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旗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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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旗再扬-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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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之后,叫人给拾去了。后来,我又见了一面,打哪不听动静了,只知道他去了美国。”说完,她又擦起了眼泪。

    马继成和巧凤都点了点头。

    马继成看了一眼娘,说:“娘,兴许以后,我能见到他。”

    从第二天起,刘泽兰的病就加重了。她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两眼闭着,嘴里还说着胡话。说得最多的就是王有财。

    好像干什么事情,都要进行攀比似的,在刘泽兰有病不能动弹的时候,西头的鲁华明也一下子撂倒了,说不行就不行了,昨天还好好的。

    听见动静,鲁华明的四个闺女都来了,来到家里,都争着往爹的嘴里送东西,可鲁华明紧闭着嘴,什么都不吃。

    有人说他是乐极生悲,腿刚能走一点路,还走不成遛,就谝能似的南北都去。到哪儿,嘴还呱啦呱啦地没完,好人该怎么样?再说了,儿子买来了两台收割机,一家人都招摇到了天上。买来收割机有什么了不起,还喜得你老头子叫人扶着跑去看?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不病才怪。鲁华明一躺倒,村上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他是被王有财气的,说王有财的嬉、笑、怒、骂像一颗颗炮弹,句句炸在了他的心里,五脏六腹都被炸烂了。说真的,那天鲁华明回到家里,真的被气坏了,连饭没吃一口就睡了。睡了一会,说头疼心口疼,折腾得一家人一夜都不得安生。第二天,他的腿就开始疼,开始木,接着就起不来床了。怪吧!

    乐也好,气也好。不管是什么理由,反正鲁华明是病了,而且,病的还越来越重。儿子,闺女把他送到县医院,在那住了两天,就被大夫给捻了回来,说那病不好治,回到家里慢慢地养着吧!可养好养,他有四个闺女一个儿子,如今又不差钱,谁斥候都行。可他一百样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喜欢人,好说胡话骂人。多少年的陈谷子烂芝麻都往外翻腾,翻腾地叫人难受。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骂得最多的就是王有财。
第三章 嘱托 (十)
    鲁含一听爹骂王有财,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天,他王有财太可恶了,牵着毛馿指桑骂槐。要不是他个老东西给捣乱,那场景真是好极了。可是,叫他一骂就给骂坏了,不仅没有达到事先谋划的效果,还丢了人现了眼。要是那天能逮住王有财,非扒了他的皮不行。

    鲁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爹,说:“爹,你别骂了,我已经叫人去找那个龟孙王八蛋了。找来,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真是怪了!鲁华明听儿子说到这里,就不吱声了。一家人都大眼瞪着小眼看着他。只见他两眼眨了眨,说:“鲁含,我给你说个事。”

    一家人望着清醒过来的爹,高兴极了。

    “爹,你慢慢地说。”鲁含笑着道。

    “咱家的房子,你想什么时候往上接?”他问。

    “爹,等今年收完麦子挣了钱,我就往上接。”说完,他用手往上给他爹拽拽被角。

    “盖几层?”

    “我全部接到顶,四层。”

    他爹露出了欣喜地笑容,说:“好样的,算你有种。”

    “爹,要是我把房子接到顶,在我们村,我们鲁家的房子就是最高的了。”

    “压过了马家的了吗?”他爹又问。

    鲁含点点头,说:“超过了,高他家一层。”

    “你不光要在房子上压过他,在各个方面都要压过他。”鲁华明两眼盯着他说。

    “是爹,我记住了。”他像表决心似的对爹说。

    鲁华明点点头,点完头,他就不清醒了,又说起了胡话。

    刘泽兰躺在床上,已经七八天水米不粘牙了,瘦得皮包骨头。尽管这样,她心里还明镜似的,知道谁来看她了,谁还没有来。到现在为止,该来看她的人都来了,唯独一个没来的人就是王有财,叫她念干口。

    马继成按照娘的安排,已经撒开了天罗地网,可是找了他几遍,就是找不到他。山里、河里、旮旯里,简直找翻了天,就是见不着他的踪影。

    王有财在马家喝完酒,也就是骂完鲁家的第二天,按说,王有财还得去马家,可是他硬是没有去。其实那天他根本的也没有答应刘泽兰娘俩什么?只是说,以后再说留他家那事吧。他走了也不算过分。但是,他走了,应该说一声去哪里了,可是,他硬是没说一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马继成找不到王有财,也不敢和他娘说,怕他娘受不了这个打击。说不好听的话,王有财就像她的儿子一样,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进了马家的门。别说是人,就是养一条小猫小狗,年头多了,也有感情。

    原来在马家工作的一百多个人都过来了,帮忙找王有财。找不到他,就开起了诸葛亮会。有的人说,“别找他王有财了,说他已经叫魯含派人给杀死了。“

    马继成对这种说法,持反对意见,他觉得不可能。他对着参加会议的人,说:“如果,

    王有财被人杀死了,得有尸首啊!不可能做得这么绝,一点痕迹都没有。”

    参加会议的人一听,咕哝嘴了,面面相觑了半天,没有人敢吱声了。

    马继成看了一下大家,说:“以后,这事可不能乱说,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王有财兴许一个人旅游去了。”

    散会后,大家又犯起了嘀咕,王有财如果没死,哪他又到哪儿去了呢?

    在马继成找王有财的同时,鲁含也派出了大量的人力去找他。也是河里、山里、。旮旮旯旯里,都找了一个遍。最后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这才善罢甘休。真是怪了,他还能上天入地?为此,鲁含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肯定是自己藏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刘泽兰一大早就睁开了眼睛,喜得一家人不得了。

    她躺在那里,好像精神很足,气色也很好。巧凤趁着别人和婆婆说话的空档儿,推着自行车就往外去了。望着她的背影,谁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去的。不一会儿,她骑着自行车,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车里带着一大包东西。

    一碗中药,刘泽兰还没喝完,巧凤就端着一碗緑粥过来了。她趴在刘泽兰的床头,轻声轻气地喊:“娘,你喝点麦汤吧。”

    她摇摇头。

    “娘,你喝点吧。俗话说吃了新麦——”下半句话,巧凤一想,她不敢再说了,再说就吉利了。于是,她避开了那几个字,忙改口说;“饿了十天也不亏。”

    刘泽兰张了张嘴,巧凤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就用小勺舀起了麦汤,慢慢地喂进了她的嘴里。她喝了一口,品品,接着又喝了一口。喝完两口,就再也不喝了。巧凤无奈地把碗放到了一边。可是,就这两小口汤,人们都为老太太高兴,哪怕她现在驾鹤西去了,也不亏了。因为,这儿有一种说法,说吃了新麦,死了也不亏。刚才,巧凤只说了前半句,没有敢说后半句,她怕犯忌,有意避开了那个死字,就篡改了多少年的传统说法。但是,没有一个人嫌她篡改,还打心眼里佩服她机灵。

    巧凤的辛劳,也没有留住老太太的命,当天夜里十二点零十分,刘泽兰就彻底地走了。但是,走得一点也不安详,两眼瞪得像个铜铃铛。

    两位给她穿衣服的邻居大婶,不明白老太太还有什么心事不能闭眼?就用手往一起给合,但是,合上分开,合上分开,怎么也合不上。

    马继成知道娘的心事,最后就不叫给合了。他说:“大婶、。二婶你们就别给我娘合了。娘的眼,我会叫合上的。”

    两位邻居大婶听了马继成的话后,就不再给合。

    差不多的时间,鲁华明也走了。走得时候两眼也没有闭上,睁得像两个牛眼。儿子鲁含硬给合,合了半天才合上一半。

    马继成跪在大路上,边烧火纸边喊路:“娘,上路了。娘,上路了。娘,上路了。”他一连喊了三遍,才算完。老说法,人死了,小的得给喊路。不给喊路,死人就上不去天堂。

    马继成刚给他娘喊完路,鲁含在西边就接上了。他喊:“爹,上路了。爹,上路了。爹,上路了。”他也一连喊了三遍。

    两个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唱一和,哭爹喊娘地弄了大半夜,弄得全村人都不得安生。
第四章 听谁的喇叭吹得响 〔一〕
    人生有三件大事,出生,婚嫁和入土。

    前边两件大事都是老的给小的办的,唯独后边一件大事颠倒了过来,是小的给老的办的。所以,小的们往往都把老人的大事办得漂漂亮亮,圆圆满满,生怕别人说闲话。哪怕家里再穷揭不开锅,也要顷其所囊,借呀磨呀地把丧事办好。哪怕再不孝顺的孩子,也得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平常不孝顺,谁看见了?可是,送殡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孝不孝,送殡很重要。

    刘泽兰一倒头,马性所有的人都过来了。人之所以都过来,显得好看啊。院里院外的都是人,人多势众呀。往往都是这个时候,显出大门大户的力量。再说啦,谁来了也不吃亏,好吃好喝好吸的不算,还能弄一顶孝帽子戴,一身孝衣穿。那孝衣不得了啊,两件就能做成一个被里。你想想,在过去一个被里又能值多少钱?

    马姓过来的族长有六十来岁,细高挑,名叫马正耀,按辈分马继成得喊他叔。他只要一说话,喉结上下就乱动颤。在族长会上,他说:“老嫂子死了,是我们马家一件大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活着的时候,德高望重,不光受我们马家的尊重,也受外姓人的尊重。这丧事,我们一定要办得大大方方,风风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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