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笑着走到云锦姑姑的面前,撒娇般的说道:“辛苦乳娘了。”
“郡主这话严重了。”
即便是看着文玉长大,云锦姑姑身为她的乳娘,不但在生活上多加照拂,在一般的礼数上也是容不得任何的不轨。
云锦姑姑深的太后的欢心,自然有她的处事风格,其中严谨和遵从就是很大的一点,就算是文玉的乳娘,也没有仗着资历胡作非为,依旧是那么恭敬诚恳的语气。
“我好久没有见姝凰了,有好多交心的话想要和她说。”
文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让云锦姑姑跑一趟,却马上又要把她支开,可是很多时候,交心的话只能说给某个人听,虽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可是若不是独处的话,就不叫做交心的话了。
云锦姑姑知道她的意思,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对身后的阑珊和巧妮说道:“今后的一段时间里,你们的主子就要住在这里,先带你们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阑珊和巧妮自然是欢喜的不行,这真的算是峰回路转,经过了那么多事情,自家主子总算是有了一个固定的住处,而不是总也被撵来撵去,虽然主子什么都不说,可是她们看在心里,却十分的心疼。
“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姝凰看着大家陆陆续续离开,宽敞的大堂里只有她们两人。
“我整日在宫中,能有什么好说的,倒是你,可经历了不少,就当做是说书那样说给我听吧。”
文玉比姝凰小,心智更是偏向玩,所以见到姝凰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她的嘴里听到一下新鲜的玩意儿。
姝凰坐在一旁,歪着头,她实在是不知道经历的那些事有什么好玩,也挑不出感兴趣的趣事出来。不过既然文玉要听,那么就从她回到宋府那天开始讲起。
“竟然有这种做爹的,他这不配!”
文玉听到一半,义愤填膺起来,颇没有形象的连连呸了几下。
“你一定很难过吧。”
文玉难过的看着姝凰,被自己的亲爹打骂,然后隔离在院子里,最后还要被赶出来,断绝父女关系,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开心。
可是,姝凰却很开心。
“怎么会难过呢,我不是说了吗,这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姝凰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讲到别院,不过这一点却省略了很多,长生的事,懋泽的生气,还有意琛的异常,都统统省略了,倒是把韩晋和巧妮的事,大肆渲染了一番。
“要撮合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韩晋是独子,韩尚书对他可算是委以重任,而韩晋的能力也不差,最后也会尾随父亲走上仕途。他和巧妮的身份相差太多,就算是不顾一切也不可能成为正妻。”
文玉对这种事情很清楚,而姝凰也同样很清楚,巧妮只是一个被买回来的婢女而已,这种身份在普通人家抬了姨娘已经算是最好的归宿。
可是,韩晋是独子,将来肯定要走上仕途,那种不顾一切都要娶的事情,只存在在说书人的故事中。
“也许总有解决的方法。”
姝凰垂下眼眸,这也是她一直不肯对巧妮明说的原因,而不仅仅是因为巧妮听信传言,对韩晋感到害怕那么简单。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太后会忽然间改变主意,让你出宫,而且还自立门户,先前不是很生气的吗?”
姝凰定了一下心神,看着文玉问道。
文玉站起来,走到一旁的锦盒里,把名帖拿出来,放在姝凰的面前,满心忧愁的说道:“其实,皇祖母病了。”
姝凰看着自己的名帖,并不意外,算一算时间,太后的身体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大不如从前,所以才会想着为文玉的后半生打算吗?
“皇祖母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能成为我依靠的人,也许就只有你。她想要太高你的身份,可是又不能无缘无故的再立郡主,只能作罢,让你在这里住着,享受郡主应有的一切,也许会好一点。”
文玉说着,脸上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但是闪的太快,姝凰并没有注意到。
“而是皇祖母也说了,如今你没有双亲,后天的及笄之礼,她虽然不能来,可是长辈的话,她暂且代着。而且乐府的人会到这里亲自主持,到时候肯定会空前盛大,到时候皇城内,没有人会不认识你宋姝凰的。”
今天以前,她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也许其他姑娘会在饭后茶点说起她,然后笑一下。
可是,今天以后,皇城之中,再也不会没有人不认识她。
及笄之礼的长辈,是当今太后。
当一切来的太快的时候,是好事还是坏事,难道真的否极泰来?
姝凰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太后的心思就仅仅如此,让她抬升地位,和文玉交朋友?
“代我谢过太后。”
姝凰轻声说着,然后舒了一口气,既然是要来的那么就躲不开,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她面对着无家可归都不曾胆怯过,却因为空前的盛宴,就害怕起来了吗,真是可笑。
第二百零一章 及笄之礼
两日后的及笄之礼,姝凰基本上就是坐在那里不用动,乐府的人已经包办了所有,从姝凰睁开眼醒来,用艾草叶子洗脸开始,阑珊和巧妮基本帮不上任何忙。
姝凰虽然不是帝姬,可是既然太后要求礼同郡主,自然就马虎不得。阑珊和巧妮可没有见过这么大场面,站在那里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更被说帮着做事。
等梳洗完毕,姝凰穿上新裁缝的衣裳,在女官大引导下,披发垂肩的缓步走进大殿东房,然后坐在那里,由云锦姑姑亲自把她的长发梳成一个总髻以后,再由女官引到大堂之上。
一旁乐府的演奏者见姝凰缓步走进来,都停止了奏乐,然后在大堂之上站着一个老嬷嬷。
姝凰抬起头看了一眼,是太后身旁的一个老嬷嬷,能把她请出宫,姝凰的架子可不小。
只见她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枚玉如意,缓缓说着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巧妮站在一旁,拉着阑珊的手,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阑珊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说实在的别说巧妮,连阑珊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家主子对诗词歌赋并不在意,自己不学习的同时,也不会强迫她们去学。
原本正式的笄礼是由家中长辈来主持,然后宴请宗族的亲戚来祝贺,但是姝凰如今只身一人,已经没有长辈,也没有宗族亲戚。
所以,除了文玉坐在一旁以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由乐府的宫人包办。
在堂前的桌子上,有一方团蒲,上面放着一串祖母绿珠串,色泽浑厚剔透,一看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人间珍品。
这是太后长年带在身上的珠串,放在这里,也算是她老人家亲自来过,当这次笄礼的长辈。
接着又是一通繁琐的仪式,执事端来酒菜,象征性的进行馔食,然后再回到东房换上冠服,才回到堂前坐在。
早有年长的老嬷嬷站在那里,等姝凰来到,含笑的把篦梳给姝凰梳头,然后把一支玳瑁簪稳稳的插在发髻上。
掌乐起声响起,然后说辞人继续唱到:“旨酒嘉荐,有飶其香。咸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
就算礼毕。
姝凰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早起来折腾,连早饭都来不及吃,饿着肚子总算是完成了。
其实,若是论上正式的话,要折腾一整天,而不是这小半天就能完事。毕竟她没有家人,也没有亲戚,所以这个环节统统省了下来。
文玉在一旁笑着,迎上去说道:“这些,你就算是跟人私奔也算是到了年纪。”
姝凰白了她一眼,如果要私奔在能在一起,这种没用的男人,她会看得上么。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文玉笑着说,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在场的人除了姝凰似乎都洋溢着笑脸。就算这个笄礼除了文玉以外,一个外人都没有参加。可是她知道,消息这种东西,都是没有脚的,在明天之前,肯定会传的沸沸扬扬。
大家都会知道,宋荣茂赶出去的,不守妇道的女儿,却有太后的名义完成笄礼,就算是一般亲王府上的庶出姑娘,都不会有这种待遇。
虽然看似无限的眷宠,可是这明摆着就是把她推上风口浪尖,所有的目光和敌意都会投射到她的身上。
太后果然是宠爱文玉。
姝凰苦苦的笑了一下,她何德何能,可以入得了太后的眼帘,靠的还不是文玉这一层关系。
太后想要让文玉自立门户,所以准许她出宫,并且有了自己的府邸;可是,太后心里到底是心疼文玉,所赏赐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加上这些年的眷宠,如果文玉一旦出宫,加上这美轮美奂的府邸,肯定会有很多郡主公主找上门来。
所以,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有一个挡箭牌。
姝凰就是那一个挡箭牌。
一个民女可以得到那么大的殊荣,从来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后面陆续而来的事情,才可怕。
太后是想让她替文玉挡煞。
是不是她怎么样都无所谓,根本没有人在乎。
“你怎么了,忽然间发愣起来。”
文玉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一下,姝凰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脸。
“我是累坏了,等到下一年你笄礼的时候,就知道有多惨了。”
文玉对她从来不怀疑,所以并没有细细追问下去,反而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偷笑。这等不寻常的事,放在平常姝凰早就看出端倪,可是今天实在是太累,而且她也在想着太后的事,反倒是忽略了。
其实,姝凰就算能察觉出来,也未必能阻止的了。
午膳过后,乐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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