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福康安呀？”章佳氏忍不住探问。
小桃子用手悄悄指了指旁边的紫雨和夏荷，动动眉毛，意思是有外人不方便说。
“紫雨。你带夏荷去你房间坐坐吧。”章佳氏心里好奇得很，便把两个丫头支开。
小桃子见没外人了，才悄声道：“芬姐姐，我知道有的话现在问你早了些。可我看你把八爷都管得住，心里着实佩服你得很。你说，这些王孙贵族的，有几个不纳妾？咱们做女人，真是冤的很，凭什么几个女人守着一个男人？”
章佳氏听她聊得话有些私密，忙拿起花样子，向隔屏内怒下嘴：“我们进去聊。”
两人到隔屏内的炕上坐下，小桃子又抱怨道：“那些爷们呀，妻妾成堆不说，还在外暗养，暗养不说，还非要去嫖妓！我呀，想着这个就头痛，以后要是我男人这样，我这种笨脑子怎么处理得来这些事？我呀，只要想着这些矛盾，就头痛得睡不着。就说我家吧，额娘就把阿玛没有办法。我可希望以后能像芬姐姐这样，做嫡妻的，怎么都得有嫡妻的威仪和手段，才不要象我额娘那样处处犯软。”
章佳氏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起身去外间把茶端进来，柔声道：“别光说话，喝点茶。妹妹你现在就像这些事，是不是早了点？”
“姐姐，我问你。若是你有个女儿和我一样大了，后年就要参加选修，你会不会教她这些方面的本事？你若不早点教她，让她早些明白，以后嫁到别人家了，遇到复杂的事谁去给她的当指路灯？”小桃子等着双大眼，满脸沉重。
章佳氏想了想，她说的也是。自己在家时，十三岁时已经被父母点化了很多，所以自己遇事才能沉稳周全地解决。
小桃子脸上又不满困惑，咬牙切齿地道：“不是我自私。幸福这东西，分享的人多了，就不是幸福。姐姐，你说要怎么样才能管住男人不外面偷食和暗养？还有啊，最好是一个妾都不要。”
“哟。你让他一个妾都不娶，那颗不贤惠了。在我们女人说来，这事是不公平。可自古以来，若不许丈夫纳妾就是违犯了爷们的尊严和权力，惹得他不高兴了，你还不是有名无实？”章佳氏看她很极端，便劝告道。
“那就最多只能纳两个侧妾！在外暗养的事坚决不能发生。嫖妓这样的事更要杜绝。”小桃子摩拳擦掌说着地想要和人打架。
章佳氏被她的样子逗得“噗嗤”地笑起来：“傻妹子。你要如何做到你说的那样子？姐姐好跟你学学。谁不想独自拥有一个丈夫？”
小桃子脸上闪出一丝阴险，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狠狠道：“若是他想纳太多的妾，我就暗中一个一个地消灭。”说着一只手掌比个刀式往另只手掌做了“咔嚓”的样子。
章佳氏打个冷战，惊倒：“他娶一个，你灭一个，也太狠了吧？若是被发现了，你背的可都是人命案子。”
小桃子双眼微眯，露出一丝凶光，蠕动一下嘴角，哼声道：“当要然做背迷。”
章佳氏忙拿着手按着她的手，劝道：“你这话到了我耳边，作姐姐的自然要劝你。若不是你家与国舅爷家有点转边亲戚，你将来可能……我也不会劝你。作女人呀，当忍得忍，改狠时才狠，狠时要狠得合理合法，可不能胡来。”
小桃子瞪大双眼认真地看着她，生怕听漏他说的每个字。
“唉。道理我也明白，可我这脑子就是想不出万全之策。所以才来向姐姐请教的嘛。”
章佳氏看她这样子，又好笑又觉得她无知，便温声道：“做什么事呀要多动脑子，不能犯慢和粗。不然，有失大家女子的淑仪和贤德。”
“八福晋，好姐姐，求求你教教我嘛。”小桃子拉着她的手，摇晃着直央求。接着冲怀里拿出一枝壁成静莹的玉劭头查到他头发上，甜腻腻地道：“我到京城来有半个月了，以前不方便和你走得亲近。昨天我搬回自己家里了。这是枝宋朝老于簪，是我特地送给姐姐的礼物。”
章佳氏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喜欢地道：“还宋朝玉呢，说来挺贵重。我们女儿家，不比大男儿们可以上战场入朝廷做大事，能做好女主人的本份就是大幸。”
“还求姐姐多多帮助，就我为人嫡淑、上下周全的本事。”小桃子嘟着嘴儿求着她。
“我怎么和你说呢，这个……”章佳氏想点化她，可她这根本就没开窍的样子，三言两语如何说得明白。
“我知道自己笨。反正要后年才选秀，以后我常来八爷府，你就把你具体怎么处理的一些事，一件件列举给我听，有了示范，我回家好好捉摸领悟，不信到出嫁时，还学不到姐姐一半的智慧。”
“小丫头。”章佳氏用手指点了下她粉嫩的脸。如滑滑的象丝绸。这丫头是个美人胚，可就是脑子有点不转弯。“慢慢来吧。”
“今天来请教的头一件，便是刚才我说的那话题。如何才能把多余的女人……”小桃子眯眼砸蠢地说着，又用手在脖子下比个“咔嚓”的姿势。“这是我最大的心痛和困惑。”
章佳氏看着她怔了怔没吭声。
“难道八阿哥不偷食了？”小桃子失望地“哎”一下，“他被姐姐训得如此地乖，我呀几辈子才修得你一半呀。”
八阿哥好色可是出了名的，小桃子这话不痛不痒刺到章佳氏的心病。她嫁给八阿哥三年了，他纳几个妾就算了，可就是不争气，不但不讨皇上喜欢，还常做些下流的事惹人非议。若不是她在背后处处想法排除掉他有的糗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以皇上的脾气，早把他废为庶民。
“男人是猫。你有听说猫不好腥的吗？”章佳氏闷闷地道。
“那怎么办？难道你一直忍让着他胡来？”小桃子瞟着隔屏外，小声地道。“你可真沉得住气。我这辈子都学不到你这十分之一，换我早把那些女的拎出来，一个个……才解恨。”说着又比个“咔嚓”的姿势。
章佳氏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轻声道：“成了妾的，不能把她们做啥。千万不能让他在外暗养，不然他家都不归，那还相话？”
小桃子目露精光，仿佛唐僧取得真经一般，紧紧握着她的手：“你教我，怎样才能避免暗养？”
章佳氏是谨慎的人，淡笑着浮光掠影地道：“他弄一个，你就暗中偷他一个。”
“这么简单？”小桃子有点遗憾地拍拍头道。
“那也不是一点心思都不花。你越不要男人沾的东西，他越想要。你藏了他的东西，他会想法找。若待他千辛万苦找到时，那东西走要了，它便没兴趣。不过有时男人也没那闲工夫满世界找个玩物的。有的东西丢了就丢了。”章佳氏不屑地道。
“我怎么听你说的象绕口令一般？”小桃子两眼迷糊地望着她。“怎么他找到便没兴趣了？我的姐姐，你就给我举个列，打个比方，这样我听着才不犯蒙。”
小桃子嘴张成蛋圆，期待她说下去。
“还不明白？”章佳氏觉得费力了。
“一点点。”小桃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良久，道：“可咱们大清朝，只有一个泰淮河有花船？那他不是太容易找到？早早地搭救出来，英雄怜弱美，不是更心疼？”
“爷们风流的地方可多了，北有洛阳，南有苏杭。洛阳又有三六九等的烟花巷，更别说扬州、清淮之地，普天之大哪里没有风流地？”
“你说的到处都有？京城有没有？”小桃子呆头呆脑地问。
章佳氏看她认真的样，笑道：“我们不说爷们的糗事了。你刚不是拿方锦帕来，要花样吗？”
“是。”
“我们一起来画个有意思的花样吧。”
……
第九十三章 商议
来时，阳光映照在趴在千百味楼上的窗户上的如月，她正张望着来往的人，只盼着小桃子快点出现。
小桃子在八爷府吃了午饭后，说要回家午睡，便于章佳氏告辞，回家放了花样子，把姑娘装换成小子装，便一溜烟跑西城来了。
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千百味，如月在楼上见到他穿着一身暗紫色的男衫，兴奋地向她摇手：“小桃子……”
抬头向楼上的如月浮个笑脸，她开心地跑进千百味的楼上。如月已经楼梯口处候着她，见她上来，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快这边坐，什么时候想吃面，我给你叫。”
“现在八爷府吃得太多呢。”小桃子午饭时被章佳氏劝吃了不少东西，此时肚里胀鼓鼓地。
“那……”如月想问，但楼上有不少食客，又怕让人听到。
“找个背密地方说话？”小桃子征询道。
“去我果味多铺子，那里有里间，外人进不去。””
两人手拉手地直奔果味多，沙济阿在楼下见了忙追随上去。
果味多里，如月安排了果点和茶水，叫了沙济阿一起到里间里闭门坐下。
小桃子把上午探得的一字不漏说了出来，末了不好意思地道：“只是还没有问出觅烟到底被她放到里了。”
如月觉得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有两处很令人疑惑，一是淮河二是洛阳。尤其是那章佳氏说出“洛阳有三六九等等烟花巷”的话，淮河上到处飘着花船众人皆知，但洛阳有三六九等烟花未必是人人皆知的事。从心理学上讲，这种说法是种泄露。她想了想，问小桃子：“你知不知道章佳氏身边的人，可有来自洛阳的？”
“有啊，紫雨有个亲戚便是洛阳的啊。我丫环夏荷还说，紫雨上午请她看洛阳的彩陶瓷玩意呢。”小桃子想起来道。
如月看一眼沙济阿：“你可有什么想法？”
“不如这样。我们去找我大哥，让他找个朋友去洛阳先去打听一下？”沙济阿建议。
“那我们现在就去？”如月心急如焚。
小桃子好气地道：“去哪？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