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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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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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门的炮声一起,已经潜伏到屏山半山腰的陈廷香精神一振,随着他的右手用力地一挥,十几个攀山高手迅速攀上面前近乎是绝壁的山崖,粗长的绳索被一条条的放下来。当陈廷香被捆在腰间的绳索拉上去的时候,他实实在在领会到了半年多来那枯燥乏味的练兵的重要性。不过,他现在没机会多想,脚刚落地,他就带着这些猛虎似的弟兄们扑向早已经选定好了的目标。

    建筑于屏山上的城墙的确够高,原本就两丈多了,再借助山势,大部分的地方连沟壑带城墙,加起来四五丈也不止,真是可望而不可及。陈廷香选定的这个位置恰好是修建在一块儿岩石上的一段。其实,说是一段儿,也仅仅是在倾斜的山坡上凸显出来的只能够几个人立足的那么一点儿空间。

    对于陈廷香和他的特务营弟兄们来说,有这一点儿就足够了。

    两个士兵首先跳上岩石,两条钩索飞向城墙的垛口,跟着就是壁虎似的攀登。

    二十几步外,敌楼上驻守的几十个清兵注意力都放在了北门的方向上,密集的炮声掩盖住了其它一切的声音,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下面的树林里、灌木丛中,竟会有着如此多的敌手。不能怪他们大意的,这里的确是太保险了,就不可能会有人打这里的主意。

    “有东西!”一个怀里抱着杆火铳的清兵无意识地看见前面垛口上出现一条黑影儿,他带有疑惑地惊叫一声,同样也是下意识地胡乱打了一枪。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真想瞄准了打的时候,未必能打到,偏偏是这盲目的一枪,却使第一个翻上城墙的红军勇士一头跌进了城内。

    “什么东西?”敌楼的头目瞅了眼刚才放枪喊叫的清兵。

    “这……”清兵向外一探头,他想看清楚再回答长官的话。

    哗……一排密集的枪弹就在这个时候飞了上来。哐哐……接着就是几发掷弹筒的炮弹准确地落在了敌楼上。呼呼……又是一片的手榴弹蜂飞而至。

    这个时候,北门方向传来了数十把军号吹响的冲锋号,跟着,那熟悉、令人激奋的军歌突然响起。

    陈廷香脸上一热,感觉脑子也在充血,“弟兄们,趁清妖援兵未到,冲上去就是胜利!”他边喊边跺着脚,奶奶的,老子要还有两只手该多好!

    “参谋长,放心吧!”特务营营长刘明远一个腾跃跳上岩石,一把推开正打算攀绳而上的一个士兵,嗖嗖地几下就上了城墙,他的身后,一个、两个、三个红军士兵紧跟而上,一条条的绳索顺墙而下,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上去,绳索越放越多……

    北门外,在文工团奏响的军歌声中,在不绝于耳的冲锋号的伴随下,教导旅和红一师的两个营,呐喊着扑向硝烟弥漫的福州城。

    这是一个奇特的景观,也只有林海丰能够导演的出来。军乐在反复,前面在冲杀,后面的预备队在用歌声发泄着自己无尽的战斗渴望,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向前、向前、向前……

    面对城下浪涌一样冲杀过来的红军将士,清军糊涂了。他们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军队,没承受过这么残酷的打击,没听见过说是激扬,又带着凄厉的号角,更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样雄壮的乐曲。

    这是真正的战地交响乐,震撼了福州半个城。

    多少年以后,当福州再不需要城墙来保护的时候,当预定的拆城方案第二天就要实施的时候,那些曾经当年聆听过这奇特声音的老居民们都说,就在这天的晚上,他们又听到了北门外、屏山上传来那激昂的乐曲和震撼的歌声,响了整整半夜。老人们说,北门两侧的城墙都是被红军年轻将士们的鲜血浸泡过的,有了灵气。后来,福州的城墙几乎都拆光了,惟独北门至望海楼段和内城没拆。北门至望海楼是纪念碑,内城早按照梁代大明宫的样式加以修复,是古色古香的福州大学的校园。

    福州百姓最骄傲的事情不再是曾经打死过几十个倭寇,还有那城外的八十一堆(明朝被斩杀的倭寇坟墓),而是英勇的天朝红军半个时辰就突破了满清在福州的钢铁城防,飞跃屏山,使福州人民得以新生。

    后来,一位雕塑家应市民的要求,要为解放了他们的红军塑像,塑谁呢?很多人说还是塑安王好,安王是战神,英俊潇洒,有他往屏山上一站,所有的歹人都害怕。

    不过,最后塑出来的还是一个普通的红军骑士,坐下马奋踢飞腾,手中刀刺破云天。和一般的雕像不同,他是东西朝向耸立在屏山之颠的望海楼前。年轻英俊的红军骑士,面朝大海,紧绷的嘴角儿,隐隐的透露着一丝的笑。有人说那是一种善意的笑,看了就叫你心安。也有人说那笑里带有轻蔑。还有人说那是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豪迈。

    更奇怪的是,细心的人可以看出来,这个骑士的马缰是缠在手臂上的,尽管他的左手是好好的。有人解释说马是骑兵的生命另外一半,这样才是真正体现了人马合一的最高境界。当然,也有人不这么认为。据说,雕塑家在创作这个雕像前,曾经翻阅了大量的天朝将帅的资料,并且认真品味过他们的照片。艺术嘛,总有其特殊的内涵,叫人们去揣度。

    雕像的基座上铭刻着的,是这样几个红色的大字,“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后面的感叹号也是红的,象是一滴巨大的血滴。

    那个年代的人们谁都知道,这是安王经常挂在嘴边儿上的话。



………【第二十四章“上什么轿?”王懿德狠狠地……】………

    王懿德怎么也没有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西城这里的一切都安置完了,他要去南门看看,看看那里到底有多少捣蛋的长毛。就在他一脚踏进大轿,另外一只脚才离地的那个节骨眼儿,北面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声,他的身子一抖,扑通坐到了地上。其实,炮火并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只是他内心的一种感觉而已。

    正恭送总督大人离去的周天受也是浑身一颤,连忙上前搀扶起王懿德,下意识地朝北面看了看,“大人,长毛在攻打北门!”

    王懿德拍打了拍打身上的灰尘,恼怒地横了眼身边儿的几个轿夫,“慌什么,远远的几声炮响,就吓成了这个样子吗?”他把自己跌倒的责任硬安在了轿夫们的身上。

    怎么会是这样呢?王懿德扭头望着城北的方向,脑子在飞快地转动。不知怎么的,往常非常好用的脑袋,现在仿佛是灌进了一脑子的糨糊,越想越糊涂越烦躁。

    周天受,字百禄,四川巴县人。咸丰初年,就随川兵出川,追随向荣在广西同太平军作战,之后曾转战湖南、湖北、江南,积功至游击,赐号沙拉玛依巴图鲁。后闽中闹起暴乱,向荣命其率川兵赴援福建。这样一来,由于平定福建暴民有了功,不仅被授予以总兵记名,还侥幸躲过了天京城下被剿的一劫。

    几年的摸爬滚打下来,到底还是有了不少的经验。如果说开始的时候根据总督大人的介绍,再把西、北两个方面一对比,他也同意总督的判断话,而现在他已经断定,太平军在城北的进攻决不是什么虚张声势。城北地势险要,也正因为这样,那里的守军并不充裕,最关键的是没有配置更多的后备力量,一旦形势危急,那就是一泻千里。

    “大人,必须赶紧向北门增派援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怎么会是这样呢?王懿德沉吟了一下,“这样不妥。本督断定长毛这只是骚扰,试想一下,如果是你指挥这只军队长途奔袭而来,喘息未定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周天受无言以对。如果换了自己,会这么孤军深入吗?不会的,这是兵家大忌。

    仿佛就是为了验证这二人的正确性,西门外的红三师冲锋号骤然吹响。

    “不必再说了,你马上去组织防御,本督另调东面的人马去城北,不管是真是假,有备无患总是好的。”王懿德果断地一摆手,钻进了大轿,“回衙门。不,马上在去北门。”

    走在半路上,轿子里的王懿德忽然感觉北面的炮火好象弱了一些,在传来和西门外同样尖利、刺的人心颤的号角声同时,又有一阵奇怪的声音。“停,停轿!”王懿德掀开轿帘儿,侧耳细听着。其实,他早听出那甚至都已经压倒了枪炮声轰鸣的乐曲声,只是他不相信。这是战场,又不是堂会。

    听着听着,王懿德竟有些感慨了。他喜欢音乐,对江南这里的丝乐颇为欣赏,但是又总感觉这里的丝乐赶不上家乡河南的小戏更硬朗。偶然的时候,他也听过西洋人的乐声,对,那是在厦门,是法兰西舰队用和这里同样的乐器演奏的叫什么马什么的曲子。当时听了之后,他就感到一种惭愧。今天不错,这个曲子足够与法兰西相媲美的,呵呵,谁说我堂堂中华没有正经的音乐。

    啊呸!王懿德突然使劲儿朝地上吐了一口,气死我了,差点就走火入魔。“走,快走!”他大声吆喝着,手上的轿帘儿刚要放下,他的眼睛却忽然发直了。我的天,屏山上有火光!

    王懿德瞬间呆楞之后,呼地从轿子里窜了出来,抢过侍从手里拿着的千里眼向不时闪烁的火光发起处观望。这一看,他浑身都是一激灵。

    “快,快飞调东面剩余的所有军队,不,还有各府衙所有能动的人都去增援屏山,屏山不能丢!”王懿德放下千里眼,一边儿发布着命令,一边儿拔脚就朝屏山方向跑。刚跑出几步,他又停了下来。镇静、镇静!北门有布政使主持,屏山防务也有自己的小舅子李觉统管,身为主帅,现在关键是该要掌控大局,不能意气用事,因小失大。

    于是,他掉头向东跑。那里还有他的闲置军队,尽管已经派人去通知过了,可他还是不放心,救兵如救火,片刻时间都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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