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旗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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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旗再扬-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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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揖兔幻孀印

    磕完头,辞完灵还不算完事,还得接着送盘缠。其实辞灵送盘缠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面。

    这送盘缠也挺有意思,就是把死者的魂灵送到天上。怎样才能把死者的魂灵送到天上呢?就是用农村收的秫秸点着火烧着,孝子贤孙在前边哭,其他亲戚朋友跟在在后,排成单排往前走,围着烧着的秫秸转一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点着的香,谁走到着火的地方了,就把香扔到火里。待走回来,仪式就算结束了。在这整个仪式当中,不吹喇叭,专吹长号,那玩意一吹墸'的响,很悲鸣。据说,吹它,魂灵升天升得快。

    为了辞好灵送好盘缠,马正耀是费了一番脑筋的。他的杀手锏,就是在辞灵送盘缠前不安排吃饭,等仪式搞完了再吃。他当时想,一切活动往前赶,避开鲁家的干扰。天一黑,辞灵活动就开始,他鲁家想拉人也拉不过去。

    马正耀想得很周密,天衣无缝。可是,鲁家不听他的指挥,天还没黑,大戏就开始演了起来。要知道,鲁家办事的人也不是憨子,鲁华发是鲁含的大爷。此人贼精贼精,也是一个人头,成天的给人办事当主管,什么风浪没经过?再说了,鲁含费了那么大的劲,请来了那么多的吹鼓手和文工团,不敞面敞面还行。光这事,爷俩就翻来覆去地商量了不下十遍。可以说,计划周密,措施到位,几点几分开场都写在了纸上,印在了脑子里。如果,这一切还不行,他就准备用红包砸,一个包里装一百元钱,他不信鲁家拉不过人来?

    人,其实简单地很,鲁含装了那么多的红包,一个都没有用上。那锣鼓家什一响,人就呼啦一下子全部跑了过来,除了剩下几个铁杆给马家办事的人员之外,差不多的都来了。

    当时,到马家烧纸的亲戚,一烧完纸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事了,在那里无非是喝茶聊天,晚上辞灵送盘缠。你想想,那鲁家的锣鼓家什先敲响了一步,谁还能沉得住气,不往鲁家那儿跑干嘛去?再说了,你马家又不开饭?这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马正耀当时考虑的就是怕先开饭,人一吃完,就跑到鲁家去看热闹了。谁知,这件事,他弄巧成拙,人都被鲁家拉了过去。他懊悔的了不得,哪知事情能是这个样子?他要是能料到会是这样,说什么也得先开饭啊。

    天黑了起来,离辞灵定下的时间早已过了点。于是,马正耀坐立不安起来。他走到了棺屋,看马继成正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又退了出来。一会儿,他又走了进去。这时,马继成觉得他有事,抬起了头,问他:“大叔,你有事?”

    他张了半天的嘴,然后,嗫嚅地道:“继成,辞灵,咱晚一会吧。”他不说原因,马继成也知道。

    “大叔,一切听你安排。”马继成说得很轻松。说完,又低下了头。

    “那人——”他把后半截子话又咽了回去,接着走出了棺屋。

    马正耀来到了外边,一眼看见了小四,就把他喊了过来,对着小四的耳朵说起了什么。

    小四麻麻利利,一会儿就按照马正耀的安排,找来了九个铁炮。他装上药,点起了火。通,通,通,九门铁炮依次响了起来。那响声,惊天动地。这时候,在鲁家看戏的人都听见了。可是,听见了有什么用?铁炮再响,也抵不过鲁家的戏吸引人呀!

    这铁炮原本就是准备好了的,马继成没有叫放,他觉得铁炮还是不放的好,那玩意太响,不安全。于是,就搁置在了那里。为了喊人,他马正耀顾不了那么多了,就叫小四放了起来。

    他看着表,半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是没来一个。一个小时过去了,人仍旧没有来。他又喊小四,叫小四又往铁炮里装药。他不信,马家的亲戚不明白放铁炮是什么意思?于是,小四又撅起腚一个一个地装起了炮。一小会儿,九个铁炮又依次地响了起来。彭,彭,彭的响声,震天动地,震得人们打了一个冷颤。可冷颤过后,人们还是照旧看戏,哪管马家辞灵不辞灵的事。又是老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可马家的亲戚还是没有过来。马正耀这回没辙了,他坐在那里,唉声叹气了起来。

    那晚,不知是人们真的被鲁家的戏迷住了,还是如今不将就了,小四连续放了三次铁炮,可是一点作用也没起,真是你放你的炮,他看他的戏。看来,精神食粮对人来说,真是太重要了。马家没法了,只好等到鲁家的戏散场了,才开始辞灵。

    这晚,鲁家真是高兴死了。门前挤得人山人海,就连外村看热闹的人都来了。来看戏的大人孩子,都散场老大会了还是不走,留在那儿,看二十八个美女吃饭。
第四章 听谁的喇叭吹得响 (五)
    鲁家举行辞灵送盘缠的仪式,到了夜里下一点才结束。看热闹的人,你挤我我挤你,挤成了一个疙瘩。仪式都结束半天了,人们还是不想走。大老执鲁华发捻了三四遍了,还是不走,盼望着鲁家还有什么节目,再演出来。哪怕看一夜都行。最后,鲁华发没法了,给大伙作起了揖,边作揖边说:“乡亲们,天不早了,该回家休息去了。要想看热闹,明天再来。”

    人硬捻,才被撵走。

    待人们走后,鲁含看了一下表,时间都到两点多了。在他媳妇朱玉霞地督促下,他才在麦草窝里躺了下来。他媳妇疼他,想叫他到床上睡一会去。说什么他都不愿意。他怕他两个姐姐,两个妹妹说他不孝顺。其实他姐姐和妹妹对他都很好,都想叫他到床上睡一会。可他想,姐姐和妹妹越是叫他到床上去睡,他越不能到床上去睡,那样不好。人要是真困了,别说是麦草窝,哪怕是坷拉伐都能睡着。送殡时,铺麦草干嘛?不就是叫孝子跪在那,躺在那守孝的吗?爹死了,能躺着舒舒服服地睡大觉吗?什么是同甘共苦?就是在送殡的时候能体现出来。姊妹几个在一块,围着死去的爹,打个囫囵,吃碗面条就行了。爹都没有了,在送殡的时候,子女还能享清福?要不,谁送完殡,小脸不瘦一圈下来?俗话说,守孝守孝,少吃饭少睡觉。说得就是那意思。

    也许是鲁含太累了,他躺在麦草窝里,一小会儿就睡着了。睡着后,他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爹在天堂里一个劲地笑,笑完,就夸他鲁含会办事。说他一下子请来了那么好的戏班子,说说唱唱地引来了三乡五里的乡亲们来看热闹。这下,鲁家真是要够面子了。他在天上数了数,说昨天晚上来看热闹的人,达到了两千多人。说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村书记,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并且说,凡是死了的人,在送殡的时候能到场两千多人看热闹的,死者在阴间,就能当大官。

    他爹还说,马家可惨了,在辞灵的时候找不到人了,愁得马继成唉声叹气,老是对他娘哭!愁得大老执乱转圈子,一个晚上,光烟就抽了两盒半。说天堂有规定,在辞灵的时候找不到人的,不能按规定时间举行仪式的,死者一侓下地狱。这回,刘泽兰下地狱准了。

    最后,鲁华明又说,明天送殡的时候,一定要掌握好时辰,按孙先生说的办。如果,这次把殡送好了,鲁家就大发了,就能彻底地打败马家。还说在棺材入土的时候,一定埋一根桑木棍,指向马家的坟地,叫他马家永世不得翻身。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对鲁含又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拍他的肩膀。这一拍不要紧,一下子把鲁含给拍醒了。

    鲁含打了一个哈欠,一看表,都早晨六点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起身就往屋里走去。

    他打开箱子,又把密码拿出来看。这密码,他都看有十几遍了。纸有些折吧,这是他翻来覆去看的结果。他看着密码,对照他夜里做的梦,有一点不解,爹,为什么在梦里说,要埋一根桑木棍,指向马家的坟地呢。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好像也听孙先生说了那么一句,叫他弄一个什么东西埋在坟子里,是不是与他爹梦里说得那样?当时,他觉得迷信,没在耳。一会儿,等孙先生来到,再问问他。如果孙先生说的和梦里说的一样,那他爹太有灵性了,也太伟大了。他简单地洗了一把脸,顿时觉得精神抖擞,神清气爽起来。他想,他一定要安排好一切,把好这一关。于是,他又和鲁华发商量了起来。

    马继成一夜都没有合眼,他一会给他娘烧一把纸,一会给他娘烧一把纸;咾盆里面的纸火不断。除了烧纸,他就想他娘这一辈子的好处。他越想他娘的好处,他就越觉得对不起他娘。最对起他娘的地方,就是在他娘咽气的时候,没有叫她合上眼。他记得清清楚楚,邻居王大婶和刘大婶给他娘穿完衣服之后说的话。

    王大婶问:“嫂子,你怎么不合眼,孙男地女的一大家人多好,哪点不合适?”

    娘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刘大婶又说:“嫂子,你闭上眼吧!别给儿女留下什么遗憾?”

    娘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王大婶还是不甘心,又念叨:“嫂子,你合上眼吧!有什么话,到阴间再说。”

    娘,仍旧不吱声,但眼还是大睁着。

    刘大婶还是劝:“嫂子,要是孩子哪点对不起你,叫他们多给你钱,到那边永远花不完。”说完,两个人竟动起手来,把他娘的两个眼硬往一块合。任你怎么合,他娘就是不合眼。合上,睁开;合上,睁开。

    那天,王大婶和刘大婶还要劝还要合,马继成不让劝不让合了。当时,他想对两位婶婶说他娘为什么合不上眼,又觉得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所以,就没有说。

    马继成经过一夜反复地考虑,拿定了一个主意,他决定不能叫他娘这样死不瞑目地走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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