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传奇·武侠版 2009年第2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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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武侠版 2009年第23期-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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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觉得,我觉得你们都很好啊……上次,我讨厌那口摆在我窗口的荷花缸,想跟李管家说声叫他挪走可又不敢,自己喃喃自语着,刚好叫你的兄弟们听到了,他们就装着无意把那荷花缸给打破了。那声音我听着真是痛快……我可喜欢嗟来堂的人了,没有说你们不好的意思。” 
  龚小三的气顿时消了,于是,两个小孩儿重又讲和,一起操心起李浅墨的排场问题来。 
  只听珀奴道:“我想也不用担心,枇杷姐姐什么都懂,这次,她总料理得好吧。” 
  龚小三眼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可这希望之色仅只一闪,就见他脸色重转懊恼,郁闷道:“我说得果然不错。你看,公子他真的,孤身一个,只带了个牵马的老奴过来了。” 
  果然,远远地只见李浅墨骑了一匹瘦马,带着个牵马的老奴,踽踽而来。 
  龚小三眯着眼看着,口里喃喃道:“枇杷姐也是,马儿也不给配个好鞍辔。这鞍辔,真真连别人的仆人用的都不如。好在那马儿还算精神,只可惜瘦了点儿。” 
  珀奴也自迎着阳光眯缝着眼看,她关心的却不是马,而是衣服。只听她道:“呀,干什么不穿那件新的?这件鹅黄的也太素净了些,就衣角里绣的有点花,还是素色同色的,我记得绣的是连锦纹样的祥云与娥眉新月,好看是好看,但不仔细瞧简直看不见。” 
  说完,两人不由回头向那边成堆的王子们一望,只见人人鲜衣怒马。一时虚荣心大受挫伤,只觉得天气都没适才般好了。 
  ——李浅墨今日骑的是一匹青马。 
  那马果然好瘦。李浅墨虽然爱马,平日却甚少骑乘。今日,枇杷本来帮他准备了一整套的行头,那都是用了心的。李浅墨早上一起来,就见一溜儿十余个家丁衣履鲜明地候在那里,都是崭新的茧绸做的衣裳,虽不过青衣乌帽,但款式时新,裁剪也得体,看着着实闪亮打眼。 
  又兼之这十来个家丁都是枇杷亲手挑选出来的。个个面目齐整,身材壮健,足衬得主人威武。另还备了一匹好马,雕鞍玉蹬的,光说那蹬子,李浅墨就不由一见皱眉,镂金贴玉的,正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工。 
  那些装扮好了的家丁们也不闲着,个个手里都捧着些事物,诸如竹枕锦茵之类,连杯盏都自备了整套的,用漆盒装了,连那漆盒子上都镂空雕了花,繁缛之甚。 
  更让李浅墨难堪的是居然还有偌大一柄骑伞,那伞盖用绫罗织就,金灿灿的,十分晃眼。他一看头就大了起来,倒退着回了房,枇杷在后面跟了进来,笑道:“怎么,砚哥儿,这些装备你还不满意?” 
  李浅墨知道她准备得辛苦,怕伤了枇杷的心,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只听枇杷笑道:“你道别的公子王孙们都不好好装扮?今日,可真是长安城难得的热闹日子。我怕这些承平王孙们,自从得了信,早不知有多少人算计着要怎么妆点自己了。咱们要不张扬点儿,怕不都给人比下去?也叫魏王府的人看笑话。” 
  李浅墨却只是皱眉,拼命也想不出,这一番排场若带出去,自己该把脸藏在哪里。 
  却听枇杷笑道:“也罢,我也猜到这样铺排公子多半不会满意,另准备了别的。咱们就一人一骑,加上个老奴,去赴那长安城中如今最风流体面的王孙之会吧。” 
  说着,她就牵了这匹马来。 
  这马儿一身铁青,眉骨间每逢阳光照拢,就隐隐若有紫韵,只是稍嫌瘦硬了些。李浅墨却一见喜欢。枇杷见他喜欢,也不由开心,当下笑道:“五陵年少,多半是衣马轻肥。今日王孙之会,你怕要骑一头最瘦的马去了。你反正不管,到时丢脸的可是我们这些在你身边服侍的人。说来好笑,要是原来在太原老家里,我要敢这么怠慢我家公子,怕不早被赶出门去,倒还是跟着你省事。” 
  李浅墨心情一松,便应声笑道:“这样最好,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公子王子的。” 
  枇杷却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好,咱就算不稀罕当什么王子,但总还是我家子姬小姐的弟弟吧?公子如穿得太寒酸了,我家小姐回头见了要责怪我的。” 
  由此,好说歹说,给李浅墨手里塞了根七宝嵌玉螭柄缠银鞭子,那鞭子缠丝甚是精致,李浅墨嫌它繁琐,不想要,笑道:“难不成被这鞭子抽着,那良驹就会觉得有面子些?” 
  枇杷笑道:“好了好了,被它抽着,我觉得有面子可好?砚哥儿到时就说自己本来禀性节俭,也不稀罕这鞭子,不过好在一鞭多用,这鞭子不只可以策马,在家没事儿,还可以常拿着抽那个叫枇杷的女奴玩儿,保证那些无聊王孙们听了个个兴奋。” 
  李浅墨无法,只得依了她。 
  他走出门来,却见家丁人等本是打算去王孙宴上风光一把,说不好个个还能捞上好大份赏钱——这时听说不带他们去了,不由个个垂头丧气。 
  李浅墨看着他们的样子,也忍不住心头略有不安。却听枇杷在耳边笑道:“当家主事,你道个个都是为了自己才充排场的?就是当今皇上,你道他真愿费钱做那许多大典?这世上事,原要大家互相哄着热闹些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公子要老不给底下人等一点热闹看,回头,就是遣他们办事须也不利落了。” 
  所以李浅墨一路上默默地低着头骑马,心中还在自问:枇杷姐说得未尝不是人生在世的道理,若要令自己来统领些什么,若还只管是这个脾气,怕断难成势,也断难成事的。 
  人生在世。大多人所依不过是“势”。要想得势,看来,是必要演些热闹与人看的。 
  他一路经过处,只见身边的整个长安城方方正正,只不过有的门楼大,有的门楼小,有的屋脊上兽首多些,有的就少。李浅墨知道,那都是有一定的建制——连门上几个钉子,都是规定有数的。一时不由想起:所谓好的仁君良臣,那都是按一定规矩来奢华;而不好的昏君恶臣,却是无度奢华;但该奢华的必须要奢华——这就是这人世一定的道理,就好像那镇国之玺必须要用良工美玉一般。 
  李浅墨一时心中又觉好玩又是感叹,不由暗道:得空时还是该看看孔夫子所编的《礼》——李承乾所犯的最大的过错依那些儒臣议论起来,不就是不合于礼?他心中暗道:不过,那“礼”中,能装载的快乐实在太少了。他忽然有些理解承乾,只为他还年轻,想要快乐,就不想依礼。 
  及至南行出了效外,四野风光,映得人心明眼亮,李浅墨一时只觉得心情大好。本来一路上他骑马,却让一个比自己老得多的人牵马步行,心中还大大过意不去。这时却惊觉,那老奴脚力颇健,似是技击中人。 
  才到曲江池边,就听得一人哈哈大笑:“……王孙自可病,逶迤卧斜阳……好句啊好句。怎么,砚兄弟今日风雅之病已好,可以出来临水凭风了?良辰美景,斯逢盛世,咱们今日正该好好一乐。” 
  只见说话之人衣衫轻简,体态丰腴,年纪轻轻,却大腹便便,扶着一个伶俐小胡奴,从曲江池边王子宴间迎了出来。 
  ——那人正是李泰,他引用的,却是那日瞿长史到连云第上门拜会时,听李浅墨念的诗句。这都记得住,可见他对李浅墨的用心。 
  与他同迎上来的还有高祖之孙,李泰的堂兄弟豫章王李直。李直温和儒雅,年纪要长李泰几岁。 
  却听李泰笑道:“砚兄弟当真脱略,就这么轻衫简从,连骑的马儿也这么瘦。要是为初到长安,还未及搜罗好马,小兄马厩里倒还有几匹,只管去选。好不好难说,倒是匹匹膘肥体壮。” 
  李浅墨心下一笑,骑的马太瘦,果然是要招人惊讶的。 
  却见豫章王李宣凑上前来,伸手摸了摸李浅墨所乘之马,笑冲李泰道:“魏王这话外行了,想来没看清这马额头上的紫晕。” 
  李泰一愣,看了眼,笑道:“这又有什么说道?” 
  却听李直笑道:“也没什么,不过圣上当年六骏中之‘飒露紫’也是这样罢了,看来这马儿跟飒露紫是同种同源,却不知砚兄弟哪儿选来的好种,太仆寺掌管天下牧政,四处搜求,也未曾搜求到的。” 
  李浅墨听了反而微微一愕,没想到枇杷这么细心,弄出这般低调的奢华来妆点自己。 
  却听李泰笑道:“好好好,看来我弄个什么弘文馆,在一班文士中泡得酸傻了,连家中宝马之同胤血脉也不识得。” 
  说着,他重转身望向李浅墨,笑道:“砚兄弟,怎么跟的只有一个老奴?如果初到长安,人手不便,我那里闲着没事干的人多了去。明日,我就叫瞿长史挑百把个家奴过去服侍砚兄弟可好?都是小兄粗心,明知砚兄弟年轻,不惯家务,也未曾过问。这照应不到之处,该罚该罚,一会儿宴上,我先自罚三杯才是。” 
  没想那老奴这时却开口接话。他目光锐利,远远地已看见了珀奴与龚小三两人,插话笑应道:“我家公子倒也带来了两个小的服侍。只是公子生性和善,放纵他们,遣他们先去玩耍了。” 
  说着伸手一招,冲龚小三那边叫道:“公子来了,还不过来服侍?只管玩你们的去!” 
  龚小三与珀奴遥遥立着,见到李浅墨下马,又见到魏王李泰与豫章王李亶远远相迎,他们这么远远看着,只见李浅墨身姿削挺,一身鹅黄软衫,衬着那匹青马,正是说不出的风神卓逸。 
  两人齐齐欢喜,已把排场什么的都忘了,再不怕被人比下去。这时听见相召,龚小三不由冲珀奴吐了吐舌头,知道再避不开,虽怕李浅墨责怪,也只有挨了上来。 
  李直见那老奴开口,不由有些惊诧,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忽问道:“老人家,恕我眼拙。原来好像在卫国公府上见过。” 
  那老人含笑行礼,不卑不亢地回道:“豫章王好记性。小的阿九,确实在卫国公府上目睹过豫章王的风仪。” 
  他气度从容,分明是见到李浅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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