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峰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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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峰航线-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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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C—3的停机坪前,陈纳德兀立着,看得出,陈文宽明显感觉到,他在等自己这架飞机上的客人。虽然都是姓“陈”,陈文宽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位“陈”姓大哥最好不要耽搁太多时间,飞机加油结束即是他们话别分手时间。
  偏偏就不是。
  DC—3加完油,螺旋桨已经开始旋转,随陈纳德车子而去的杜立特也没回来,在重庆,为等他已经耽误了半个小时,落昆明之前又因为躲避袭击临时备降机场又耗费了一个90分钟,高效的日本机械化部队在这两个小时之内,说不定又向密*推进了多少!
  又是在螺旋桨卷起的尘土中,“二陈”急驰而来,吉普车“嘎”地停在了DC—3机身边,担心被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掉帽子而紧捂着脑袋的杜立特在舱门即将关闭那一瞬间,跨了上去。
  DC—3像只落队的大雁,徐徐向着必须的“经停”地——密*飞去。
  密*距离昆明五百多公里,按照DC—3的飞行速度,大概要两个半小时抵达,日本人进占机场了吗?
  但愿没有!
  驾驶舱门“笃笃”响了两下,不等机长回应,门被拉开,还未及陈文宽回头,手持一份地形图的杜立特开了口:
  “先生,这不是飞加尔各答。你,准备去哪里?”
  看得出,此时杜立特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神情也稍带着不安。杜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作为资深飞行员,他谙知长了翅膀的人是完全可以由着自己性子来,换句话说,只要所驾飞机性能、航程符合要求,真是想到哪里就可以去到哪里。
  或许他可能还有话没说,在重庆稍息几日,他知道已有队伍对南京宣誓效忠汪精卫政权,此时,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果知道了此时自己的身份,可是发大财的最佳机会……
  如果杜立特真的会这么想,那他一定在心里会倒吸一口凉气——上帝保佑!
  “密*。”年轻的机长轻轻地开口了,话语不重,犹如他以往总是害羞似的表情般。
  “你简直疯了!那里已经沦陷!”杜立特霎时变得愤怒,他还有潜台词没有说出,就在他在重庆登机前,美国驻中国使馆情报官已经将绝密情报通报他——根据情报推断,日本人将在今天占领密*。
  年轻的机长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任凭对方怎么说也不再开口,杜立特见此也只好作罢,就在退出机舱之时,他依旧是回过头来,近于求助般地说了一句:“年轻人,希望你最好看清那机场还没出现日本人再落地!”
  其实杜立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但他不知道,他是在重庆登机的时候得到的使馆情报,而就在DC—3在昆明落地后,乘为飞机加油之际,陈文宽已经和密*的“中航”公司员工通电联系过,2个小时的间隔,相信小鬼子还没能跑那么快。
  本身就腿短,除非有兔子的速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一记闷棍(7)
密*近了,为保险起见,陈文宽驾驶着DC—3通场一周,可以断定,日本人只是在密*城中,机场还没出现。
  确实,日军就在密*城南,此时正向机场开来。凭直觉,明显感觉到搭乘的客人决不是几个等闲之辈的陈文宽还是先让他的乘客在壕沟里躲藏,以防万一,然后,在把自己公司员工登机安排好后,他又和副驾驶分头找人为DC—3再次加油。
  随着日军的步步进逼,场站人员几乎逃光,哪里还有什么加油的人。正想再走远一点找,日本人枪声都听见了。
  不加,豁出去,也像夏普那样,赌一次,起码飞机状况要比他好得多。
  可惜,晚了一点,听见鬼子枪声,住在附近的缅甸人把DC—3团团围住,怎么拉和劝阻都不行,挡都挡不住,全都争先恐后地往里钻。此时DC—3的机舱又显得狭小了许多。
  都快把右座的副驾驶急死了,坐在高一点的驾驶舱里,他隐约看见日本人的先头部队。
  不仅赌“油”,看来也要赌“人”了,年轻的中国小伙子涨红了脸,使劲咽了一下唾液。
  陈文宽把最后几个人强塞进去,关上舱门,发动引擎。
  傍晚,DC—3在沉重的咆哮中,重重地砸落到加尔各答机场跑道上。
  舱门开启,沙丁鱼一样挤了满满一机舱人。据当时也同样挤在机舱中、率领16架B—25轰炸机对日本东京进行轰炸并在中国沿海一带迫降辗转到了重庆、并搭乘陈文宽驾驶的这架DC—3“专机”飞抵加尔各答再返回美国的詹姆斯·H。杜立特将军在当天日记中写道:“飞机落地后,在后舱内一共钻出72人。”
  其实,将军不知道,这还不算副驾驶后来在例行检查中在行李舱内又发现酣然入睡的6名缅甸人。
  万幸,整个飞行和经停密*时,小鬼子不知道杜立特和他的几个同伴在这架飞机上,要是知道了,恨得牙根痒的小鬼子一定不会放过陈文宽和他的DC—3!
  在布满汉奸的重庆和昆明,本次飞行保密做得相当成功。
  被汗水打湿衣服的陈文宽瘫坐在座椅上,过了很久,才走下地面。
  老人说,在“中航”飞行员中,陈文宽的“名气”并不比夏普差,甚至还要高,只是后来被任命“央航”(中央航空公司)副总经理后,因为中央航空公司1949年飞回大陆的飞机少,回来的人也比中国航空公司少,于是,公开见于报章的回忆中,陈文宽名字出现的“几率”就特别少。
  飞行人物三:快乐的冒险家,哈罗德 · 斯威顿
  我飞行、我快乐!
  和谋生、逃难、救国等原因汇集到“中航”的形形色色的带着各种目的、不同国籍、不同背景、不同价值取向的员工相比,哈罗德·斯威顿(Hal Sweet)来到“中航”的动机简单而又单纯。
  喜欢飞行!
  越有惊心动魄的“刺激”,越好。日军空袭香港后,在撤退南雄中,之所以把斯威顿驾驶的飞机排在第二个起飞,就是因为这架DC—3是三架受伤的飞机中最严重的一架。严重到什么程度?只搭货物,不敢载人。
  比夏普后来的空中垃圾好也好不到哪儿。只是起落架收放得起、仪表盘没碎,再有,虽然机翼被穿了几个大洞,但还不至于用“口香糖”堵漏而已。
  哈罗德·斯威顿不仅飞了,还在南雄卸货后,又返回香港,接着又去重庆。
  战争发生得突如其来,又是星夜撤退,大家弄得都很紧张,只有哈罗德·斯威顿兴奋异常,在空中,他一边飞行一边在驾驶舱内引吭高歌,连地面调度都听得到。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记闷棍(8)
对于斯威顿来说,这样的飞行远不如上次那样够味。
  不说太远的。
  半年前,5月20日,吴士驾驶的那架迫降在宜宾的DC—3被追踪而至的小日本一顿狂轰滥炸后,炸坏右机翼,而“中航”在香港和重庆基地恰恰就没有备份,要是  让小鬼子知道了还有完整的机身,非回来让它粉身碎骨不行。必须在最短时间把它飞到香港大修!
  发急电给“泛美”总部,请求支持,总部回复也是“急电”:半年后运抵!
  真是活活气死人。黄宝贤和总机师艾利森也没辙了,几乎都准备放弃这架DC—3了,维修部主任斯德文斯基(Soldinski)随口说了一句:香港基地库房里好像有个DC—2机翼。
  一个是DC—3,一个是DC—2,机名相同,在外行眼中,虽然型号只差一个级别,但如果真的这样装配后,整架飞机差别之大已不可同日而语,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知道是否还能飞起来。关键当口,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马上派员到香港仓库翻箱倒柜,还别说,真找出一个。
  但,用什么办法运,怎样安全运到宜宾却成了大问题!
  时间紧迫、地面硝烟弥漫,陆路肯定不在考虑之中。只有选择空中。可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么一个尺寸巨大、不成比例、没有“规矩”的东西“驮”到宜宾去?
  用飞机,用一架DC—3飞机,货舱内无法安放,就把它绑到机身上。
  本来按地面的意见是,绑上DC—2的飞机升空后,应该环绕机场试飞一下,看看是否可以再赴远程,哪想到哈罗德·斯威顿驾驶DC—3起飞后,一句“拜拜”就来个“溜之大吉”,等到地面反应过来后,DC—3已经出了香港控制区。
  此次飞行本身就是一次冒险:空中,白天,这条航线全程都在日本飞机拦截之内,再加上世界航空史中,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尝试。
  和即将到来的飞越“驼峰”相比,这话说得挺没劲的,但必须考虑到,这种“形式”的飞行毕竟是人类航空史上,开天辟地头一回。
  本次特殊航班由哈罗德·斯威顿担任,据说是想到能够这样飞行,他又兴奋了,主动请缨。报务员是“中航”无线电高级工程师,华祝,中航高级工程师吴敬诚随机到现场指导安装。
  让几个老人回忆,老人们都说从香港到宜宾这一段,是把DC—2的机翼捆绑在哈罗德·斯威顿驾驶的DC—3机背上,但资深航空史专家陈应明老人用肯定的语气告诉我,不是绑在机背上,而是吊捆在DC—3机腹下。
  哈罗德·斯威顿和他的机组成员斜挎着一副DC—2机翼上路了,只是机腹下有个东西裸露在外面,飞行中稳定性很差,机身一直抖动。
  一路上,三个人忙个不停,非常紧张。不仅要驾驶飞机,还要一刻不闲着地六目一同向外搜索,搜索随时都会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日本军机。他们可能还不知道,DC—3在启德机场刚一离开地面,日本人就得到情报,小鬼子飞机马上升空,气势汹汹地沿途搜寻。
  和击落民航航班心情相同,这一次,小鬼子更自信,这么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天上,找不到才怪。
  真被小鬼子说着了,就是找不到。
  “老哈”狡猾得很,他没有像平时那样直飞,而是多了一个“经停”,打了一个漂亮的“时间差”。
  小鬼子升空寻找他时,他落到桂林加油,鬼子找他不到,径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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