下巴。不过说实话,这个酱汁有点甜,而且不刮鱼鳞,这玩意儿不配上洋葱还真没法吃,这也难怪,中国人的嘴刁是出了名的。
  “玛斯古夫,我们伊拉克人的烤鱼是用椰枣树干烤的,其实米勒赫湖里的鱼并不比底格里斯河里鱼的味道差,怎么样?”阿齐兹一脸骄傲地问我,估计是因为我训斥过他两次,想找回点面子。只是他可能不知道我是从哪来的,此举无疑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违心地伸出了大拇指。
  风卷残云过后,威廉满意地拍着肚皮说:“方块J要是知道有烤鱼吃,会后悔死的。要不我们干脆住下得了,靠水吃水,天天有鱼,还去什么卡尔巴拉呀。”
  “黑桃2看你那点出息,想想这个。”图拉姆用手指做了个捻钞票的动作。

第十七章  圣城之旅(3)
“你不会是怕了吧。”内姆旺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
  “什么?你都不怕,我会怕吗?白痴。”威廉飞出中指,大伙又闲侃了一会儿,各自休息去了。
  日上三竿,阿齐兹叫醒了我,告诉我船到了,大家重新披上*长袍,来到湖边一看,原来是艘汽艇,艇身的红白油漆已经斑驳不堪,在这青山绿水烟波浩渺的绝美画卷里显得极不和谐。这也难为阿齐兹,在战火纷飞的岁月,能找到这样的艇也算不错了。
  马达轰鸣,汽艇载着我们驶离岸边,在镜面一样光滑的湖水中撕开一道口子,潋滟的水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无忧无虑的鱼儿们被惊得四散奔走。汽艇在飞速前进,举目四望远处的岸边,竟有几个伊拉克人在垂钓,引擎的声音或许干扰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向我们投来愤怒的眼神。都是战争惹得祸!这年头,大自然恩赐的食物对平民来讲是何等的重要。
  “上帝啊,真是太迷人了,这是在伊拉克吗?怎么有点像卡巴里湖。”威廉有点陶醉,第一个发出感慨。
  “那就当旅游好了,阿齐兹,再让他开慢点。”说话的是黑桃Q丹尼尔,这是他第一次跟我出任务,这个信仰东正教的东欧壮汉,不但精通炸弹,还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其标志是胸膛上文的巴尔干雄鹰。
  “不能再慢了,我们必须在晌礼时躲过鲁扎宰的巡逻船。”阿齐兹的头发被吹得凌乱,扭头向我们解释。
  “那不怕被无人机发现吗?”丹尼尔用手指了指天上。
  “没事,我们走过很多次,都是在白天从湖上通过,晚上反而会被发现,这是我们用战士的生命换来的经验。”说到最后,阿齐兹神情肃穆。不过他说的有道理,斗争玩的就是心理战,尤其是不对称战争,有时候越鬼鬼祟祟越容易被敌人识破,你光明正大反而没事。况且四五十度的高温,无人机也会中暑,应该回到冷气房里午休。
  解去心中疑虑,大伙都贪婪地欣赏着,令人窒息的美景毫不客气地钻进我们的眼球。越往湖心深处,我越感到米勒赫湖就像帐中的美人,正向我缓缓走来。其风采已不能用什么湖光山色、江山如画来形容,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恰当的词语,只能一味被动承受着视觉的冲击和精神的洗礼。连凡事都慢半拍,一天到晚老神在在的颂猜,此刻也被催眠了,汉斯终于揭下蒙在脸上多时的猪皮,露出原来的神情。
  丹尼尔说得没错,这就是一次旅游,沉醉于水天一色的*中让人不能自拔。如果不是艇上还载着杀人利器,我真的忘记自己是要奔赴前线。艇身避过湖水漂浮的树木,潇洒地偏离原来的航道,几滴湖水溅到我的脸上,清凉的感觉让我心头一震。
  我突然想起前两次坐船的经历,一次是去那个该死的“恶魔岛”接受血腥训练,第二次是离开“恶魔岛”去大马,也就是要来伊拉克实践杀人技能,这两次经历都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第三个转折点。想到这,我的兴致全无,如同从佛跳墙里吃出死耗子的食客一样的沮丧,一样的愤恨。
  呵呵!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被老天爷玩弄于股掌之中!!
  晌礼时分,在穆斯林祈祷声中,我们顺利地弃艇登陆,中年人驾船离去。踏上圣洁的卡尔巴拉,我扫了一圈,大家眼中都射着凶光,状态又回来。沙菲伊却虔诚地跪倒在岸边,第一件事是亲吻着被羊群啃过多少遍的草地,令人哭笑不得,宗教真是难以捉摸。

第十七章  圣城之旅(4)
礼毕后,沙菲伊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说:“走吧,队长,能来圣城战斗,是我最大的荣耀,纵是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愿。”
  这是沙菲伊第一次叫我“队长”,习惯了兄弟直呼我的代号,这让我有点不适,但沙菲伊后面的话就更别扭了,好像是来殉道的。
  “呸呸呸,红桃9,你少他妈的乌鸦嘴。”图拉姆骂道。
  “你记住,我们是战士,不玩人体炸弹,杀死敌人同时还要保存自己。明白吗?”我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沙菲伊点点头说:“圣城我来过好多次,卡尔巴拉是我们什叶派穆斯林去麦加朝觐的出发点。阿齐兹,我们是去旧城还是去新城?”
  “去旧城,但接头人怎么还没来呢?”阿齐兹看了看萨达姆手表焦急地答道。
  “不管了,先进树林吧,你们不觉得热吗?”沙菲伊带头进了郁郁葱葱的棕榈林。
  大伙跟着进了林子,留下阿齐兹在林子边上探头探脑地张望。没有了汽艇上凉爽的湖风,不一会儿,便汗如雨下,晃晃脑袋都能甩出水来,我感觉自己就像全聚德挂炉里的鸭子一样。
  “该死,这是什么鬼天气?比非洲还热,都快有50℃了。”图拉姆用手抹去脸上的汗水,打开水壶猛往肚子里灌水。
  沙菲伊笑了笑,用手当扇子扇着风,“这算什么,再往南走更热,巴士拉的夏天能达到60°C,美国人精明啊,把英国佬扔到火狱里了。”
  威廉翻了翻白眼没争论,他的英国老乡确实在巴士拉。内姆旺、颂猜、汉斯、丹尼尔也都热得有气无力。我一看这不行,没上战场就蔫了。我灵机一动,“红桃9,你给大伙讲讲卡尔巴拉吧,或许对我们有帮助。”
  沙菲伊精神一振,坐正身子,一本正经地向我们讲述。
  “*教历59年,第四任哈里发阿里的次子侯赛因对逶马亚王朝实行哈里发世袭制不满,应库法什叶派穆斯林的邀请,带领其弟弟阿拔斯与家眷、随从二百多人离开麦地那来库法就任哈里发,行至卡尔巴拉,被逶马亚王朝4000名骑兵追击,最终因寡不敌众,以身殉教,其头颅被送往大马士革耶济德宫廷。这一天是1月10日,刚好是‘阿舒拉日’,什叶派把这一天定为哀悼日。侯赛因的头颅送回后与躯体合葬在卡尔巴拉,这就是伊玛目侯赛因清真寺,即侯赛因陵墓。其弟阿拔斯亦陪同在侧,即伊玛目阿拔斯清真寺。一千多年来,圣城是什叶派的福地和学术中心,事实上,现在的卡尔巴拉有一半都是伊朗人。我们的建国者霍梅尼曾在卡尔巴拉和纳杰夫避难13年,最终得到真主的指示,推翻违背真主意志的巴列维王朝,缔造了伊朗*共和国,把真主的恩惠施于穆斯林。”
  “红桃9,那现在是哪一年?”丹尼尔躺在树林里笑着问道。
  “*教历1425年。”沙菲伊答道。
  “哈哈,比我们少进化了六百年,那你们不成了原始人?真他妈的老土。”丹尼尔讥笑着捉弄沙菲伊。
  沙菲伊意识到被异教徒嘲弄,大怒,拔出大马士革刀就要拼命。丹尼尔轻蔑地冷哼一声,挺身跃起,拉开架势,一翻手腕,手中变魔术般地多了把极端武力支点。二人同时扑向对手,但又一触即分,每人胳膊都多了道口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好像一对仇深似海的冤家。
  操!看来我真不是当政委的料,原本想给大家解解闷儿,鼓舞士气,却不想弄巧成拙。这要是不管,非搞出人命不可。其他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平静地观赏着,只有汉斯闭着眼不闻不问。

第十七章  圣城之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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