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子荩虽然对他不满,但触及到他温和的眼神,就算有怒火也不能对他发泄。
“妖君若是无事,在下就不打扰了。”
“嗯。”
妖子荩看着离冥的伤口,无心回答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倒也不在意,一袭青衣卷着一束阳光离开。
妖子荩叹了口气,起身将离冥沾了血渍的衣物脱下,用白绸把他的伤口包扎好,给他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
她与离冥相识万年,但他的性格她一直都琢磨不透,他有时邪魅,有时冷血,有时霸气,有时细心,有时温柔,有时觉得他放荡不羁,有时又会觉得他心机颇深……
真不知道一个人同时有这么多性格是什么感觉,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能驾驭这些了,每一种都是个性鲜明,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冲突,融合的完美之极……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以为是离冥醒了,抬头去看,却正好对上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是白御觞!
妖子荩先是愣了下,随即就谨慎起来,这个人,比离冥还更让人猜不透!
“你来干什么?”
“有事!”他淡淡的看她一眼,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臂飞身而出。
月泤弦本在桂花树下弹琴,白御觞拉着她突破结界的时候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飞身追来。
白御觞看了身后的月泤弦一眼,冷哼一声,身形猛地下落,停在一处悬崖边。
她的手臂被他扯的生痛,没等她开口,月泤弦已经追来。
“你是谁?”月泤弦脸色微红,气息也有些紊乱,他的御风飞行之术和白御觞有很大的差距。
白御觞看也不看他一眼,伸手将一块牌子扔给月泤弦。
月泤弦旋身接住牌子,淡淡的扫了一眼,脸色突的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御觞。
妖子荩看了那牌子一眼,牌子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看起来甚是奇怪的花纹,她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却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月泤弦看到这牌子之后再看向白御觞的眼神就变了,恭敬的将牌子递给白御觞,“师……”
白御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不去接那块牌子,“这牌子我留下也无用,不必给我了,我与妖君有事相商,退下吧。”
月泤弦似有些不放心,有些为难的看妖子荩一眼。
妖子荩点头示意月泤弦没事,他这才放心离开。
月泤弦刚离开,她冷眼看着白御觞,正欲问他有什么事,他倒是先开口了,“离冥他有没有给你喝一种药?”
妖子荩愣,本以为他会有什么大事,结果却是这等小事,但她听他语气比较着急,便忍住心上疑问,老实回答道,“喝了。”
“什么?”白御觞的瞳孔猛地一缩,“喝了几次?”
“两次。”妖子荩心中疑惑,“有问题?”
白御觞没有回答她,大手一挥,她身上的衣服瞬间变成了碎片,只留下最里面的一层穿在身上。
妖子荩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道,“你干什么?!”
白御觞面具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肩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本是怒气冲天,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顿时一寒,莫非,她肩膀上有什么东西?
妖子荩僵硬的转头,只一眼就看到了她肩膀上那黑色的花纹……
仔细一看,她头上冷汗立刻就下来了,原来,她身上的这并不是花纹,而是一些细小的血管爆起,怎么会这样?
这……这是什么?!
。。。
 ;。。。 ; ; 打开竹楼的门,一阵花香扑面而来,这是一个小院子,院子最外面是一株株开的正茂盛的桃花树,里面被一条小径一分为二,左边是五彩缤纷,形态各异的花朵,右边是一个种着睡莲的池子,现在正值白日,睡莲还是花苞,和左边的万千芳菲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动一静,一艳丽一素雅,看起来倒是有趣。
池子的旁边是一棵桂花树,而且也开的正盛,树下的奕桡正和一青衣男子下棋,两人的神情皆是专注,连树上桂花落到头上都不曾伸手拂去。
奕桡是魔界护法,她是认识的,可那青衣男子,她却从没见过。
妖子荩踱步走到他们身边,他们竟都没有发现她,她笑,还从没见过奕桡这么认真过。
青衣男子身后的桂花树枝干上有一秋千,她缓缓坐上去,注视着他们二人的棋盘。
奕桡抬头,无意中看到了她,神色一惊,她示意他继续,不用理会她。
奕桡有些忐忑,手中的白子亦然落错了地方。
妖子荩暗叹一口气,只要那青衣人再落一子,奕桡败局已定,这招棋子错了,以后便是步步都错了。
‘啪’的一声,青衣人的黑子落下,妖子荩定睛一看,他竟然把黑子落到了奕桡的白子旁边。
妖子荩看得出,这青衣人在让着奕桡,看着奕桡见怪不怪的神色,想必他已经习惯了这青衣人的作风。
奕桡举棋不定,也或是有她在觉得不自然,额头上都出了细密的汗珠。
妖子荩对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奕桡抬头看她,她笑,用口型对奕桡说:左五上三。
奕桡一愣,然后迅速的扫了一眼棋盘,把棋子放到了她说的地方,随即有些心虚的看了青衣人一眼。
妖子荩坐在青衣人后面,他什么表情她自是看不到的,只见他拿着棋子的手停顿了下,半晌才道,“我输了。”
她笑,以前尘灵是很喜欢下棋的,因为他喜欢她才学了这个,虽不说精通,但也是学了千年,在妖王殿长日无聊,下棋是打发时光的好东西,这青衣人棋艺虽好,却也敌不过她熟能生巧。
“一段时日不见,奕桡兄棋艺见涨,这最后一招当真是绝妙,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哈哈……”青衣人豪爽道,“看来以后要向奕桡兄多多讨教了。”
奕桡连连摆手,红着脸道,“这最后一招,是君上告诉我的。”
奕桡向她行礼道,“见过君上。”
那青衣人的身子愣了下,转身看着她道,“原是妖君醒了,在下倒是失礼了。”
妖子荩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两下,仔细的打量他两眼,一袭素色青衣,面若冠玉,皮肤白皙的几近透明,身材瘦削,腰身竟像女子一般不盈一握,修长的手指中拿着一个黑子,看起来很是儒雅。
她抬头,正好对上他灿若星辰的眸子,嘴边噙着温和平淡的笑。
妖子荩看着他,不自觉竟也被他的笑感染了,微笑着问他,“你是谁?”
青衣男子神色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奕桡,奕桡一愣,连忙道,“君上,他是……”
“我问你了么?”她淡淡的瞥了奕桡一眼,“让他说。”
男子温文的笑了下,道,“既是妖君命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眉宇中尽透着淡雅之气,向她拱手道,“在下月泤弦。”
月泤弦……妖子荩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是魔界人么?”
他青色的衣袖轻轻拂过棋盘,看她笑道,“世间万物皆平等,生灵皆是一体,怎会有界限之分?”
“呵呵……”妖子荩冷笑一声,即便她现在没了妖力,也能看出他身上带有仙气,现在他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更是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答案,“你不必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就算你是仙,估计也是和一般人不同的……”
看奕桡和他相识的程度,想必离冥和他也是相熟的,离冥一向痛恨仙界中人,若是这个月泤弦和正常仙人一样,早就做了他的刀下亡魂,怎还会在这里。
“呵呵……”他爽朗的笑两声,“常听魔尊说妖君如何聪慧,得此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没错,我是仙界中人。”
妖子荩已经猜了出来,虽然他是仙人,但也是离冥带来的人,想必应该是可靠的,便不再多言,“下去吧。”
奕桡松了一口气,拉着月泤弦离开。
月泤弦看了她一眼,道,“妖君已经喝了药,只要三天内保持情绪平稳,容貌便可恢复如初。”
“你……你会医术?”她看着他,有些好奇,仙界中人也会有精通医术之人么?
他儒雅的笑,道,“略通一二。”
“嗯。”妖子荩点头,从秋千上下来道,“你们继续下棋吧,我回去休息。”
“……”
躺在竹床上,可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尘灵和疏寂的脸都会在她眼前晃,妖子荩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可心里却越来越烦躁,没办法,只好睁着眼睛看着房顶碧绿的竹子。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没有闭过眼睛,没有睡意,身体直直的躺着,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妖子荩本以为人界的时间会很短,转瞬间就是三天,可是,这三天她觉得就像是三年,漫长的昼夜交替……
这三天她没看到过任何人,离冥也没有来过,想想也是,现在的三天在妖魔两界连一个时辰都没有……
妖子荩起身,走到镜前,仔细一看,脸色依旧是苍白如纸,但是上面的细纹都已消失,白发也都消失不见。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变回来了!
虽说她对容貌不甚在意,但每天看到这张脸,也是不舒服的。
她重新躺到床上,房顶上的那片竹子上有几条细纹都被她数的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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