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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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日-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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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作悠一。
正文 《地狱之歌》
    {01}
    你的名字是假的吗?
    我是很想直接问他本人,结果悠一根本不回来。
    他又消失了。
    我产生一种很严重的挫败感。他随时随刻地知道我在哪里,在见什么人,在做什么,而我连他那一天会回来都不知道。
    ——连他是不是会回来都不知道。
    每次我觉得接近他一点,摆在我面前的,总是更大的谜团。
    心烦不已。
    春辰也因为万人庆典的主持排练和学生会组织节目的事忙得那个不可开交,没有太多时间和我见面,有时候我的电话她都没办法接。
    一整个上午,上过选修课程,排课表就有一半是空的。
    我握着手机在花廊的长椅上面发呆。
        “春辰怎么会被你这种只会发呆的白痴缠上?”突然有人说着,一只手从我头顶上绕过来,抽走手机。“哦,你还用简讯烦她?”
    这声音听见了只会更加心烦,不用动脑子想都猜到来的人是谁了。
    “不要烦我!”我回头,企图从绫人手上把手机抢回来,“哎,你怎么随便翻看人家的东西!”
    “看看联系人记录而已……咦,怎么你哥的号码是第一个?”绫人一边拨开我的手一边把手机举高,捏着看,“——春辰呢?”
    “春辰的号码倒着我都能背!”我跳起来伸手抢,“还给我!”
    “你哥的你就不能背?删掉!”
    “喂……啊啊啊啊你怎么随便删啊!!”
    “看着就不爽!”
    “不爽你不要看呀!”
    “想到就不爽!”
    “没事你想他干嘛?!”
    “你管不着。”
    “不要乱按啦!”
    “吵死了臭丫头一边去!”
    “……”
    ……
    “……看一下又死不了么。”绫人终于在被忍无可忍的我狠拍一巴掌之后安静下来,忿忿地远远坐在长椅另一头,作不屑状。
    我没有答话,把手机塞进口袋,同样郁闷地靠着花廊的大理石柱子,把背包里面的大纸皮封抽出来看。
    说实话我很想听听它,封套上写的The song of Hell Metatron Larshel大概就是这张唱片的名字和作者吧?
    《地狱之歌》 梅丹佐 拉希勒
    “那是什么?”长椅另一边的令人探头看。
    “坐回去!”我凶巴巴地朝他龇出牙齿:“敢过来我咬死你。”
    绫人无奈地坐回原位,鼻子里嗤了一声:“哼,装神弄鬼。”
    “喂,千代。”我说,“除了古董收藏店,你还知不知道哪里会有唱片机?”
    “……哈?”绫人愣了一下,望天道:“唱片机?”
    “是啊……就是那种……”我看了看手里的纸皮封,“——可以播放胶质碟片的唱片机。”
    “……哦。”绫人想了一下,说,“我倒是真的在一个地方见过,市中心有一家仿古的欧式咖啡店……”
    “嗯?”欧式咖啡店?我侧头。
    “……虽然那家店有点那个……”绫人掂量了一下,“到了夜间,那家店只对会员开放;不过会员都是些……嗯,怎么说呢……像我们这样的人吧。”
    “哦?”——我们这样的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挑挑眉,明知故问道,“灵能者吗?”
    “总之是……对这个圈子有一定接触的人吧。”绫人咳嗽一声,问我,“怎么,你要去吗?”
    “嗯,我想借用一下唱片机。”我想了想,“——怎样才能成为会员?”
    “我有会员凭证。”绫人眨眨眼,摸出一张亮晶晶的卡片,“我可以去。”
    我看着绫人的手指从半空里晃过,金色的卡面在细碎的阳光里灼人地一闪。
    “拿来。”我老实不客气地朝他伸出手去。
    “不行。”绫人得意地把会员卡在指间转了一个圈,好整以暇地说,“未成年不得独自进入,不过你可以请求我带你去。”
    “……借一下也不行么。”我在肚子里骂他一句,谄媚地笑道。
    “不行。”绫人朝我扬下巴,“你求不求?”
    “不求!”
    “那就算了。”
    “……”
    ……真是迟早被他气死啊。
    “……好啦!”我憋了半天,还是朝他大吼。“我求你啦!”
    “好,今晚带你去,”绫人得意地自上而下俯视了我半天,“算是答谢你……救我姐姐一次。”
    {02}
    夜间的商业街仍然是热闹的,霓虹灯,天桥上的人流,拿着鲜花兜售的商人,踩着滑板悠闲路过的年轻人,道旁精致的店铺播放的音乐;一切都是这个繁华都市应有的特征。
    那家咖啡店的确不大,但是很漂亮;蜿蜒的黑色铁艺是典型欧洲风情的装饰,暗色的蔷薇花植物规律地生长开来,缠绕攀爬布满了店门的一角;门口是镶着木框的玻璃窄门,门上挂着金色的铃铛。
    店上方,上木质的招牌挂得有点斜,烧烙的拉丁文字贵族一般地低调而奢华。
    “……你说的就是这里?”我扬脸望着店招牌上的“SAFFURABIT”一排大字,没好气地问绫人:“‘苏富拉比’?”
    “是啊,很不错吧。”绫人在一边笑眯眯道,“店面不大但生意很不错呢。”
    苏富拉比!
    噢得了吧!
    真是早该想到啊!著名的商业大街还会有哪家店像这样接待,还专门接待我们这些有够奇怪的客人啊!
    此刻我觉得自己真是愚蠢毙了。
    ——我可不想打开门,又看见那个华丽到放光的妖男站在那里,手指夹着烟管说,你来啦,六月十一?
    我迟疑着不往前走,绫人莫名其妙地望了我一眼,把门拉开。
    世界在每个人眼睛里,都是呈现不同形态的。我们所相信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所能看到的,摸到的,听到的,如此而已。世界就这么大而已,不会再增加;但同时也是无尽大的,只要你相信。空间,时间,在我们看来是存在于概念里的东西,然而它们却是确实有的。
    广袤无垠。变幻无常。世界将永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吧?
    门打开,碰响门上的小铃铛,扑面而来咖啡和牛奶暖暖的甜香。
    门内的侍者微笑着朝我们欠身,礼貌地伸出手来。
    店内比想象中的要大,也比较暗,桔黄色和玫瑰红色的蜡烛在镏金烛台上长长短短地燃着,黑铁花架托着的壁灯明暗交错,映着店内墙上洛可可的风格壁画,像是时光凭空倒流了几百年,来到那吸血的王族举行晚间茶会的地方。
    侍者领着我们走过一排排的桌子,来到一张摆着向日葵的桌子前面,拉开椅子请我和绫人坐下。
    我一路走过来,本来在各自交谈和静静喝咖啡的客人有很大一部分在我经过他们旁边的时候,停下动作和话语,惊讶地抬头看我;直到我坐下,仍然不停地打量过来,甚至望着我互相交头接耳,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桌上的向日葵,似乎是“桌位被预订”的意思,绫人看着服务生把向日葵收去并在原来的位置摆上燃在玻璃杯里的干花蜡烛,皱了皱眉,叫住了服务生:“对不起,我想问一下,这个位置是谁预订下来的?”
    “这不是预订的位置,先生。”服务生微微鞠了一躬回答。“这是藤堂悠一先生的位置。”
    “藤堂悠一?”我眯起眼睛。
    “是的。”服务生不紧不慢地回答,“这个座位是固定的,平时就算本店客满,藤堂先生的座位也一定要留出来。”
    “那为什么让我们坐呢?”绫人的脸色也显得很不好看,似乎和我一样,有一种被人监控了的感觉。“是他本人跟你们这么说?”
    “不。”服务生有点惊讶,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答。“是本店的店长吩咐,今天晚上来到本店,会员凭证的卡号为0611的客人,请他们坐在这个预留位置。”
    我和绫人同时愣住。
    “——另外,两位的所点的点心和咖啡本店免费招待。”服务生递上点餐单,礼貌地退下去了。
    悠一的面子还真是像天一样大啊。我闷闷地想,他和张桃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些人怎么老是看着我?”翻了半天点餐单,我忍不住了,压低声音问桌子对面的绫人,“我很漂亮?”
    “你漂亮个鬼!”绫人翻个白眼露出一副不要那么愚蠢这样真的很给我丢脸我拜托你了的表情道,“他们只是感觉到有特别不同的灵能者进来,机会难得不看可就浪费罢了。”
    “我觉得他们的眼神简直像在打量超市里的速冻猪肉!”我厌烦地继续压低声音。
    绫人愣了足足好几秒,眼里写着“你这是什么比喻啊”,半天才噗地笑出来:“啊,速冻猪肉她好象很困扰的样子?”
    现在货真价实的灵媒就要被好奇的目光戳成刺猬了,还寻我开心!
    服务生把咖啡端上来,为了不显得突兀,我决定还是喝到一半再把带来的唱片The song of Hell拿出来。绫人没有再找茬,也没有动面前的咖啡;他很难得地安静下来,偏脸望向一边。
    咖啡有点烫,在嘴唇触到液面的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吸血鬼被新鲜的血液所刺激了一样,异样的香味未经允许,就钻进嘴里来,在唇舌间攻城略地,又苦又涩。
    我大皱其眉,这才想起应该把碟子上的方糖放进去。
    我在紧张什么呢。
    “跟我在一起很尴尬是吗?”绫人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慢慢地拈起小碟子上的方糖放进我的杯子里,“你就当我是春辰好了。”
    春辰吗?我透过桌面上的烛火眯了眼睛看他。说实话,一直以来我根本没有仔细看过他。
    身为春辰的孪生弟弟,绫人的确和春辰非常相像,有我熟悉的大眼睛和鲜艳的嘴唇。真像,即使他们对待我的态度不同,我还是无法真正的喜欢其一而憎恶其一。我总是担心自己像亲近春辰在不自觉之间亲近这个恶魔!矛盾的感觉最令人烦躁。
    我放下咖啡杯。
    “你的头发留得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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