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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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劈刀-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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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瞎猜的,你管那么多干吗?悄悄走你的。”夜明珠忽然有些莫名的烦躁,声音里不由带出点恶狠狠的味道。
  “我估摸着韩德功暗中还有阴招,他不可能仅凭一纸文书来约束我,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说不定现在已派人盯上我了。”
  “你知道留下来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名义上自由,实际上形同软禁,随时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随时会被他再抓起来。”
  “既然知道这样,为何不赶紧走?”
  “现在风头正紧,不是最佳时机,还得看一阵子。”
  “说到底,你还是不放心你那个漂亮的老板娘吧?”她不由语含讥讽道。
  “不仅仅是她,”他仿佛听不出她语气中的讥讽之意,依旧闷着头老老实实答道,“还有你,姐,我不想因此事让你受到丝毫的牵连,我不能一走了之。”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她暗中忽然流出泪来,忍了半天才轻叹一声:“其实,姐也不想你走,可是——”
  也许,只有在这个极似广坤的男人面前她才更像个凡尘中的普通女人,有温柔也有嫉妒。她的潜意识里一直在等待龙远鸿的这句话,于是便一直拿荇儿说事儿,等他真的说出来了,却又莫名其妙地难过起来。毕竟她是那种悲天悯人之人,心中有大爱,不想因自己的一念之私而使他再次蒙受苦难。虽然她不知道龙远鸿的真实身份,但她预感到在她遇见龙远鸿之前,他一定是屡经磨难、九死一生。
  他也意识到夜明珠暗中哭了,不由一阵慌乱,急忙安慰道:“姐,别为我担心,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我不走韩德功便不会杀我。”

第九章 魔鬼城(6)
“你怎么能肯定?”她抬起头来,过分的关切使她忘记了遮掩自己的呜咽。
  龙远鸿心里一热,眼中莹光闪烁,说道:“我和他曾经杀得你死我活,他头上的疤就是我砍的,今天他绝对认出我了,要杀我的话一刀砍了万事俱休,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就行,根本不会为此费那么多口舌,更不会轻易放了我。”
  “他这样做意图何在?”
  “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他要和你合作。”
  “似乎是这样,但可能性不大,对他来说我已经毫无价值。”
  “远鸿——”夜明珠忽然轻叫一声。
  他吓了一跳,急忙回过脸来,只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显得很激动。
  她也不看他,仰面朝天自顾说道:“我不管过去怎样,从现在起,只要有我在,谁要敢动你——”说到这里,她禁不住低低一声呜咽,几乎说不下去了。很快,她又仰起脸面向深邃的夜空咬牙切齿道:“谁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我夜明珠要让他生不如死!”
  这话无疑是一种承诺、一种誓言、一种情谊,深沉而热烈。龙远鸿不禁大为震撼和感动,他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夜明珠激动而战栗不已的手……
  西路军于石窝分兵突围后,左支队的主要任务是在祁连山中返身向西挺进,继续完成打通国际交通线之任务。支队对外仍号称西路军,支队指挥机构改称西路军工作委员会,以吸引马家军主力部队跟进,从而掩护右支队安全突围出去。
  由于马家军咬得很紧,左支队只能且战且走,部队减员很厉害。所幸这时一场暴风雪突如其来,使他们暂时摆脱了紧紧跟在后面的马家军。但是,左支队继续西行的路线和意图因此也暴露无遗,马步芳命令河西部队迅速向酒泉一带运动集结,准备在那里布一个大大的口袋等着红军。
  对于左支队来说,如果一直在祁连山脉中隐蔽向西穿行也可以到达新疆,同时也可以摆脱后面的马家军,表面看起来似乎很安全。但从新疆出山后必须穿越肃北沙漠或塔克拉玛干沙漠,对于这样一支筋疲力尽的部队,这样做无疑是自投死路;而且山中人烟稀少冰峰达阪林立,部队给养极难筹措。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从酒泉以西地区出山,绕过或攻下酒泉,然后沿甘新公路经嘉峪关、安西向西游弋,最终到达中央和新疆实力派人物盛世才事先约定好的接应地——猩猩峡。左支队首长(此时亦即西路军工委首长)也做好了在酒泉打一场硬仗的思想准备,唯一的希望就是敌人在我军到达之前还未做好充分的准备。
  也许是骄横狂妄、也许是疲惫厌战,先于红军到达酒泉一带的马家军竟没有做好迎击红军的准备,他们大部驻扎在酒泉城里休息。以至于左支队一路畅通无阻,到达酒泉时以为此地敌军并不多,于是主动乘夜向酒泉发起了攻击。
  交战伊始,猝不及防的马家军在红军凌厉的攻势下混乱不堪,伤亡惨重。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红军的人数并不多。于是,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马家军将左支队包围在酒泉城外的旷野中,双方在暗夜中展开了一场生死混战。混战中,工委军需主任许养皓身负重伤,左轮手枪里的子弹也已全部打光,就在他几乎被几个马家军士兵俘虏的时候。一骑战马仿佛从天而降,马上之人挥舞着马刀左劈右杀,围着许养皓的那几个马家军丘八应声而倒。那人也不下马,顺手捞起他背到自己背上,杀开一条血路冲出了包围。黑夜之中不辨东西,战马驮着他俩一路冲进了魔鬼城。魔鬼城:戈壁或沙漠中因风蚀形成的丹霞地貌,风过其中宛若鬼哭,故曰此名。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九章 魔鬼城(7)
天亮时分,许养皓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他是腹部中弹,子弹惯腹而过,这种贯通伤若发生在身体的四肢部位则很快就能痊愈,但伤在腹部就堪忧了。如不能及时进行手术治疗,它将造成伤者大量失血而休克死亡,若再发生感染则会引发诸多的并发症,例如腹膜炎、肠坏死等,会让伤者痛苦不堪难以忍受,最后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由于是在激战中受伤,许养皓当时只是用毛巾胡乱塞住伤口,用皮带扎紧后便继续投入了战斗,所以失血很多。
  此时他面色惨白,蜷缩在一处背风的风蚀砂土柱下。当他慢慢睁开眼睛时,他认出了救自己的人。
  “远鸿,”许养皓惊讶万分,虚弱地叫了一声,身子微微抬了起来。“怎么是你?你不是……”
  龙远鸿淡淡一笑,“没想到吧,别动、别动,小心牵动伤口。”
  许养皓重新蜷起身子,喘着粗气问道:“高台战役后,我从政治部得知,你因驰援高台不力,恐受战场纪律制裁而畏罪潜逃,怎么你……?”
  “什么?我畏罪潜逃!天呐——”龙远鸿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龙远鸿无奈地摆摆手,“高台战役后期,由于五军的电台损坏,遂与总部失去了联系。他们派出的通信兵也大都牺牲在突围战斗上,接近尾声时,五军的一个通信兵才侥幸突破敌人重重围追堵截找到总部求援。总部命我带领骑兵团最后的一个半营驰援高台,要求无论如何要杀开一条血路救出被围在高台县城里面的战友们。当时我部离高台有一百六十多里地,一路上遭遇敌人重重堵截,我部损失惨重。赶到高台时,高台已经完全陷落,而我身边也只剩下大半个连。”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喑哑起来,几乎说不下去了。他狠狠地用拳头在沙地上砸了一拳,眼睛里晶光莹然,沉默了半天才接着说道:“我带领仅剩的半个骑兵连趁着黑夜突然杀进高台城里,试图能寻找到散落在城中的战友。我们在城里杀了两个来回,结果可想而知,一个活着的战友也没找见。”
  “后来呢?”不知不觉中,许养皓又支起了半个身子。
  “回到驻地后我才知道,师长、政委也在随后的驰援高台过程中全部牺牲,骑兵师至此可以说已经损失殆尽。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便被人叫到政治部汇报情况。我三天三夜没合眼,连续驰骋三百多里,历战二十余次,骑兵团几乎损失殆尽却没有从高台救出一个人来。极度的自责导致情绪非常恶劣,可谓心力交瘁,身心处于极度疲惫之中。在政治部谈着谈着便睡着了,谈话因此而屡次中断。等我最后一次被叫醒时,和我谈话的干部很不耐烦地告诉我,‘你这是典型的意志薄弱的表现,也正是你驰援不力,致使高台我军全部牺牲的根本原因所在。’当时我昏头涨脑,一听此话便炸了锅,狠狠扇了那个干部一个耳光,然后便拂袖而去。”
  “你说的那个和你谈话的干部是不是瘦高个、马脸、戴副黑边近视镜?”
  “是的,我听旁边记录的干部称他为张科长。”
  “张布尔,原名张耀祖,鄂豫皖大肃反时总部肃反委员会委员,惯会罗织罪名、刑讯逼供、滥杀无辜。倒在他手里的红军干部战士不计其数。为了表明他自己是最坚决、最彻底、最纯正的布尔什维克,特意把名字改为张布尔。”

第九章 魔鬼城(8)
“没错,我甩手便离开政治部,还没走到我的马前便被几个战士扑倒在地,然后五花大绑关进禁闭室。天快亮时,那个张布尔带了几个战士过来,代表组织宣布了我的罪名并决定立即执行战场纪律,执行死刑。”
  “什么罪名?”
  “意志薄弱分子、机会主义分子,临阵畏敌、驰援不力、贻误战机。”
  “真是江山易改流毒难除!他之所以能够这样,说明他身后一定还有人。”许养皓听到这里,脸色忽然变得异常惨白,“这一小撮左倾分子的思想一直就没有真正改正过来。”
  “我当时辩无可辩,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由分说便被押了出去。”
  “再后来呢?”
  “他们把我押到村外的野地里,挖好坑准备行刑时,一股马家军偷袭部队突然杀了上来。行刑的战士急忙调转枪口和敌人打了起来,根本顾不上我。趁着天色尚黑,混乱中我悄悄滚到一边,然后潜回村子,用牙咬开马缰,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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