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帅(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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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不帅(出书版)-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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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担心月满则亏。”君无意清眸如墨,点点头。
  “爹知道你为人行事向来端正,”君澈饮了一口茶:“但,正不能免祸。朝堂上的杀伐,历朝历代都不曾停息过,况且,当今圣上与先帝毕竟不同……”君澈说到这里,轻轻顿住了。
  “我记着爹的教诲。”君无意的神色温和而认真。
  只听门外传来喧闹声,似是有人求见,是被士兵们拦住了。
  君无意打开门来,只见左翊卫的几人脸色焦急的推开士兵们冲了过来,为首的张统领汗水湿透了面庞:“君将军——!”
  “什么事?”君无意一个眼神将他要说的话压了回去。
  “……”张素看到室内正起身的君澈,怔了一下,立刻转口道:“那个……新来的汪蓬和赵紫延互相殴打,汪蓬把赵紫延的肋骨都打断了!正闹得不可开交,这军规一乱……”
  君澈负手走到门口。
  君无意回头:“爹——”
  君澈按按他的肩膀:“去吧。”父子之间微笑而不说破的事,何止一件两件,都是朝堂沙场历练出的火眼金睛。
  “我先走了,还要回去浇花,”君澈道:“你二姐要带娃娃来长安小住几日,你有空去看看外甥女。莫笑小时候和你感情最好,现在还常常念着要用舅舅的剑刻小木船。”
  君无意微微一怔,他的两个姐姐都嫁到了洛阳的世家,与朝政毫无关系,生活也十分清雅,外甥女君莫笑五岁了。
  而爹,自从娘过世后,便一直是一个人。
  等人走远,君无意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统领急得满脸是汗:“卓云死在了牢里!”
  君无意神色一凛。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午时。”张统领擦了擦汗:“守门的士兵说苏状元拿着将军令进去过……”他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难道是——”
  “不可能。”君无意斩钉截铁道:“先请仵作秘密验查尸首。”

  九、引路

  卓云的尸首完好无损,既没有刀伤剑痕,也没有中毒之象。
  但他的确已气绝身亡。
  什么人用离奇的手法杀害卓云?石牢内四面密闭,只有苏长衫进来过。
  君无意眉心紧锁,沉声道:“在牢外搜查。”
  牢外十丈开外是绝壁,山风拂面,芦苇如雪海惊涛,层层裂岸埋伏。
  “将军!发现了这杆长枪!”士兵木木拿着一杆银枪大汗淋淋的跑过来。
  君无意拿过枪,枪没有缨,锋镝尖锐——不是中原人用的枪。
  他大步走至悬崖边,脚下天长日久风化的碎石滚落悬崖,一旁的大松树在风中呜咽,大枝新断,流出绿色的汁液。
  空谷死寂,唯见流云——
  张统领大声喊:“将军,当心!这里山石松落,掉下山崖就没命了!”
  君无意负手转过身来:“苏同是什么时候来石牢的?”
  “守牢是士兵说……是辰时。”
  辰时到未时,整整四个时辰。苏长衫行事,向来最有分寸——他没有理由来过石牢之后不回将军府,更不可能带着事关重大的将军令拂袖而去。
  “已经分五路人马搜寻,没有苏状元的行踪。”张统领以为君无意在为将军令失踪而担忧:“只要苏状元还没有离开长安城,我们一定能在日落前找到他!”
  山风凌厉俯冲,残枝狂舞。
  君无意正待上前,被张统领紧张的拉住:“将军,不能再上前了!”
  脚下碎石纷纷,突出的峭壁边大松在风中微弱咆哮。君无意拂开张统领的手:“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他一步踏上悬崖边的松树,风振云起,白衣入画青山与天地。
  松树大枝被掌风震断,可见凌厉。君无意俯下身来查看——
  士兵们看得心惊胆战,稍胆小些的已经双腿颤抖。
  君无意拨开断枝,松叶间露出一角残网,天竺紫蚕吐出的丝线织成的大网“辰宿列张”,风雨不侵,刀剑不入,却被灌注了内力的利器所破。可以想见,几个时辰前悬崖上有过一场高手恶斗。
  峭壁之下云海苍茫,孤鹰盘旋。
  “这里有没有通向山下的路?”君无意回头,墨色眸子里竟似有裂痕。
  张统领不解道:“后山有一条小路,但下去至少要整整三日。”
  “我们立刻下山。”君无意提气返回崖上:“带路。”
  “您忘了?今日是兰陵公主的头七,”张统领愕然道:“朝中大臣都要前往祭拜,听说连突厥王子都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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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堂外,黑幕白帷。
  阿史那永羿负手迈步而出,气氛一时噤若寒冰。
  几点阳光落在他袍袖上,光芒瞬间陨落成石。
  他将冷峻的视线投向叶禹岱腰间的剑——大隋军中左右两把名剑,左翊卫谡剑,右屯卫徽剑,威震四方夷狄。
  “叶将军?”
  “正是老夫。”叶禹岱挺起胸膛,他的身形原本已经十分高大,但在阿史那永羿面前却毫无优势可言,甚至要在三步开外才能与他平视。
  “早闻谡剑和徽剑天下无敌,倘若不能领教,是我平生憾事。”
  叶禹岱大笑,洪钟般的嗓音震耳发馈:“殿下是给老夫下战书了?”
  “不需要战书。”阿史那永羿唇角冷弯:“祭拜一个故人,需要三炷香的时间。打败一个对手,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
  乌金枪扬起,枪尖凝聚一点冷冷的阳光。
  人人都知道叶禹岱性烈如火,绝难容得下他如此挑衅!
  “爹哇~”一触即发的时刻,叶舫庭突然跳出来,手里还捏着一把瓜子,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死命拉住她爹:“娘说了你要打坏了新衣服,她会让你跪三天搓板。看我多孝顺,好心提醒你……”
  不等她说完,叶禹岱的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叶将军怕老婆是朝中上下人人皆知的秘密,叶舫庭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孝顺的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把她爹推到离阿史那永羿三步开外的地方——
  不等叶禹岱发作,叶舫庭又回头眉开眼笑:“我说阿屎壳郎殿下~大家都知道你的枪是乌金的,很值钱,不用显摆了……”
  她连连摆手,人群里终于传出一阵窃笑。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乱七八糟。
  阿史那永羿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叶舫庭狐疑的看着他,半晌,终于一拍脑袋——他根本不知道汉语“屎壳郎”是什么意思!
  叶舫庭玩心大起,踱到他面前,又试探的叫了一声:“阿屎壳郎殿下?……”
  一股大力磐石般压向她的头顶,泰山压顶的摧毁之力令三丈开外也感到了致命杀机——
  叶禹岱徽剑立刻出鞘!与此同时,一股力量将叶舫庭护在身后,如同春风穿融寒冰。
  “杀人了,杀人了……”叶舫庭哆哆嗦嗦的把瓜子装进口袋里,把自己藏在清雅的白衣后面,牙齿打颤探出头来:“你听得懂汉语早说啊……”
  云开风聚,天地气象顿时一暖。
  隋人都精神大振。君无意到了!
  “殿下,”君无意朝阿史那永羿道:“既为祭拜公主而来,不便打扰公主清净,日后选其他地点切磋更佳。”
  他一句话入情入理,柔中有刚。
  “一句戏言不敬,你就能下这样狠厉的杀手!”叶禹岱剑在手中,怒容满面:“老夫生平好斗,但都是堂堂正正的斗,最恨倚强凌弱!无意小子让开!”他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
  君无意记挂苏长衫的安危,不想局面被搅得如此复杂难控,正要劝解,叶禹岱已经推开他——
  “叶老将军,阿史那殿下,”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二位品茶时,是涌溪火青浓郁香醇,还是西湖龙井沁人心脾?”
  四公主曼步上前,她年龄尚轻,但落落大方的态度有十足的皇家尊贵,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叶禹岱摸不着头脑:“涌溪火青是红茶,西湖龙井是绿茶,公主叫老臣怎么好比较?”
  “殿下用的是枪,将军用的是剑,枪有枪法,剑有剑招,如何一定要分出高下一二呢?”四公主笑道。
  叶禹岱一愣,顿时被自己的话堵住。
  “君将军。”一心公主转身向君无意眨眨眼:“阿史那殿下来我朝,父皇命将军迎接,也理应由将军为殿下领路,从此处到驿馆有五里的距离,劳烦将军了。”
  “臣职责所在。”君无意眸子里终于漾起微笑。
  一直没有说话的阿史那永羿居高临下的看着四公主,深不见底的蓝眸刻出一痕欣赏,似漆黑夜空划过钻石般的流星。
  “纳兰御史曾说,兰陵公主虽不幸身故,大隋陛下对两国友好的期盼不变。本王对联姻也一直以诚意期盼,相信陛下不会让本王失望。”
  这句话中的深意让隋人们面面相觑。
  阿史那永羿旁若无人的走到君无意面前:“一人行路难免寂寞。既然公主开口了,君将军,为我引路。”

  十、遇险

  外面不知为何乱成一团。
  剑影银光长枪,扬起阵阵沙尘——左翊卫军张统领正与一个突厥少女缠斗,张统领明显处于下风,狼狈连退数步,脚下尘沙飞溅。不远处,两个突厥青年好整以暇的观战,似乎对少女取胜有十足的把握。
  寒光一闪,只见突厥少女银枪直逼对手咽喉!
  刹那间,少女手臂一麻,长枪已被“珰”地震落。黑袍扬起,阿史那永羿冷冷收回手,严厉的看着她。
  少女愕然抬起头来,一张湖水新月般清俊的面容,声音很是着急:“殿下!他手上拿着九州的枪!”
  旁边的两个突厥青年也上前来:“殿下,是九州的枪没错。”
  “肯定是这些汉人把九州抓起来了!”少女拉了身边的青年:“六亦,七纵,你们说,我是不是无理取闹在生事?”
  阿史那永羿蓝眸中波涛涌动,转向君无意。
  君无意也面色凝重:“我也正要问殿下,这杆枪为何出现在左翊卫军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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