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阿兮-晨曦之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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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阿兮-晨曦之雾(出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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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当夜色渐黑,这个白天过于安静的地方开始活跃起来,有行踪奇特的人,大门打开,又迅速关上。
  她觉得有一点害怕,找出便签本,撕下一张纸,写上一句话:“你在哪儿?”从门缝里塞进去,便揣着一点理不清的心绪回了家。
  第二天她仍然没等到人,也没有发现留给她的纸条。她越发地觉得自己很像那些小说中傻里傻气的女配角,但她仍然自欺欺人地找借口:或许他去外地了。因为他没有自己的联系方式,而她那么多天没出现,所以他没有办法告诉她。
  这样的理由,她自己也觉得有一点可笑,只是不愿意承认。那样漂亮的优雅的年轻男子,她不愿意将他与任何不好的字眼联系在一起。她又留了一张纸条。
  第三天,陈子柚依然前往,只是已经有一点点的意冷心灰。其实就是遇见了江离城,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她并没有想过将来,她知道“一夜情”似乎已经很流行,而她自己也是一时的迷惑与意气用事不是吗?只是她还是有一点不甘心,她想得到一个至少可以好好说再见的机会。
  这一回,她没有白去。虽然没遇见江离城,但是她去的时候,那个大门是开着的。她急切切地跑过去,却发现院子里面目全非,已然不是她印象中的模样。
  原先的那个院子简单而质朴,有一棵大槐树,树下有一组石桌石凳,干净得连草都没有。而那幢不大的屋子,也是黑瓦白墙,白色的门窗,无一分多余的装饰。
  可是现在,院子里凭空多出许多的花花草草,窗子里衬着厚重华丽的窗帘,门上有俗艳的挂饰,而那棵树与石凳,却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平整的树桩。
  她还记得她离开时,在树干与窗户上系了一根绳子,将白色的床单晾在上面。
  然而现在,她的记忆就像一场虚幻的梦境,了无痕迹。
  陈子柚呆呆地站在门口,直到屋里有人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短裤和背心,光脚穿着拖鞋,一头汗。
  那人说:“小姑娘,看什么呢。”
  “这院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汉诧异:“你以前来过?这屋子好多年没人住了。”
  “这屋子的主人是谁?”
  “你是谁?”大汉谨慎地问。
  “那棵树为什么砍了?”
  “居家院子里种槐树不吉利。”那大汉眼神带了点异样之色,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怎么,你想进来看看?”侧身给她让了个空。
  陈子柚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觉得危险的气息正朝她蔓延。她几乎是逃开的。
  她已经作好了很坏的心理准备,而这样的结果,却不在她的预期。
  小巷口有一棵大杨树,有位头发稀疏花白,满面深深皱纹的老太太坐在树下半眯着眼睛乘凉,怀里抱着一只白猫。
  陈子柚一口气跑出巷口,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她睁不开眼,但树下有人,她直觉地不愿靠近,就那样在太阳地下站着。何况,她对猫过敏。
  那位老太太开了口:“小姑娘,太阳老大的,过来坐坐。”从身后拖了一个垫子给她。
  陈子柚口中说声“谢谢”,但只是移到树影的边缘里,离老太太以及她的猫远远的。
  老太太不以为意,一边抚着猫一边说:“小姑娘,我这几天都见着你了,没找到你要找的人吧?”
  陈子柚警觉地看她一眼,没作声。
  “这儿不是你这样的小姑娘应该来的地方,你应该回去好好念书。”老太太眯着眼睛把她从头看到脚,看得她全身不自在。
  “大娘,为什么院子里有槐树不吉利?”她没头没脑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槐字是一个‘木’和一个‘鬼’啊,那院子又长年不住人了,可不是不吉利?会招邪气的。”
  “那屋子的主人是谁?”陈子柚被老太太的语气吓得抖了一下。
  “原来住那屋子的人,一年前就死了。”
  陈子柚不自觉得朝她走近了一步,那老太太又说:“那真是个美女,死的时候也那么好看,穿着漂亮衣服躺在院子里,像睡着了一样,全身都落上了白色的槐树花。”
  “女人?不是男人?”陈子柚轻轻地松了口气。
  “当然是女人。住在这里的全都是女人。”老太太露出一个奇怪的笑。
  “那刚才那院子里的男人……”
  “我不知道那男的是谁。那个女人死后,这院子就没见人进去过。有时候有一点声音,大家怀疑是闹鬼。呵呵,这巷子里,该闹鬼的地方多了去了,不怕不怕。”
  “谢谢您,我该走了。”太阳亮晃晃,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陈子柚却觉得全身都冷意蔓延。突然老太太手中的猫跳下来,擦着她的牛仔裤角飞奔而去,她叫了一声,一头冷汗。
  “你不认识那女人,那你在那里等谁?”老太太突然问,眼睛又眯起来。
  “我……我想我找错地方了。”
  “你跟那女人,长得还真是有一点像。”
  陈子柚睁大了眼睛。
  “唔,你这样子又不像了。一打眼看上去,有点像,再一看,就不像了。”老太太自言自语,“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吓一跳。那天你穿白连衣裙,绑一个马尾辫子,还真是像她年轻一些的时候。对了,就是这个表情,真有点像。”
  “您说的那位……不是年轻女人?”
  “不老,看起来更年轻,但岁数也足够做你妈妈了。”
  陈子柚心绪杂乱地回到家中。
  后来她发现那位老太太的神志似乎异于常人,说话颠三倒四,神神叨叨,但又一本正经,一副权威的样子。她平时大概很难找到一个能陪她说说话的人,所以她不愿意轻易放陈子柚离开,一直扯东扯西,最后干脆盘问起了陈子柚的家事。
  出于尊老爱幼的礼貌,陈子柚耐着性子陪了她一会儿,也就此得知了不少真真假假的八卦,比如那巷子里都住了些什么人,原先那个院子的女主人是做什么的,有一些什么样的怪毛病……其实她宁可不知道。还有,那女人曾经有一个儿子,非常漂亮的小男孩,据说他十几岁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从此那女人就神志不太正常。
  晚上她做了离奇的梦,醒来后冷汗涔涔,再也睡不着,跑到家中年轻的佣人香香的房里与她挤了一晚上。第二天她请家中司机送她去教堂。
  司机有一点诧异。家中老太太在世时是信奉基督的,包括老保姆也是忠诚教徒。但小姐与先生就已经不信教。至于这位小小姐,是忠诚的无神论者,以前老太太每次带她去教堂,她都想尽办法要逃开的。
  陈子柚本不信神。但是在漫无头绪的慌乱中,她本能地选择了神来庇佑她。当她在圣像前跪了整整一小时后,心境渐渐澄明。
  她将最近遇上的所有事情理了一遍,把一切归咎于苍天注定,以及命运无常,把所有无法理解的事情都推给鬼神,她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
  陈子柚的父母发现关于女儿的一切都朝着很好的方向发展。她不再一个人像游魂一样东游西荡,而是走到哪儿都会带一名司机或者佣人。
  她一周去两次教堂,经常让司机陪她去爬几十公里以外的山,在家里时,她安静地看书,看碟,有时还会在门窗关得紧紧的屋里小声地唱歌。
  她最乖巧的时候,生活也不曾这样积极过。
  只除了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消瘦,以及越来越沉默寡言。
  但是这些都事出有因。除了她对他们的不谅解外,他们也隐隐地知道,她与最好的男朋友与女朋友都断了来往。所以他们觉得陈子柚目前的表现很正常。
  除了给她更多的物质补偿,小心翼翼地关照她的情绪之外,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省心的孩子,从小就不太需要他们费心,心事也从不跟他们讲,以至于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费心。
  但是家中的佣人们却并不觉得她是正常的。
  司机老刘说:“小姐昨天刚去了教堂。今天我陪她去山上的寺庙烧了几柱香,捐了些钱。回来的路上她让我去打听一下,如果要去清真寺,有没有什么特别规定?”
  保姆王妈说:“可能小柚小姐最近在研究宗教吧?小柚小姐从小就爱好广泛。不过我奇怪的是,今天我收拾她的房间,发现她这几天一直在读的书是《聊斋志异》,她买了好几个版本。老刘你记不记得小柚小姐小时候可害怕这部电视剧了,每次电视上一播这戏,她就捂着耳朵跑开,后来老先生不许家里任何人看这部电视剧了,免得吓到小柚小姐。现在她怎么不害怕了呢?”
  年轻的帮佣香香说:“小姐最近睡眠不好,经常半夜到我房里来,说她做梦了,睡不着。”
  三人一起叹了口气,老刘说:“今年这个家里发生了太多事,小柚小姐前阵子因为学习忙,一直强撑着,现在大概撑不住了。她跟老夫人还有刘妈妈的感情最好,结果她的眼泪流得最少。”
  王妈也说:“是啊,小姐虽然长了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但性子很强的。跟那么多年的朋友分手了,换作别人家的姑娘,总得哭闹上几天吧,咱们小姐一滴眼泪都没掉,也没跟任何人讲,都自己忍着呢。我是买菜时听乔家小林说起来,才知道。”
  香香说:“小姐没那么伤心啦,刚才我进她房间时,见她身上披了一件被单,把头发盘起来,边放着影碟机边跟着唱戏呢,咿咿呀呀的很好听。我还是第一回见年轻小姐学唱那种老掉牙的戏。”
  王妈说:“老戏?小姐不喜欢中国那些老戏曲,京剧越剧黄梅戏啊她都不喜欢,她喜欢西洋歌剧,还有交响乐。以前老太太总笑话她在戏院里听越剧睡着了的事,说她崇洋媚外。”
  香香说:“就是老戏没错啦,影碟是黑白的。我还问小姐唱的什么,小姐说是梅兰芳的《游园惊梦》,对了,昆曲,让我有空时也听听。”
  王妈说:“这可奇了。老刘,你平时看书多,《游园惊梦》讲了个什么事?”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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