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柳瞪着他,怒道:
“你笑什么?”
于岳双眼一翻,凄然道:
“我在笑自己!”
钱柳一怔,只等着他说下去。
于岳沉声道:
“三十年来,我日夕盼望再遇饕餮,但昔才却没勇气追进去,你说可笑不可笑?”
钱柳冷冷道:
“不可笑!因为我亦与你有同一感觉!”
于岳一怔,没料到钱柳竞如此但承直接,也只有叹道:
“饕餮每次出世,都必有伤亡!这次又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生命葬身火海?”
他的这句话说完,场中便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
钱柳自身的影子突然从地上一拔而起。
钱柳与于岳一齐大惊。
就在这时,影子变幻成人形,手中精光一闪似是拔出利刃,疾向钱柳胸膛刺去。
钱柳久经战仗,反应极为敏捷,惊愕中仍然迅速的提臂挡格。
没料到这黑影突然单臂一沉,转刺向钱柳下腹。
这一着变起时腋,钱柳万挡不及,只有撤离。
黑影这一刺刺在一只袖子上。
那袖于鼓满真气,就象一面皮鼓一样,竟刀刺不穿。
黑影心知不妙,立如一阵轻密似的倒掠了回去,没人黑暗,不见踪影。
于岳替钱柳挡过一击,但极目四顾,地见来人就如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不由得沉问道:
“是谁?”
钱柳望着他冷冷道:
“菊花残剑杀手,花影!”
心里却道:
“想不到于岳虽失铁甲钢拳,数十年修为仍如此非同不可,竟以袖挡刀!”
花影藉力掠退、退向的不是四周,所以于岳与钱柳搜寻不到。花影身形贴在洞顶上,见钱柳正沉转暗忖,乘机借力翻身,刀锋突然再向钱柳戳去。
这一招来势极快,钱柳失神问无从招架,谎忙以臂迎上。
刀臂相抵,形势就在这时出现了突变。
花影尖刀己刺着对手左臂,但竟然无法刺入,大由得大吃二惊。
蓦地一股热劲又自钱柳手臂射出。
花影兵器立断,钱柳臂上纱布亦遭烧毁,露出一条通红臂膀。
热劲奇猛,花影未得甜头,却被重重震飞。
钱柳却只觉正有一道强大的力量在左臂凝聚,自己亦难控制,不禁心中一骇。
这时花影反震而到,乘势再击出一拳,不让钱柳有丝毫喘息之机。
钱柳却早有防备,左臂反腕一掌击出,只听“轰”的一声。
钱柳左臂本伤,使力有限,但铁甲钢拳所生力量异常强大,一掌击去便宛如有轰天之势,直轰得花影五内翻汹,连飞洞外,身上被拳劲所袭处更粹然着火,连忙将之扑灭。
一扑灭,立时回身向下窜去。
但钱柳早在那儿冷伶的盯着他。
花影一怔,忽然跪了一来:
“不要……不要杀我!我只是被黄巢所迫,才会前来追杀,并非出于自愿啊!”
于岳己步出洞外,见状喝道:
“步兄弟,既是如此,你就放过他吧!”
花影心中一喜,转首朝他感激的瞥了一眼。
但钱柳仍寒着脸,一言不发。
花影连忙道:
“其实我早已归隐多年,年纪亦己老迈,根本不想涉及江湖纠纷,只怪一时糊涂……”
钱柳突然伸出左臂按住了他头顶。
花影骇得魂飞魄散,急急举手誓曰:
“倘若你能高抬贵手,我发誓此后洗手不干,归隐终老……”
于岳亦发现钱柳神色似有不对,遂提高了声音道:
“难得他深明己过,何不放他一马?”
钱柳仰天吐了一口气,心中的想法却是:
“留他一命,定会通密报信,势必连累于岳父女……”
他只要一想到此,便不再犹疑,掌上碎然吐劲,立将花影如此高手深深的拍进地内,当即毙命。
于岳惊“啊!”了一声,神色立变。
钱柳没料到碘磷臂的威力,远超他想象之外,亦吃惊不己,随即劲力消散,肩膊便传来一阵撕心剧痛。
于岳神色平复后,感到的却是心痛。
他不明钱柳心中所想,但看他不留活日的手段,不禁后悔将手臂传给他。
另一面,大批金甲军众正向山上涌至。
领队的是盐铁堂副堂主。
“据花影的讯号,钱柳那逆贼就在上面山洞,大家分头包抄!”
众人掩至,钱柳两人自然是踪影全失,只剩下死状恐怖的花影。
正自凉愕间,更恐怖的事出现了。
众人身后蓦然传来一阵沉雷般的闷吼,紧接着一个巨硕的异兽从背面猛扑了过来……
这一次,金甲军众无一生还。
黄巢得报,却又把帐算在了钱柳头上。
钱柳自叛金甲军后杀戳累累,倒不在意黄巢给的第一笔帐。
可是钱柳绝料不到,除黄巢外,还有一股更庞大的力量等着他,算一算总帐!
万里苍穹,他手持沙陀剑,缓缓地向前走着。
他的人在天涯,他的心却远在天外。
这样的人是不是个孤独的人?
幸好悲哀的并不是他一个。
路旁的小山坡上,一个白衣的少年正对着一个衣衫槛楼的老太婆悲声道:
“乳娘,请受平凡三拜!”
说着,跪下去,己一连嗑了三记响头。
那老太婆弯身抚着他的肩,叹道:
“平儿……此行无异寻死,但你若认为这决定是对的,娘亦不会阻止……”
平凡抬起来,己泪流满面,声音更悲切道:
“乳娘操劳之恩,平儿……唯……盼来生……再报……”
那老太婆亦抹了一把眼泪,扶起他道:
“别婆妈了,去吧!”
平凡道:“是!”掩面转身,疾奔而去。
钱柳看得出,这一老一少黯然决别,只怕此生此世,再无会期。
那老太婆遥望着少年的背影,喃喃道:
“平儿……”
泪己从眼角无声的抛落,但她连擦都不擦一下。
——她怕袖角挡住了她的视线。
忽然,眼前一黑,正要倒下,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及时扶住。
钱柳深深的道:
“保重!”
老太婆回首一望,怔了半天,忽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
至到钱柳走出十丈外,她才叹道:
“你心肠这样好,怎会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钱柳脚步立即谭然顿住。他没有转身,老太婆又接着道:
“看你向南而行,是否要往南安镇?”
钱柳点头。
老太婆道:
“南安镇内己贴满了皇榜,悬银一百万两缉拿你,若进去便如羊入虎口,去不得呀!”
钱柳闻言,脸上虽冷漠如昔,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感激。
脚下依然朝南安镇步去。
——他此行只为答应了一个人来南安镇办一件事。
——所以,镇内丝使布满刀山火海,亦绝不可能回头。
可是南安镇里等着他的,虽不是刀山火海,却比刀山火海更凌厉百倍。
他只是一个人。
他就是——捕神!
南安镇,依山靠海,刀商旅柳集之地。
镇内民密奢华,一片升平。
唯一与这镇内景象不相协调的,就是遍布街头的大皇榜。
一一一缉拿重犯钱柳,悬银一百万两……
中间就是一具影像,画得只要看到活生生的步凉柳一眼,便会想到自花花的一百万银子。
钱柳并不是怕人认出来,他一入南安镇,就径直去了一个地方。
一一一不夜肪。
不夜肪是豪客的销金窝,吃喝玩乐,夜夜竿歌。
但今夜,一片喧闹之声忽然不寻常的沉静下来。
所有人都谭然停止了动作,目光一齐聚向了门口。
门口一个人缓缓的踏了进来。
满脸冷漠,满身寒气。
正是钱柳。
在场宾客尽皆心跳加速,每个人都在屏着气息,以一种不欢迎的目光看着他。
看着他平平静静,冷定自如的坐下。
于是,有些开始愤愤不平:
“瞧!他不正是那个妄下隔世石的重犯钱柳吗?”
“是呀!据说他还在一夜之间铲平了镇国大将军府呢!”
“大唐朝廷正四出侦骑要将其缉拿法办,他竟然肆无忌惮的乱闯,真是无法无天!”
他们议论的声音自然很小,但钱柳仍听得很清楚。
他没有动。
他只用冷电般的目光一扫。
顷刻,热闹的不夜肪笼罩上了一片死寂,雀乌亦即时止声,气氛迅速使人局促窒息。
许多客人无法忍受这伤压迫感,争相结帐离去,钱柳周遭顿时人去桌空。
仅余一白衣少年仍坐于附近。
这少年正是昔才在镇口所遇,但见其若有所思,似对钱柳的来临深然不觉。
他只紧握着手中单刀,就象要去进行一件逼不得已的大事一般,全身冒汗。
而肪内另一端却出现了一个奇景:
那边的客人竟没有一个离去,与钱柳这方形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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