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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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登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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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实。我们对他们还不太了解,但是就我们所知道的,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近代的一些改革家,这些民族的拯救者,也是这样。只有站在安贫乐道的立场上,一个人才能成为一名公正而有智慧的人生观察者。不管农业、商业或者文学、艺术,奢侈生活的结果都只能是愚蠢的。
  现在到处都是哲学教授,但是却未见有几个真正的哲学家。教授是令人羡慕的,因为教授的生活似乎相当美好。但是一个哲学家应该与一个哲学教授不同,他不仅要思想深刻,不仅要建立一个学派,还要热爱智慧,并依据智慧的引导去过一种朴素、独立、大度和值得信赖的生活。要解决生命的问题,不仅要在理论中埋头,还要更多地从实践出发。大智者、大思想家的成功,常常不是帝王式,也不是豪杰式的,反而常见是大臣式的成功。帝王豪杰们同样是按照习俗的规定去生活,实际上他们的行为和他们的父辈一模一样,因此根本就不能成为值得后人效法的精神榜样。
  但是,人类为什么总是在退化?是什么使得高贵的家族逐渐没落?使得国家日渐衰亡的的奢侈,它的本质是什么?我们敢说,我们的生活中已经完全杜绝了这种奢侈的行为吗?即使从生活的表面来说,哲学家也总是走在时代的前面。他们的衣食住行也与同时代的人有所不同。既然称之为哲学家,在维持生命能量的方法上当然会有比别人更好的办法!
  一个人如果已经在我描述的的几种方式得到了温暖,那么他还需要什么呢?当然不会是更多同样的温暖,也不会再要更多更美味的食品,或者更宽敞豪华的住所,更美丽更丰富的衣服,更多更持久更热的火等等。要是有了这些生活必需品,他就不再需要这些没有用处的东西了,他需要其他的东西——可以摆脱卑微的劳动的假期开始了,他们勇敢地深入到生命之中。泥土看来是适合于种子的,因为泥土可以让种子的根系向下伸入,同时又可以充满自信地让嫩苗向上成长。人既然可以牢固地扎根于泥土中,难道就不可以也这样向天空发展?因为这些更高贵的植物的价值评判标准是远离地面的、在空气和阳光中结成的果实,而不是像卑微的蔬菜那样——即使这些蔬菜是两年生的植物,还是需要细心呵护,直到根系发育完全。况且叶子还常常被人为剪去,导致到了开花季节,许多人都认不出它们来。
  我并不是要为性格坚强的人规定什么章程,不管是在天堂还是地狱,他们都可以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可能他们的建筑比最富有的人还富丽堂皇,花费更多,但是他们不会因此而穷困,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生活的——要是真的像人们梦想的那样确实有这种人的话;我也不想给另外一些人规定什么,因为他们的灵感和勇气来自现实,他们像情人似的呵护她,尊敬她——我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属于这一类人。那些在任何条件下都可以安心生活的人也不用我多说,因为他们明白自己是否真的生活得安心。我的说话对象是那些觉得不满的人,因为他们的生活本来是可以改变的,但是他们却懒洋洋地抱怨这是命运的安排,真是造化弄人。有些人抱怨所有的事情,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们,因为他们说自己是在尽自己的职责。我认为还有一类人,他们表面上十分富有,但是事实上却是各种人中最贫穷的一种,他们积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怎么去使用,怎么去摆脱,他们是用金银给自己打造了一副镣铐。

瓦尔登湖 第一章(7)
如果我把这几年自己思索的想法说出来,对这段情况了解一点的读者可能会觉得奇怪,但是对此一无所知的读者肯定会吃惊。所以,我只说几件心头的大事情就可以了。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在任何时刻和任何气候下,我都希望可以捕捉到各种关键的时刻,并且在手杖上刻下记号。过去与未来的交汇点就是现在,而我正是站在这道起跑线上。很抱歉,我使用这么晦涩的词汇,因为我所从事的职业的秘密比大多数人的都要多,这并非我故作高深,只不过我的职业特点就是这样。我倒很愿意把我知道的所有一切都说出来,我不会在门上挂着“不准入内”的招牌。
  很久以前我丢失了一条猎狗、一匹栗色马,还有一只斑鸠,一直到现在我还在找它们。我和许多游客都提到过它们,我描述了它们的情况、它们的踪迹,还有它们对什么样的召唤会做出反应。我还碰到过一两个人,他们曾经听到过狗的叫声、马的蹄声,甚至还看到斑鸠飞进云中,他们迫切地想找回它们,就像是自己的东西丢了似的。
  我不仅想观看日出和黎明,要是可能的话,我还想观看大自然本身!在多少个冬夏的清晨,当邻居们还没有为他们自己的事情忙碌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着手我自己的事情了!有许多人——清早就去赶集的农民和去干活的樵夫——都曾遇到过我做完自己的事情回来。确实,我并没有具体地为日出助一臂之力,但是只要能出现在日出之前,那无疑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多少个秋天和冬天,我都是在城外度过的。我想探听风声,然后立刻传播它!我差不多把我全部的积蓄都投在里面了。我为了这笔生意气喘吁吁地顶着寒风奔跑,要是风声中有关于两党政治的消息,那它肯定会成为最早的新闻登在报纸上。在其他时候,从悬崖或树顶的了望台观测,对新来的客人发送电报;要么是在黄昏时守在小山顶上,等待夜晚来临,希望捕获点什么。虽然我的收获不多,但是这很少的东西就像神赐的食物,他们会在太阳出来时消融掉。
  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是一家杂志社的记者。杂志销路不广,编辑也从来不认为我的大量稿件可以刊用。所以,就像作家们经常遇到的情况那样:我付出的劳动换来的只是痛苦。这种时候,痛苦本身就是我劳动的报酬。
  多少年来,我委任自己为暴风雪和暴风雨的监督员,尽职尽责;还兼任测量员,不测量公路,却测量森林里的小径,保证它们的畅通;我还检查峡谷上的桥梁,保证它们完好无损,一年四季可以通行,人们的足迹表明这些道路和桥梁很有价值。
  我还要照顾镇上那些容易受惊的动物,它们经常跳出篱笆,让忠于职守的牧民觉得很头痛;我也注意到农场上那些很少有人去的角落,不过我却总是不清楚约那斯或所罗门今天是否在田里工作——反正这也不是我的事;我还给黑果木、沙樱、荨麻树、红松、白葡萄和黄色紫罗兰浇水,如果不浇水的话,这些植物在干旱季节就会很容易枯萎。
  我这样工作了很久。实事求是地说,我是尽职尽责地完成我的工作的。直到后来,事情逐渐明了,镇上的人根本就不愿把我列在公职人员的范围内,他们没给我一个名义上的职务,让我获得小小的津贴。我发誓,我的账目十分清楚,但是却从没有人来查对,更不用说有人兑现、付钱、结账了,幸好我的心思也没有放在这些上面。

瓦尔登湖 第一章(8)
不久以前,一个流浪的印第安人来到我家附近的一个著名律师家里卖篮子。“你们要篮子吗?”他问道,回答是:“不,我们不要。”“什么?”印第安人一边走出门口,一边叫道:“你是想饿死我们吗?”看到他那些勤劳的白人邻居生活如此优裕——律师只要将辩护词编好,然后就像魔术一样把财富和地位变出来——这个印第安人告诉自己:我也要做生意,我要编篮子,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他以为编织篮子就意味着完成他的责任,而后面的责任就该是白人来买这些篮子了。他却没有意识到,如果要别人来买你的篮子,你必须要让人觉得你的篮子是值得买的,或者你就做些让别人觉得有价值的其他东西也可以。我也曾经编织过一个十分精巧的篮子,但是还没有够得上让人觉得值得买的程度。不过我根本不认为我编篮子是浪费时间,因为我关心的不是怎么让人来买篮子,正好相反,我关心怎么样才可以避免一定要出售篮子。人们赞叹的所谓成功的生活,实际上只是生活的一种可能而已。我们为什么要夸耀一种生活,而贬低其他形式的生活呢?
  我发现我的同胞们可能不会为我提供一个政府的职位,而且也不可能让我去做副牧师或者其他的什么工作,所以只有另找出路,我比过去更关心森林,我对那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我决定马上开始做生意,我只使用我手上的一点点积蓄,也不等什么投资了。我到瓦尔登湖的目的,既不是为了生活节俭,也不是去挥霍,只是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因为那里比起其他地方可以少一些麻烦;要知道,我既缺乏业务常识,又无经商的头脑,如果在瓦尔登湖外的其他地方,最后可能一事无成,让人觉得又惨又傻。
  我始终努力地去养成一种严格的商业习惯,这种习惯是每一个人都应该养成的。要是你和天朝帝国做买卖,那么只要在海边的某个塞勒姆港口,开设一个小会计室就行了。你可以把本国的各种像冰、松木以及花岗石之类的土产,用本地货轮运输出口。这当然是一桩好生意。
  所有的事情你都要操心:你要同时担任领港员和船长,业主和保险商;你需要进行各种买卖,记录账目;留心阅读每一封来信,认真起草自己的每一封信;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仔细管理进口货物的卸货,你还必须同时到沿海各地去卸货:你必须自己做发报机,保持和地平线那一边的联系,还要和所有开往海岸的船只保持联系;对于始终有需求的海外市场必须持续不断地发货;你必须对市场的行情、各个地区的战争与动乱情况了如指掌;你必须预料到贸易与文明的发展趋势;你必须利用所有的探险成果,开辟新航道;你必须知道运用所有新的航海技术——研究海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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