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情史- 第12部分

　　“小敏，你做我们的老师可好？”完颜希尹突然道，完颜晟也禁不住望了他一眼，有点迷惑。

　　“我不过穷酸书生。希尹兄言重了。”说罢又自嘲，“况且我身份未明。你不怕我是耶律延庆派来的奸细？”

　　“晟，我相信小敏，我们需要她的帮助。”完颜希尹急切地征求完颜晟的同意。

　　“我……同意。”

　　“我不愿意。”我起身回答道。

　　“为什么？只要这样，你便可洗清你的嫌疑，得到女真子民的尊敬。”

　　“要教可以，但有一个条件。”我看着完颜希尹，一字一顿地说道。

　　“教完后，让我走”

　　冬去春来，时光飞逝。每天与完颜希尹一起研讨兵法布阵，日子过得快了许多，渐渐了雪化了，树发芽了，绿色冒了出来，春意昂然。

　　我仍很少出屋，将数月所写的东西交给完颜希尹，这个聪明能干的人，自是一点就通，略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我暗叹，若是在大宋，他能博览群书，想必是个惊世之才。可惜生在北地，即便如此，他的锋芒也不可抵挡，多么可怕的聪明人！我记得是他借中原文化，创制了女真文字，并在阿什河流域推广农耕技术，引用了先进的宋朝工具，这一系列的举措带得后世深远的影响，该不会这个时候就已经有此打算了吧？

　　一日，完颜希尹邀我同去看练兵仪式，训练的地方是在一片背山的草坪前，映入眼帘一个个稳扎马步的士兵们，百夫长见我们来了，立即屈指吹响了口哨集合，中气十足的喊：“各就各位，立正！稍息！向右看齐！”。

　　，　“小敏，你教的方法闻所未闻，却大大实用！”完颜希尹看着精神抖擞的士兵，出声赞叹道。的确，现代的军训手段，足以把这些本就是勇猛的士兵训练成特种部队。

　　“哎！希尹，四叔，你们来啦，”完颜宗翰肩上扛着把拖刀，大步流星的朝我们走了过来。“站住，再来比一回！我不信我老是输你！”少年宗弼赶着后头，一脸的不服气的嚷嚷。

　　闻言宗翰的小胡子笑得一抖一抖的，精瘦的身子看不出竟蕴含了那么威猛的力气。

　　“宗弼，别闹了，再闹就罚你坐仰卧起坐去。”一直跟在后面的完颜晟威严的出声，两个人顿时乖乖的不吵了。

　　“这里头最该做仰卧起坐的人是他吧。”一个懒散又嘲弄的声音从另一侧飘了过来，众人回过头一看，许久不曾见的完颜杲嘴里衔着根狗尾巴草，衣襟大敞，悠哉的靠在一颗掉光叶子歪脖老树下，笑嘻嘻的用手指着我。

　　“这有何难，我可以做三百个仰卧起坐不在话下。”我淡淡的出声，众人都诧异的盯着我，似乎无法想象单薄瘦弱连下场大雪都要感染风寒的人连续做一百个仰卧起坐的场面。

　　“是吗？那就让我们先睹为快啊。”完颜杲站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

　　“当然，三百个仰卧，三百个起坐，我每天都有在做。”我笑得狡猾

　　噗哧————完颜希尹，宗翰宗弼毫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连完颜晟也勾勾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

　　“哼，汉人果然狡猾”完颜杲呆了呆，重重地哼了一句，不再理我。

　　“谁叫你要跟小敏斗呢”希尹一边笑，一边揶愉完颜杲。

　　一旁士兵们正吭哧吭哧的做引体向上，漠北平原，历来以骑兵为先，而要煅炼骑兵，控马术和臂力少不得要着重训炼。我向完颜晟他们出了这个点子，倒也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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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相见无欢

　　公元1112年，二月。草长茑飞。

　　混同江（今松花江）水波漾出满目的绿意盈盈。

　　辽国皇帝不远千里来此渔猎。消息一传出，各部酋长顿时慌了手脚，辽帝命千里之内各部酋长均前来朝拜，不得违命。被派前来通知的辽使态度蛮横之极。惹得众女真勇士个个怒容满面，我也不禁摇头，骄奢淫逸的天祚帝，注定要当亡国之君！没有一个民族是甘做奴隶的。

　　完颜晟和完颜希尹推门走了进来。面色有些阴霾。

　　“小敏要与我们同去不？”完颜希尹温和地对我说。这么些天，他对我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好啊。一个冬天，也闷坏了，跟你们走走也是好的。”我轻快地答道。

　　“那好，我叫他们去准备准备。”完颜希尹起身走了。

　　“坐下吧。”我看了看完颜晟，不习惯他高大的身子挡去了大部份的光亮。

　　完颜晟无声息地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猜测出他有话想对我说。索性闭口不言。

　　“你最好别去。”

　　“为何？”我扫了扫他似乎不豫的脸，“耶律延庆也来了是吗？”

　　“对。”

　　“很好，我想会会他。”我再度开口道。见到他该怎么样？迷晕了，反强暴之？我脑子里忽然掠过皮鞭蜡烛等等类似SM的情节。。

　　不用说话也感觉出空气的不快的气息。完颜晟逼近我身旁，用一双带着怒意和嫉妒的眼光看着我。“他会伤了你。”

　　“那你告诉我，这么久以来，你心里倒底是怎么想的呢？”我对他突然流露出来的情绪感到窃喜，也许，我们未必没有机会。有时，我很希望他就是耶律延庆，那隔在我们之前的性别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我，希望你不要去。”完颜晟浓眉微皱，目光复杂的看着我，似想要渲泻，又似带着苦恼，又似淡漠无情，我看不清他的想法了。我只是想知道，他，能接受我吗？

　　“你担心我吗？你是喜欢我的，对吧？如果没有动情，为何处处照拂我？如果没有动情，那夜为何容许一个陌生少年在你怀里躺一夜，甚至舍不得叫醒？如果没有动情，你为何要替我暖脚？你回答我啊。”我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无法抓住的感觉让我显得咄咄逼人。

　　“……”完颜晟轻轻的将我手扳开，半晌没有言语。

　　“仅仅因为我是个男子吗？你怕被你的兄弟们耻笑吗？”我指尖轻颤，失望不已。原来，竟没有人爱过我。我一直以为，完颜晟，是喜欢我的。

　　“哈哈，好，既然如此，我倒非去不可了。”我望着他一步一步离去的背影，笑得很尖锐疯狂。完颜晟宽阔的背影突地一震，状似要回过身，停顿了一下，还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那刚强的背影，仍旧看得人心疼。

　　
　　启程那天，我特地换上了一身白布儒袍，长发绾起来，梳了个书生髻，玉面修眉，在一群草莽汉子中独具一格，风姿翩然。

　　“小敏，平时只觉得气度不凡，今日才发现小敏原来长得这么标致！”完颜希尹策马近前，赞叹道。

　　“希尹大哥过奖了，”我往四周看了看，发觉完颜晟正不远处与阿骨打说着什么。

　　“咦？”

　　我与完颜希尹同时回头，看向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子。容貌美丽，身材纤长，杏眸中带着惊讶。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打扮的丫头，一、亦步亦趋。

　　我旋即回首问询地瞅着完颜希尹。此女是谁？是完颜阿骨打的内眷？

　　“希尹你和这小兄弟倒有几分神似。”一道清丽的嗓音响起。

　　“是么？”完颜希尹不自然在微笑道：“嫂子，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上官敏，我跟你提起过的熟读诗书的那位。”

　　“小敏，这位是柳青，晟的夫人。”　闻言我心中一堵。　

　　“完颜夫人好。”我朝她微笑着招呼，此女子约莫是汉人，没有北地女子那样高大，纤细娉婷的身子更多了一抹惹人怜爱的温柔。

　　“叫我柳青吧，常听希尹他们提起你，你在我们心中可是个了不得的人呢！”她细致的脸上堆满了微笑。完颜晟想必极宠她的，瞧她的衣着便可知一二，这样的女子，总是让人怜爱。可是她越美好，我心里就越悲哀。口里却又虚情假意的道：

　　“呵，既然如此，我叫你柳姐姐便是，你也可像希尹大哥一样唤我小敏。”

　　“柳姐姐也一同去混同江么？”

　　“是啊，这次准携带女眷，晟便准我同来了”

　　正说着，完颜阿骨打，完颜晟，完颜杲等人远远的骑马走过来了，身后黑压压地跟了一大群人。像只蠕动的蛇，啧，大户人家的内室就是吓人。一个人随随便便就有十来个妻妾。

　　走近了细看却不尽然，其中男子居多，大多是精壮的男丁，我一惊，此行的确凶险无比啊。什么事值得女真动用精锐轻骑的，辽国皇帝这次是摆明了找茬？

　　“晟。。”柳青娇软的唤着完颜晟，摇曳生姿的朝他走了去。

　　“嗯。”完颜晟轻拥住柳青，神色冷峻，刚毅的眉眼动了动，旋即朝希尹说道；“准备一下，该出发了。”

　　他比平常更为严肃的脸孔没有看我，但我知道所有举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他看到我鲜衣怒马的样子，像是打扮着去迎接情人的神态，，我打赌他的心情一定非常糟糕。如果他生气的前来怒斥我，我恐怕就要乐得飞上天去了。

　　“你不要骑马去。”正这么想着，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出现了，完颜晟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了，虽然仍是一副强硬态度。他想将我隐藏起来，是怕耶律延庆看到吗？于是我光荣的乐得找不着北了。原来爱一个人，这么容易幸福。。

　　我傻呵呵的嗯了两声，乖乖的听从安排————坐女人马车。

　　一路上只和其家眷坐在马车中。满身心地不自在。幸好有个柳氏陪我聊天解闷，马车里除了刚认识的柳氏之外，还有几个姿色艳丽妖绕的女子，看样子不像是家属，反倒像是舞姬。

　　“柳姐姐，完颜大哥极宠爱姐姐吧？”我笑着问道。

　　柳青则娇羞不答，算是承认了。

　　“姐姐真是好福气呢。”我又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