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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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劈刀-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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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隐隐约约记得有个人临终时托付给我的,让我替他带回老家交给他家人。”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摇摇头,顿了顿,低下脑袋喃喃说道:“说实话,其实我也疲惫已极,实在是走不动了!也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可总觉得无处容身啊!”
  夜明珠看着他,心里暗忖道:他这话说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若是假话则非常巧妙,身上携带巨款却说自己无处容身,有钱什么样的客栈旅店不能歇脚?分明是在暗示他自己目前的处境,同时也向自己隐约承认其身份微妙。当然了,他若真是失去记忆,这话也算是大实话。不管怎地,话里话外可以听出来,他已经松口动心了。
  夜明珠竟长长出了口气,也不再细细琢磨什么真话假话,只要他愿意留下就行。想到这里,她不由暗骂自己一声没皮没脸没出息,转而却又暗笑起来:呵呵,这人也够神秘的!
  “还没问你贵姓台甫。”
  “不敢,我叫龙远鸿。”
  “你如果打算留下歇脚,就住这庙里,这里的东西够你吃一年半载的,隔三差五我再送上些。这地方背静,十天半月也碰不到一个人,万一有人来就说是我夜明珠的远房表弟。”
  “那就谢谢你了,姐。”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的马。再说了,这都是天意和缘分。”
  时令刚刚过了龙抬头,荇儿便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最能凸显腰腿身条儿的旗袍丝袜、高跟皮鞋。像往常一样,每天大半天时间她都会习惯性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大玻璃穿衣镜搔首弄姿顾影自怜。
  春黛的眉,秋水的眼,粉粉的一张桃花脸。嫣然一笑梨涡浅现,一眄一睇风情万种;蓦然受惊似的一偏头,丹唇启秀,美眸流盼,端的是令人*夺魄。
  她还故意将一头黑瀑似的浓发弄散,披在肩上甩来甩去,两条肉藕似的长臂慵懒地垂在腰际,时不时站起来随意摆弄两下身体的姿势。一时间,玉腿款摆、*高耸、蜂腰如柳,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妖娆之气。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艳神婆心动邂逅(7)
无论怎么看,荇儿都属于那种熟透了、浑身上下散发着醉人味道的女人。
  “呵呵,荇儿姐,一个人躲到这儿思春发浪哩?”身后传来一声戏谑。
  荇儿闻声吓得一跳。簪珥不知什么时候蹑手蹑脚溜了进来,自己竟没有发现!大概自己刚才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的样子全被她捕捉到了。
  荇儿脸一红,作颜作色地啐了簪珥一口。“呸!小蹄子,浪声浪气叫唤个甚?你也不怕把外面一街两巷的骚狗子都招来?”
  两年前,张家大少爷张博君把荇儿从戏班子里赎出来作偏房的时候,荇儿死缠烂打软磨硬泡、逼着张大少连同簪珥一起赎出,三人遂一起落脚到这个叫青狐桥的地方。其时簪珥才十五岁,一头黄毛、两筒清涕,皮干肉寡、瘦骨伶仃,见人缩手缩脚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谁知堪堪刚两年多的光景,簪珥便蜕壳换毛,乌鸡变凤凰,不经意间竟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小狐媚子。当着张家大少的面儿,荇儿和簪珥亦友亦仆,背过张大少,两人热络得亲姊妹似的。
  两人原来栖身的草台班子中江湖风尘之气甚浓,呆久了耳濡目染,私底下言语上荤素不忌,逗起嘴来口无遮拦无拘无束。
  “呵呵,俺错了行不行?俺是狐狸精,俺、俺是小粉头儿。”簪珥嬉皮笑脸服软认错,嘴里一通胡言乱语。“荇儿姐是大家闺秀,是名媛淑女,你没有思春发浪,您是崔莺莺念张生哩。”
  “呸!越说越来劲了!你个小蹄子真不知害臊羞耻,粉头儿这等话也能说得出口,粉头儿就是娼妓,你知道不知道?”
  簪珥脸一红,连忙冲地上连啐数口,低头嘤咛道:“我不是急不择口儿吗?你知道就行了,何必把人家的意思掰扯得清清楚楚?”
  荇儿暗中一笑,心道:想不到还有你这个小蹄子低头认输的时候。暗中用眼风扫过去,见簪珥正低眉偷觑自己,荇儿急忙敛容正色,转而幽幽一声:“咱姊妹俩这是黄连树下唱大戏,苦中作乐罢了。张博君那个十世发不了科的仆街货,当初胡谗的什么‘金屋藏娇、两头作大’,全是些骗人的鬼话!如今看来,我也就是杜十娘、李香君的命,守活寡而已!”
  簪珥不由暗笑:杜十娘、李香君难道不是粉头儿?你还好意思说我?
  本想再腌臜荇儿几句,又怕牵动她的苦肠徒惹一肚子的不快,于是她忙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转到前面来。
  原来,她在身后藏了一大把含苞待放的野桃花。
  “桃花都已经开了?”荇儿轻叹一声。“哪儿摘的?”
  “镇西头的将军庙,顺便挖了两个‘徐瓶’,花粒棒正在洗涮哩,一会儿就送过来。”
  所谓“徐瓶”是一种陶制带耳的古瓶。坊间传说青狐桥周围是个古战场,明朝大将徐达曾带兵在此与元兵有过一场鏖战。“徐瓶”是当时大明军士们的军用水壶,双耳穿上绳子可挂在腰间,当时的名称应该叫“军持”。大战过后,无数的军持散落在当年的古战场周围。许多年过去了,人们现在经常可以从地底下挖到这种军用水壶。
  “徐瓶”可以用来插梅养桃,一月两月花开不败。花开之际,妖妖冶冶的样子如长在树上一般,有些花枝甚至可以结出梅子毛桃来。
  “没事少招惹花粒棒,这人骚性大,几房婆娘都让他折腾死了。”荇儿盯着簪珥的眼睛叮嘱道:“上次一群船上的水妓到咱们客栈吃碗碗菜碗碗菜:烩菜的一种,以大碗盛而食之,主要原料有肉片、油汆豆腐、粉条、白菜等,当时西北乡村人家宴请客人即以此飨客;红案:菜肴烹调专业;白案:面点专业;头把刀:首席厨师;掂头把刀:即领厨的首席厨师或厨师长;二把刀:普通厨子,民间也用“二把刀”形容技艺不精湛者。,叽叽喳喳和花粒棒开玩笑,说他头晚到船上嫖粉头儿,把一个老粉头差点弄死,好几天都下不了床。”

第一章 艳神婆心动邂逅(8)
“花守银——”簪珥暧昧地笑了起来。“嘻嘻——光听他的名字就知不是个好玩意儿!哈哈——亏他爷娘老子想得出来!”
  花粒棒原名花守银,因头上害过瘌痢留下一头花斑秃,酷似发育不全的包谷棒子,看上去非常滑稽,故而人送外号“花粒棒”。
  习惯成自然,簪珥一时半会儿很难改过来,荇儿无奈地皱皱眉。
  到底是女孩,簪珥再怎么不拘小节也能从荇儿的神态中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点下作,她红着脸小声说道:“把他开销了算了,狗日的眼神让人瞧着害怕。”
  “辞了他红案上谁来掂头把刀?他可是这一十八里黄河滩上有名的勺勺客(厨师),咱店里的碗碗菜名头大全是仗了他的手艺。”说到这儿,荇儿压低了嗓门,凑到簪珥耳边悄悄说道:“听柜台上的老刘头说,对面的马大胖子正千方百计地想把花粒棒弄到他那儿掂头把刀哩。”
  簪珥的修眉挑了挑、点点头,“听跑堂的小顺子嘀咕过,不过我不大信,花粒棒充其量也就会做碗碗菜,能上得了台面的大菜根本不行,马大胖子要他干个鸟。”
  荇儿用笋尖一样的食指在簪珥头上轻轻点了点,咬牙嗔道:“猪脑子吖?马大胖子的万盛楼是驴粪蛋儿外面光,门面看起来光鲜气派,可一天能有多少客人?咱一品香虽然门面上逊了点,可咱的碗碗菜门槛低,三个大子儿一海碗,实惠!那些撑船的、赶脚的、跑马帮的、扛大包的下苦汉子好这一口儿。咱店门上的门槛一年换一条,为甚?”
  “客人多,门槛自然损得快。”簪珥的杏眼一转一转的,“你是说,如果花粒棒走了,这些主顾也就不来了?”
  荇儿点点头。“马大胖子不怀好意,这个笑面虎想拆咱的台。”
  呸——簪珥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像男人一样骂道:“操妈妈的,辞也不行、不辞也不行,这不干瞪着眼让花粒棒吃定咱们了吗?怪不得他竟敢在你面前骚哄哄地风言风语?我还以为你——”说了一半突感不对劲儿,于是把后半句硬生生噎了回去。
  “切——”荇儿闻言脸色一暗,冷冷笑道:“你以为我熬不住骚情跟他打情骂俏?就凭他的瘌痢头、烂眼圈,癞蛤蟆一只?”
  勺勺客花粒棒有句口头禅:人生在世一为吃、二为日,吃饱是为了日好。
  每到发工钱的日子,这厮便火烧火燎魂不附体,苦苦挨到晚上,等店里关了门上了板儿,便揣上钱匆匆往雁儿湾扑去。那里是花船水妓卖肉的场所。那些做皮肉生意的花船一到晚上便大红灯笼高高挂以招揽嫖客,船上有几个粉头便亮起几盏红灯。灯上都写有这些粉头的艺名,什么李师师、赵飞燕、杨贵妃、赛貂蝉等等,一个赛一个名头大。灯亮表示花船开始营业,灯灭表示该粉头正在床上忙业务。水汽氤氲、红灯明灭,现时的雁儿湾大有六朝金粉地秦淮河之古风遗韵。
  花船不比岸上的青楼妓院,它们在水面上泊无定点漂来漂去,不用上税纳捐,也不需雇那些王八*大茶壶,只须请一两个帮里的小哥护场子,利用湾里的自然水域划定各自大致的营业地盘便可开工干活。船上只有那么几盏花灯,舱内影影绰绰朦朦胧胧,姑娘们无需胭脂水粉、花红缠头来捯饬,三天不洗脸也看不出来脸上有灰。成本低廉,价格自然比岸上翠香楼的婊子便宜得多。更难能可贵的是,花船上的姑娘们一律仿汉灵帝时宫中嫔妃们穿开裆裤的习惯,嫖客们上得船来无需客套,在甲板之上便可掏出家伙与妓女们玩仰卧起坐游戏,完事后提起裤子走人,倍儿爽利!若姑娘们实在拉不开栓了,老鸨往往还会亲自下场走穴客串一把,讲究的是快进快出,资源周转率和利用率极高,绝对不会让你无用武之地。花船挣了钱也不忘了衣食父母们,常常搞一些让利促销活动,比如给常来的老客们打折优惠、买一赠二,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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