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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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锦绣-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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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霏一惊,忙蹙眉道:“看来重华轩的那位是打定主意要攀附上太子这棵大树了。二婶也没阻拦吗?到底是自个儿身上掉下的肉。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不待见,九妹妹还这么小,她怎么忍心送九妹妹去那终生不得见家人的去处。况且以九妹妹这种心性,只怕到时候会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翠微望着睡梦中嘴角犹自微微翘起的王淑灵,眼中露出了悲悯的神情,因答道:“二太太一向对九姑娘不闻不问的,虽是亲生骨肉,却连那外姓的也不如,连面上的情儿也不顾,说难听点厌恶仇视也不为过,巴不得早早儿从眼前打发了,又怎么会为九姑娘多说一句呢。”

    雨霏手不由得搭上了隆起的小腹,叹道:“真想不到世间还有这般冷漠心狠的母亲,也不知九妹妹碍着她什么了?难不成一味地讨好前面留下来的孩子才好显出她的贤良淑德来?”

    翠微道:“听说二太太未足月便生了九姑娘,又是难产,两天两夜惨痛非常,吃了不少苦头却只是个弄瓦的,二太太又伤了身子,今后都不能再有了。这才对九姑娘异常嫌恶。”

    雨霏啐道:“你这蹄子,平日里嘴里虽不言不语的,这些没要紧的闲话倒是记得清楚。看不出来你倒挺爱打听这东家长西家短的私事儿。”

    翠微不好意思地扭头道:“不过是那些小丫头时常私底下嚼舌根子,奴婢好奇偶尔听了这么一句半句的。”又至屏后重剔了灯,往鼎里贮了三四把苏合香,仍用罩子罩上,微微笑道:“殿下快睡吧,等会儿怕就要天亮了,略眯一刻也是好的。”

    窗外有一个纤弱的身影,见正屋熄了灯,便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小厨房,哆哆嗦嗦地往一套画珐琅黄地牡丹纹碟碗边沿抹了一层细细的粉状物。

    一夜无话,雨霏被王淑灵这么一闹,本来就浅的困倦,这会子全都没了,辗转f反侧,醒醒睡睡,不知不觉天已大亮。雨霏摸了摸淑灵的额头,触手冰凉并无热度,应该是昨晚发了汗的缘故。遂打发人给她擦干了身子换了一套干爽轻便的衣裳,多派了三四个婆子好生送回去了。重华轩那边自然是千恩万谢。冷夫人那夜受了凉,刚刚有些起色的病越发重了,竟然好几日都下不来床,王淑灵年纪虽然小,却极重孝道,整日衣不解带地在床边奉汤侍药,斟茶递水,人瘦了一大圈儿。冷夫人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许不忍,母女关系一时竟亲昵了不少。连安老太君都在心里嘀咕,这二媳妇怎么就转了性子了。独有王崇业见此情景,以为冷夫人这一病反倒想通了,能慢慢地接受自个儿和淑灵,故而喜不自胜,一改前些日子的冷淡疏离,时常过去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一家子儿女承欢膝下,夫妻和顺,倒也其乐融融。众人都啧啧称奇。。。。。。

    独有六爷王念智心里不悦,这一日,一个丫鬟斟的茶略烫了些,便借题发挥,大发雷霆之怒,一脚将那丫头踹到在地,咬牙切齿道:“贱蹄子,你如今也学会看人下菜了。这么烫的水分明是想谋害主子。来人给我拉出去剜了她的眼珠。”

    那丫头吓得浑身发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拼命磕头求饶道:“六爷饶命哪。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奴婢吧。”

    王念智火冒三丈,怒目圆瞪,连连冷笑道:“下回,你还想有下回。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改天你们一个个地都要爬到主子我的头上来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嘴角露出了阴森狡黠地笑意:“滚滚滚,念你初犯,就剜去一只好了,这么娇俏的美佳人变成独眼龙的摸样我还真好奇呢。”

    那丫头自小就在王念智身边伺候的,深知这位主子表面上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实际上却因自幼丧母而养成了个古怪孤僻,喜怒无常的风雷情性。外具潘安之姿,内秉盗拓之性。爱自个儿尊如菩萨,窥他人臭如粪土。心里暗度:自己这回肯定难逃一死了。身子一软,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一旁王念智的贴身小厮枭獍见状便知道自个儿的这位爷又犯了老毛病,见不得冷夫人对小姐好。被嫉妒的怒火烧昏了头脑。要是再闹下去,万一被正屋那边知道了,这位爷倒是可以一推干净,哭的可就是自己这些底下伺候的奴才,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劝道:“主子,这丫头不会服侍,撵出去整好眼不见心不烦。太太现在病着,连小姐都改了脾气不敢随意玩笑呢。咱们这儿反倒闹得不得安生了。教外人看着越发不像了。”

    王念智狠命地一拍桌案,恨声道:“那死丫头,平日里不吭不哈,一副天真无邪蠢钝如猪的摸样,这会子怎么忽的聪明起来了。瞧她那装腔作势奉承讨好的摸样,真教人恶心。”

    枭獍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心里暗自腹诽:人家可是亲生母女,亲亲热热是理所应当的。像原先那样冷冷冰冰形同陌路那才叫人奇怪呢。可这话却不敢说出口,脑中一转,便换了一套说辞,口不对心地笑着附和道:“很是呢,凭她再怎么殷勤,也比不过太太素日里待爷的情分深。况且女孩家总是要出门子的,太太将来的凤冠诰命,颐养天年还不是都指望着主子您呢。依我看,太太这心里可只有您一个,瞧瞧,就连病着也一日三遍地使人来问长问短的,旁人也只有羡慕的份。”

    王念智闻言,紧蹙眉头慢慢地舒展了几分,犹自抱怨道:“那我去请安,为什么连门都进不了。那死丫头就能在里面笑语晏晏,偏偏我就被拒之在外。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正文 150:胶胶扰扰几时休(二)

    150:胶胶扰扰几时休(二)

    冷夫人大病了一场,王淑灵衣不解带侍汤奉药,母女俩渐渐亲热和睦了起来。其他人都虽啧啧称奇,却乐观其成,唯独这王念智见他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独自个儿倒显得多余了,遂嫉妒不已,便借题发挥抱怨了几句。因说起冷夫人教王淑灵过去侍奉却独独将自己拒之门外,心中愈加愤恨难平。

    贴身小厮枭獍⑴闻言知道这位主子又钻了牛角尖,因劝道:“瞧您说的,太太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嘛,怕过了病气儿给您。天下哪有太太和您这般融洽亲密,形影不离的母子啊,真是老话说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呢。别说旁人了,就连我们这些底下人眼巴巴地瞧着都眼热呢。”

    王念智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点,遂啐道:“胡吣什么?你才知道几个典故就在这儿卖弄。什么叫张冠李戴,穿凿附会你懂不懂啊?”

    枭獍舔着脸谄媚地笑道:“奴才哪懂这些啊。还不是哪回在外边听了一字半句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顺嘴就秃噜了。爷您是做大学问的人,满肚子的诗书,往后还要求您多教教奴才,免得奴才出去大字不识满嘴村言的惹人笑话。”

    王念智自小丧母由冷夫人养在身边,早就习惯了在她面前惟我独尊,并且也早早儿将冷夫人看做了自个儿的私己,她的舐犊情深,怜爱关怀,无微不至都理所应当该属于自己,没娘的孩子本就敏感多疑,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惊起心中千层惊涛骇浪,自然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冷落与委屈。更何况冷夫人在旁人面前虽然冷冷淡淡,不苟言笑,可是对王念智却是温婉贤淑,细语柔声。

    这王念智先天本就有缺,后天又有这样一位似母非母的女人教他尽享温柔与体贴,心里老早就有了不该有的荒唐念头,自个儿心心念念的人,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人染指,便更不愿意见到冷夫人与王崇业亲好恩爱,这样双重嫉妒之下,未免失了分寸,此时听得枭獍这般殷勤奉承,心里的火儿也早就消了一大半了,因冷笑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好学,又不是个榆木脑袋。爷也少不得勉为其难了。等会子就跟我去一趟母亲那里,睁大了你的眼睛好好儿瞧一瞧什么叫做噬指弃薪⑵,心有灵犀。”

    枭獍心道这位爷还真是牛心古怪,不撞南墙不回头,人家一家子和好如初亲亲热热的,非要过去自讨没趣儿。便劝道:“爷,您的身子一向也不牢靠,况且大比之年越来越近了,还是留在房中温书,将来中个状元举人的,也好光宗耀祖不是。那时候您眼里还有谁,何必这会子去争那个闲气呢。”

    王念智一听这话,登时沉下脸来,甩手狠命地一拍桌案,震得手心通红。那桌子的尖角划过,留下了一道血痕。因恨声道:“该死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狗奴才教主子做事儿了。再多说一句,我就命人割了你的舌头。你信是不信?”

    枭獍知道这位主子表面上温和却是个说做到的,顿时吓得慌了手脚,头捣蒜一般连连磕着地面,发出咚咚咚响亮的闷声,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道:“主子饶命,奴才再也不敢多嘴多舌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奴才一般见识。”说罢,连滚带爬地一溜烟禀报去了。

    王念智此时脸上依旧恢复了往常那谦和文雅的摸样,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襟,一径来到了冷夫人的正屋前,一进房门,便瞧见王淑灵满面笑容,娇憨可人,手里不住地比划着,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就连一向嬉笑不行于色的冷夫人也禁不住抿着嘴角,眼睛里满是宠溺。王崇业更是捻须微笑,连连点头,面上似有赞许之意。瞧着她们母慈女孝,其乐无穷的摸样,仿佛只有自个儿才是不相干的外人,怎么挤也挤不进去。那景象美的教人忍不住有了疯狂的念头,想要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王念智不由得握紧了长长衣袖下的双拳,指节发出咯咯的轻响,手心的方才被桌案犄角划出的伤口越发疼了,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上前含笑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殷切道:“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这几日母亲病着,儿子未能侍奉左右,实在枉为人子,不知母亲这会子身子可好些了?儿子今日去城郊栖霞寺里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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