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绣眉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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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绣眉如墨-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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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透戳穿,而更怕的是面对着这样的恐怖,她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保护的人,在她身边的那半张床是如此的空荡荡和冰冷。

    就这样子菱睁着睛直到天快亮时才疲倦地睡了过去。然后,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窗户外下着毛毛细雨,她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绣花针正慢慢地绣着一件手绢,只是那张手绢总是绣不全

    “啊!”子菱被梦中永远也绣不全的手绢给吓醒了,睁开眼呆呆地望着床梁,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梦中那熟悉的场境分明是当初穿越前自己在现代世界时发生的事情。

    子菱也不知是从甚时候起完全记不起曾经在现代的童年时代、少年时代是如何过的,记不清现代的父母是如何的模样,记不清自己是怎样一个人。唯一还有些印象的也是有穿越到宋朝前自己独坐床前绣十字绣的记忆。

    “我被这个世界同化,可偏却不甘心就此被改变。”子菱坐了起来,突然感觉很悲伤,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压抑般哭了。

    屋外春香和秋香是听见了子菱的哭声,二人面面相觑了半会,终没能跨进房门。

    终于子菱哭累了。心情也稍平静了一些,想起自己从昨天到现在所产生的种种害怕,突然又感觉到好笑,甚时候自己变得如此脆弱。也许小心谨慎的生活并没有错,但并不等同于面对还不曾发生的一切而胆怯懦弱。

    如果有一天王青云真带回甚美妾,子菱你只有二个结局,一就是下狠心收拾她,二就是下狠心离开他,难道少了他一个王青云就没法活吗?

    用手捂着像是犯了绞心病的心脏,子菱咬着唇自语:“就算未来是何等的不堪,会让我如何的心疼,但骆子菱你不是纯纯正正的传统宋人,你是现代人,曾有一颗独立而勇敢的心,这是你最宝珍的财富,千万不要将它丢失了。”想通未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一切时,她闷在心里的那股气终于消散了。

    待春香和秋香进了屋时,看见的已是心平气和的子菱。

    这一年的十一月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月份,就在子菱还未完全接受陈芝芝已去世的悲剧之后,另一个打击又接蹱而来。

    十一月二十二日就是宋人最重要的节日冬至节,而本应是众人更换新衣,备办佳肴,享祀先祖的大节日,但王家却是悲痛万分,府里上下愁云密布,因为王家太君终未能熬过这个寒冬。

    那天晚里,子菱是被吵闹声惊醒的,当她听到太君快不行的消息时。当场就被打蒙了,匆忙间只穿了一件雨过天青色袄裙,就匆匆地跟着传话的婆子赶去太君的寝室。

    子菱进了太君寝室时,屋里已站满了人,气氛安静却压抑。

    此时的太君已是临死前最后的回光返照,她颤抖着声音,非常虚弱地吩咐儿子送她归地,此话一出,站在床头的王又妤终忍不住伤心,用力捂着嘴,将哭声咽了下去。

    大老爷和二老爷是小心翼翼地按照宋人风俗“临死前要迁居正寝,废床、寝于地”,将母亲从床上抬到了地上,安置妥太君后二人已是泪流满面,重重地跪在地上,旁边众儿孙跟随其后皆跪在了地上,唯有太爷盘脚而坐地上,紧拉着妻子的手一言不发。

    太君望着一屋的儿孙,又见着旁边的太爷,终露出一丝笑容,““我先走”话未说完,她的眼睛已闭上了。见着悬置在太君口鼻上的新丝棉终没有再能晃动一下时,满屋的王家人知道太君气绝去了。不免号啕大哭起来,捶胸顿足。

    太爷见着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如今离他而去,一时间老泪长流,泣不成声。

    见着全家人已哭不成型,终有冷静的婆子忍住哭声,小心地拿来太君的旧衣,见着婆子拿来母亲的衣服,大老爷含着泪水,双手恭敬地接过后站起身,左手执衣领,右手执衣腰。走动了几步后面对母亲,大声呼叫着:“娘回来吧,回来吧。”

    随着一声声悲伤的呼唤,大老爷将衣服轻轻地放在已去世的母亲身体上,只望衣服上真有她老人家的魂魄,能在儿子的招魂之下,再一次回到身体,死而复生。

    在此刻,“招魂”不只是丧葬时的一种仪式,更是活着的亲人心中最期盼实现的愿望,他们在盼望着这样的召唤真能成功将尚未跨进阴间,还在阳间徘徊地亲人叫醒。

    连着子菱也在心中默念着:祖母,你回来吧。我们都舍不得你离开。

    子菱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是非常敬爱祖母,如果当他知道自己敬爱的祖母去世,不知他会何等的悲伤,她又一次绞心地痛了。

    太君云世的当天晚上,整个王府一夜间就由喜变哀,华衣换成了麻衣,佳肴改成了素食,歌伎舞伎通通遣走,满府的彩灯全部换成了白底黑字的灯笼。

    当天半夜四夫人也被娘家人送了回来,太君去世,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媳妇们亲手为她老人家沐浴,袭衣。

    子菱和其他几年孙媳妇自是站在旁边打着下手,而大夫人和二夫人是亲自为太君沐浴、洗发,至于四夫人却因身子不见好,见到太君遗体那一刻,便昏了过去。

    看着夫人们为太君洗身,子菱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害怕,那一刻她明白有种对亲人的眷恋能完全改变人对死亡或是说尸体的畏惧,至少子菱是静静触摸着太君平静而僵硬的脸,取了棉球为她塞了耳,用一尺白布小心地盖在她的脸上。

    待众人为太君挽好鬓,插好钗,换上裹肚、束帛、汗衫、袄、深衣、袍,鞋,最后盖上被子后。有女使端来了米,大夫人轻轻用匙拔开太君的嘴,将米小心填到她的口里,再放上一块玉,到时刻太君才算换好了衣裳,能体面从容地离开阳间。

    很快灵座、魂帛、铭旌也是已摆放好。

    然后就是讣告亲友。

    再然后,子菱看见奔丧而回一脸风尘的王青云,她终忍不住扑到在丈夫的怀里,一生中从未有这样一个月让她充分感觉到人生的无常。

    陈芝芝死了。

    太君死了。

    自己身边还有谁会是下一位死亡者?

    生命是如此脆弱,我们的相聚是如此的宝贵。

    抱着柔弱的娘子,王青云一直忍住的泪水,也悄悄地流了下来,他知道太君总会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的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更让他有些愧疚,自己还未曾真正孝敬过祖母。

    “子欲养而亲不在。”王青云自语着,手却将子菱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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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首饰】………

    第五十八章首饰

    第五十八章

    太君下葬那一天。天开始下雪了。

    回家之后子菱就发烧卧病不起,这一病七八天不见好,让王青云也没心思出外做事,他如今手里的差使不是因妹妹的婚事有些耽搁,就是因太君的丧礼争赶着回家而撂下了,还是子菱劝说了许久,他才不情不愿地准备着过几日就出门。

    这会王青云嘱咐子菱道:“如今家里没了太君,几位夫人也就没人能压制得住,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虽说少了四夫人,但大夫人和娘还住在一院,她们二人素来是面和心不和,我担心着家里要开始不太平起来。如今你病着床上,就乖乖地养身子,少掺和她们的事。你且机灵些,若发现有甚不对头的地方,你就干脆学四夫人回娘家住几日,横竖娘家离你的庄子也近,就说料理庄里的事情暂住过去,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子菱咳嗽了几声,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会时候银姐端了药进来。子菱皱着眉头喝完药,忙含一粒梅子糖压住口中药味后,问道:“桃红身子好些了吗?”

    银姐叹了一口气道:“她是好了,可秋香还跟娘子一样躺在床上,刚才有婆子就来问过,是不是将秋香送到井院里为好。”

    子菱一听免不了眉头皱得更凶,望着旁边的王青云道:“如今我这院子里已病下了三四人,听说三郞院里也病了一二人。”

    王青云点头道:“他那院里的病人都送了出去,如今三嫂双身子,更是忌讳这些事。”

    子菱斟酌了一下道:“我是不愿意秋香住在井院里,那里看着阴森森的让人心里渗得慌。不如我先将秋香送去青菱小院,让春香跟着去照顾一二,顺便还可以打理一下庄里的物事,收拾出几间住的房子,若再过个半月我这病还未好,就直接禀明夫人,让我到青菱小院养病,彻底避开那些糟心的事。”

    王青云点了点头,“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觉嘴角露出一丝讽笑:“横竖这些争权夺利之事,我们眼不见心不烦。”

    子菱夫妻是躲在房里商量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而太爷和四爷却是躲在房里炼制丹药。

    太爷因太君之死,一时受了些打击,平日那些软玉温香的美女,如今看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白骨红颜而已,倒有些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淡然姿态,将家里的事托付给几位儿媳妇,他且整日就忙着修道炼丹。还请来了一位不知甚地方来的道长,好吃好喝地供在家里,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弄得家里四处都飘着药味,此事传到平日不出院的子菱的耳里时,倒让她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太爷被一些故弄玄虚之辈给骗了,吃下“仙丹”真成仙了。

    若只太爷一人求仙也就罢了,如今去苏州应奉局才上任一日的四爷因嫡母出世,只能回家丁忧守丧三年。因在治丧期间禁止奏乐歌吹饮酒行令,四爷素来爱好的弹曲歌舞也只能暂时收起,院时养着的几位歌女也都打发走了,只留着玉凤和兰香守着院子。见着自己院里越发冷清,四爷又闲来无事干脆就跟着太爷沉迷修仙制丹的乐趣,就连把又回娘家养病的四夫人接回来的心思也没有了。

    看着父亲整日无所事事只知求仙问道,儿子五郞心里有些怨恨之意。原本越发老成的模样,如今更是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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