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繁花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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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繁花落定-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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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我果然已经躺在席梦思上。盖着温暖的鸭绒被,西式风格的吊灯洒着柔和舒缓的光线

我强撑坐起身来,努力活动麻木得似乎不属于自己的手脚,向半开的窗户凝望。

外面海天一色,澄蓝如洗,衬着海边椰林凝翠,风景如画。海风徐徐,连扑进房来的味道带了海洋的咸湿。瞧来我竟住在海边 多半还在某个小岛上

   正要挣扎起身细看时,却见穿了法袍的母亲正端着香米粥来,笑到“足足睡了五年 总算醒来了”。

   “妈妈”我哽咽着一把抱住母亲,泪水已倾涌出来。熟悉中,却带了丝陌生。细看处却是鬓前多了许多斑斑白发,额前的细纹 也似深了不少,只那慈爱的眼身却是一以贯之
从不曾有古丝毫变化。

   母亲温柔抱我,亦是泪花闪动紧抱着我道“溪月 不哭!”

熟悉了人们叫我容书儿,蓦的被人称做溪月。竟没来由的有点陌生。花了五年的时间适应了大唐,我又要花多长时间 重新适应这个已经有点陌生的现代社会?

眼看我喝下一碗粥,母亲娓娓讲起我离去后的事情

我被香巴拉山的雪崩以外吞没,祖母与母亲虽知是天意,又怎忍眼见我尸骨无存 连魂魄不知去向?

尤其是景谦 他倾尽所有 招募大批救险员 四处选找我的身体。足足找了五十六天 才很幸运的在雪团中找到了我 已完全没有生命气息的我

三人又重上香巴拉山 求天修大法师设法将我救回来,天修大法师一口拒绝 并声言就是找到了我的灵魂也没有 我命着的劫,是天劫。便是强夺回来 早晚也会离去

 三人并不死心 将我用冰棺盛了,开始到世界各地寻访异之人设法救我,直到三年多前他们来到这个翠璃岛。这个岛上汇聚了各地修行的能人异士。而且几乎各种教系门派都有

他们对我这种灵魂出窍流落其他年代的事也是极感兴趣 开始和祖母 母亲一起研习召唤回我的灵魂的办法

  几乎每个月 他们都固定的聚在一起 围在我的冰棺前,用各自的咒语和心法,召唤着我。时间久可 这似乎已成了他们的功课。不管有没有效果 一到每月的十五 或者其中的

某个人突然想到自觉比较合适的办法 都会跑上来试上一试

  一个月前 他们发现我似乎有一丝魂魄在外游荡,试着加以召唤。竟真见那屡残魂进入了我的身体之内

他们欣喜若狂 将我移出冰棺,日夜守护施法。果见那残魂越聚越多,眼见我的身体虽不在冰棺内安置,依然不朽不坏,至前天晚上 六魂六魄。竟悠悠聚齐,

我停止跳动了五年多的心脏 又开始缓慢跳动

     算起日子 正是我离开纥干承基,离开大唐后渐渐绝望,没有了求生之念。
番外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已经洒到了那合欢花的锦衾上。》》

纥干承基睁开眼,挡住有眼刺目的阳光,扶着头从被窝里坐起来,一眼看到了落雁。

那清冷中带着嘲讽的眸子正静静看向他,然后落雁终于叹一口气,端来一盏茶,道:“纥干公子,昨晚你又醉了,一定不舒服,先喝点水吧。”

纥干承基晃了晃脑袋,依稀想起了前日的事,心里依旧如划了一刀般生生疼着。空寂寂的街道,那夕阳辉映下的容书儿,轮廓虽是美丽,却是那么的不真实!谎言,谎言,什么都是谎言!所谓的爱,不过是逼他出首太子的谋略!

今生缘已尽,愿结来生缘!

容书儿,你好忍心!

我只愿生生世世,再也不要遇到你。从见你第一面起,你就是我命中的魔星!

纥干承基默默喝了茶,抬头看落雁。

和容书儿极相似的眸,瞧着他时虽有些冷,却不难看出其中的温柔和关切。

容书儿,你待我,竟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纥干承基低低呻吟一声,下了床,推窗看向窗外。

落雁一边收拾锦被,一边惋惜般轻轻道:“已经正午了。”

正午又如何?纥干承基又想找酒。左不过过一日算一日。太子虽亦曾叫杀手来暗害自己,可想来也是逼于无奈,多半还是容书儿暗中使的计策。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会“无意”用他们的谋反阴谋去威胁汉王侧妃?分明使的是离间之计。太子待自己素来不薄,可这次终于给自己害得丢了东宫之位。至于汉王,倒也……活该,容书儿给他害得……

为何又想容书儿?纥干承基烦躁地转过身,扯着自己的头发,提醒着自己,该醒了,该醒了,难道要永远当她的一枚棋子?难道要永远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

想她不想她,似乎都是痛不欲生。酒呢?

纥干承基正要向落雁要酒,那厢整理被子的落雁道:“纥干公子,你的玉佩掉了。”

落雁举起了一枚雪白的玉,刻着细细的螭纹,看来甚是精致,而且价值不菲。

“那不是我的。”纥干承基下意识说着。

落雁神情有一刻恍惚,心不在焉般应了声“噢”,便将那玉塞在自己怀中。

纥干承基忽然觉得有点不对。那么名贵的玉,显然不会是落雁随身佩带的。而这两日,落雁知道自己多半要来,并不敢接待其他客人,自然不会是恩客留下的。何必便是白天接了客,每次也必会收拾床褥,怎会没发现那块玉?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觉得那玉好生眼熟?

“把那玉给我瞧一瞧!”纥干承基奔向落雁。

落雁有片刻犹豫,终于叹一口气,将玉递给纥干承基,道:“那你看仔细了,可认得这是谁的?”

这是谁的?

细细的螭纹,精致雕就,分明,分明曾在某处的小屋中出现!

那时,被纥干承基带回自己小屋的容书儿,生机全无,要么昏迷,要么缄默,让他心痛得快要死去!

容书儿昏迷之际,他曾解开她的衣衫,为她清洗那该死的汉王流下的创伤。

就在那时,他见过这枚玉,当时,正贴身挂在容书儿脖中!

这是容书儿的玉,而且一定是她相当爱惜的玉! 

容书儿的玉,怎会跑在落雁的床上!

纥干承基慢慢摇头,蓦地抬眼问道:“容书儿昨天有来过?”

落雁避过纥干承基锐利的眼,淡淡回答:“哦,我昨天有应酬,也到很晚才回来,不清楚。”

纥干承基咪起了眼,向前扳住落雁的肩,呼吸变得浓重:“昨晚,是你和我睡在一起的,是不是?”

落雁一笑,清清冷冷,有着月华的凄素:“你不知道你昨晚和谁睡在一起么?”

昨晚!昨晚!

昨晚他喝得一定又很醉,现在回忆起来,居然全是黑暗中混沌的影子。

可是,分明还是有些区别的!

他记得怀中的女子一直在说,我是容书儿,我是容书儿,承基。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虽然他喜欢在迷蒙间将落雁叫成容书儿,可落雁似乎从没有顺他的语意承认自己是容书儿,总是清清冷冷说:“纥干公子,我是落雁。”然后闭上眼睛,承受自己和自己的吻,一味地承受,就像完成一个任务。

而昨晚呢?他分明记得两人近乎炽热的亲吻,和怀中女子放纵般的迎合。那所带来的心理和生理的愉悦,绝不是任何敷衍他的女子可以比拟。

那,那会是容书儿?

“不,不会!不会那个虚情假意满口谎言的女人!”纥干承基火烫般将那螭玉扔出了老远。容书儿心里真正喜欢的,应该是东方清遥,也有可能是那个苏勖,第一次见到她,这两个男子便如护花使者般守在她身畔,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护。

落雁却急急赶过去,将那玉拣拾了,细细察看了半天,才吁了口气,道:“还好没摔坏。”

纥干承基摇着头,吼道:“别管那玉了,你告诉我,昨天陪我睡的人,是你!”

落雁仰起面孔,凝视他半响,眸里变幻了数种情绪,忽然笑道:“对,容书儿求我,求我告诉你,昨天陪你睡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我从没想过那么心性高傲的女子,居然会求我,呵,有趣得很。”

纥干承基险些窒息,只指着落雁说不出话来。

落雁似乎下了决心,也不管纥干承基的异样,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锦帕来,打开,尽是女子的首饰。

“这是……”其中有一些,纥干承基认识,分明是容书儿用过的。

落雁淡淡道:“容书儿一早从你房中出来后,把她所有的首饰金银都摘下给我了。她说,要我照顾你,别让你孤零零的。”

“你胡说!你胡说!那女人才不会那么好心!她,她多半又有什么计谋!”纥干承基面色涨得通红,一掌击在桌上,震得茶盏飞起,掉落地上,“啪”地碎了。

落雁叹气道:“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跑妓院里来等你,甚至以身相许,到底她想达成什么计谋,值得她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一定,有计谋!”纥干承基喃喃坚持着,抓起一根金簪,指节一屈,已经折断了,其中的一头深深扎入他的手心,迅速渗出鲜血来。

落雁也不去帮他包扎,冷冷道:“我当初认为容姑娘欺骗你,觉得她受你冷落是活该。但现在,我觉得你才活该。你昨晚一定说了不少伤人心的话,让容姑娘认定你恨她入骨,再不可能原谅她,所以才不愿再多作解释,宁愿你彻底地恨她,也不愿你再为她迟疑痛苦。这样的胸怀和感情,只怕大唐没几个女人及得上。可惜,你到现在还在疑忌她。”

“我没有!一切证据都在眼前,她就是在骗我!”纥干承基继续握紧指节,浑然不管正滴滴嗒嗒往下掉的鲜血。

“也许她有苦衷?或者你们有误会?”

“那她为什么不解释?”

“你给她解释的机会了吗?”落雁的反问好生迅捷。

纥干承基的面色渐渐由通红变得苍白。

夕阳余辉下,那纤薄的女子分明曾下得车来,苦苦地说:“听我解释!”

而昨夜的缠绵里,她那么深情地在唤着他:“承基,承基,对不起!”

自己有细问过她么?有试图听过她一星半点的解释么?从知道她用血帕欺骗自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对容书儿已经绝望,绝望如坠入了永久的冰窖。那种绝望,真的让他变得偏执么?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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