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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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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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徐广缙把手里被自己兵勇的鲜血染红的腰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随即哀叹一声,他看看城外的江水,章江、贡水就在前面汇聚成赣江,滔滔北上。也许他此时真想化作一片轻飘飘的树叶儿,飘到城外,飘进赣江,自由自在地向北再飘荡。北面有京城,京城里有他的皇上,万能的圣上却偏偏拯救不了他的生命。

    “圣上,不是臣无能啊!”徐广缙带着哭腔哀叫了一声,用力把腰刀抛向城外,然后扒着垛口探头望望漆黑一片的城下,最终又转回了身,瘫软在了地上。他始终忘记不了他的皇上,却又连个自杀殉城的勇气也没有。不过,他早晚一死。

    当冬天里的太阳驱散硝烟,把光明和温暖扑撒向大地的时候,赣州平静了下来。

    福州,两万红军健儿在伤亡两千的同时,歼灭清军兵勇五万。赣州,为了今天的平静,天军以六万对两万,全歼城内清军,自身也付出了近五千人的伤亡代价。五千的损失对于六万的天军来说,绝对数值也许并不高,然而,对于一线参战的各主攻师来说,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它意味着东西南三个主攻师的平均伤亡,都在三分之一。当然,这还只是个平均数。

    石达开进了赣州,在接到各部队的最后伤亡统计报告之后,他嗟叹了好一阵子。天军一到,短短数天时间,邻近县乡踊跃投天军的不下两万,这却丝毫不能减轻他为遭受如此损失而带来的伤感。这五千弟兄毕竟是百战之兵,他的精锐啊!是不是当初该先取吉安,而应当对这里进行长围久困才对呢?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弟兄们手里的手雷,再加上威力巨大的炸药包,赣州能这么顺利地拿下来吗?

    (历史上,一八五五,石选开率部自湖北进攻江西。次年二月挺进赣州。赣守杨豫城慌忙纠集兵将,增设八境炮城,据城坚守。三月二十五日,太平军进人到城南沙石、楼梯岭及南康潭口、黄蜡黎、蔡三山及峰山一带农民纷纷起义响应。四月二十八日,清军渊潮州总兵寿山和南雄知州率兵增援赣州。二十九日,太平军分东、西两路进逼赣州城,沿江扎营。五月三日,太平军第一次攻城失利,死伤四百余人。二十二日与天地会义军分兵两路,从东门、南门同时攻城,再次失利,死伤千余人。六月十七日,驻扎在赣江西岸的太平军营垒遭清军袭击,又损千人。太平军见围攻赣州城月余不克,遂撤离赣州。)

    “……赣州,乃我大汉之赣州,前明末年,为驱逐满虏,赣州之我大汉官员、士族乡绅、黎民百姓,无分男女,无分老幼,磨槊制梃抗击满虏,虽死而忧不惧,为赣州博得我大汉‘忠诚府’之美喻。天佑今日我天军将士用命,四乡百姓奋勇,赣州得以重归我大汉天朝掌握,全城乡绅、百姓至此可以各安其业。凡尊奉天朝法令,无粮者有其粮,无田者有其田,有仇冤者,尽可以鸣其冤……”

    石达开出榜安民,整修城池的同时,杨辅清的五军已经出兵赣州以北,攻取兴国、宁都等地。一军经过短暂整补取瑞金、会昌,经略赣州以东。四军除一部镇守赣州外,主力则平定赣州西南。

    占一地,消化一地。吉安,按照石达开的部署被三个主力军和大批农军团团包围了起来,估计用不上半个月、二十天,吉安就成了囊中之物,江西也将就此全部收归天朝。如果林海丰那里也是顺利的话,天朝东西的两大野战军将联起手来,江南大部也连成了片。再集中力量迅速拿下两广,那么,真正南北割据的局面就完全彻底的形成了。

    赣州发出去的三只军队,在丧失了统一协调指挥,各自为战的满清州县面前,可谓是气势如虹、无坚不摧,捷报频传。

    就在石达开接到来自福建龙岩林海丰的书信,惬意地盘算着什么时候启程去瑞金,与不久就会抵达的林海丰会晤的时候,偏偏又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十章石凤魁激动了】………

    张遂谋一到萍乡,连南昌都没有来得及去,在致信胡以晃之后,就开始连连发布命令。前十、十一、十二等三个军,连同赣北数万的农军,再度杀奔吉安府。

    由于天军新败,各地清军刚刚大喘了一口气,心境也松弛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天军短短的时间里,又掉头回来了。永丰、峡江、安福、莲花、永新四县一厅相继落入天军之手。天军挟重振的军威,又以一部迅速攻克泰和。

    等到张遂谋和抱病的胡以晃在赣江朱山桥渡口相聚的时候,经过几番争夺之后的吉水、庐陵也已经宣告占领。至此,天军完成了对吉安的四面包围。

    这个拥有坐落于“二水中分白鹭洲”之上,与白鹿洞书院、鹅湖书院并称江西三大书院之一的白鹭洲书院,出过文天祥、刘辰翁、邓光荐等大批人杰,还在明建文二年、永乐二年两榜中,以白鹭洲书院为主的吉州考生居然囊括了三元(状元、榜眼,探花)的吉安,不乏幽雅、缠绵的诗意,如今缺少的就是粮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江黑云寒闭水城,饥兵守堞夜频惊。此时自在茅檐下,风雨安眠听柝声。”

    ……

    张遂谋不乏文人的幽默,敌我对峙的战场上,他还忙于组织人员,教授起围城的将士们,南宋抗元民族英雄文天祥的诗句在军中广为传唱。当然,这一定是要飘进终日为了食物在发愁的吉安的。

    文天祥是吉安,是庐陵的骄傲。不过,在现在,更多吉安人记忆中的他,也只是他曾经为吉安赢得过个状元的头衔,作为学子苦读的楷模而已。

    城里的余炳涛早听烦了这些。如果说作为一个文人,又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之下,提起文天祥,或多或少总会应该有些汗颜的话,余炳涛却是个例外。他是那种抱定了满清这个牌位,至死也不会放手的人。文天祥?英雄?他算个什么英雄?元蒙也好,满清也罢,还不都是中华之一体?南宋龌龊,前明残暴,改朝换代理所当然。文天祥不过是朽木而已,做着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事情。没有他们,战争早结束了,百姓何至于再兵荒马乱数年?

    面对围城的天军的心理战,余炳涛不屑一顾。在他看来,没有文化的士兵和百姓们,早忘记了什么文天祥还有岳飞,在他们心里,真正的英雄是当年横扫一切的满洲八旗,是平定了内忧外患,给了百姓们几十年安定、富裕生活的康熙爷、乾隆爷。

    说余炳涛是个汉奸,可能都高抬他了,他其实就是个人渣。

    不过,不顾归不顾,天军的这种战术却又给了余炳涛灵机一动,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从城外逃进来的庐陵知县杨晓昀。

    作为江西按察使、总理吉安军务的周玉衡,这几天头疼的要死。城里官仓的粮食没有多少,供养不起城中这数十万的人口,不出一个月,饿也要把城饿破了。吉安知府陈宗元、吉安通判王保庸等大小官员,在他的授意下,开始四下收缴民间的存粮,吉安鸡飞狗跳,民怨载道。

    可是,仅仅这样又能解决什么根本问题呢?四外都被封锁的死死的,就连川流不息的赣江水,也只能除去自己本身之外,载不走任何的东西。坐守一定是个死,跑又怎么能跑出去呢?唉,赣州要是能来援军该有多好!

    “周大人,这个吉安是不能再这么困守下去了。”余炳涛一进周玉衡的衙门,还没坐下,就急急地说到。

    周玉衡看了看余炳涛。

    对这位皇上钦口御封的广东巡抚,他还是很钦佩的。这个人做事干练,从不拖泥带水,是个少见的官员。这也许就是他不能留在治所,却被远远发到广西的原因吧。自从他一到吉安,打跑了攻城的长毛不说,还一再提醒自己千万当心长毛的再次反扑。可惜自己都没听,反而借助地主的优势,限制他的活动地域,把他滞留在了府城。如今想想,要是按照余炳涛当时的见解,要么由他去驻守峡江、安福一线,要么驻守南面的泰和,现在也不会是这么的被动。

    想找机会逃出这个死城,周玉衡都要想疯了,就是苦于找不到机会呢。现在,他感觉余炳涛一定是又有了什么新的主意。不过,他还是没有直接点头,封疆大吏守土有责,丧城失地是要被追究的。话还是由余炳涛说更好,将来还有个推辞。

    想到这里,周玉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居然笑的蛮轻松,“余大人有话请讲。”

    从赣州到这里,余炳涛就没有真正开心过。走到哪里,都有人拌着他的手脚,叫他难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他也没有办法,面对这些地头蛇,是虎你要卧着,是龙你也得盘起来。

    “到了现在,赣州没有丝毫的消息传过来,内无粮草供长期坚守,外无救兵前来解围,再守下去,没有什么必要。不如找个机会突围,保存些实力,也好为以后打算。”余炳涛苦笑着。

    “听外面的长毛喊叫,赣州已经陷于长毛之手,会是真的吗?”

    “我看未必,不过是长毛的攻心战而已。”余炳涛叹了口气,“赣州易守难攻,如果组织、准备充分,守上半年还是不成问题的。根据眼下这里的情况可以断定,赣州被围了。所以,我们必须要突围出去。”

    “是啊,如果任由这么两下里同时被围困下去,最后哪一头都安稳不了,早晚要被逐个地击破。”周玉衡点点头。

    余炳涛知道周玉衡是不想承担丢弃吉安的罪名,他现在没有时间,也不想再和这种人兜圈子。“前两天我的属下劫获了城外射给协守西门防务的庐陵知县杨晓昀的招降信,我找过杨知县,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假意投降,趁长毛疏忽之际,组织突围。”

    “有人招降他?”周玉衡盯着余炳涛,“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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