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中敛了笑容,声若寒冰,道:“你是谁?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人,只配有一个名字:畜生!”
冷锋眼中精光暴涨,大喝道:“拿命来!”说着,手里的旋风刀带着一声刺耳的厉啸,向鹤云中斩去。鹤云中握紧手里锈迹斑斑的长剑,衣袖一挥,如疾风般掠至他身前。
两道身影,似两只猛兽一般,交错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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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锋的表情已经凝固,一股鲜血从左胸潺潺流出,手里的钢刀掉在地上,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冷蛇、冷艳见状,表情既惊恐又愤怒。
冷艳蓦地出手,无数毒针如满天细雨,与此同时,冷蛇袖里长鞭蛇形而出,鞭稍竟是一弯毒钩,疾如闪电般向鹤云中袭来。
鹤云中跃身而起,同时挥剑击落毒针,不管他脚步踩在何处,毒针总是继踵而至,如毒蛇吐信般的长鞭亦如影随形,袭击他全身要害之处。
原来这本是两人的战术:一个牵引敌人视线,另一个趁机取其性命。这个战术屡试不爽,这次也不例外,眼看就要将对方逼得走投无路了。
谁知,鹤云中脸上寒意顿消,却升起一股浓浓煞气。
只见他长啸一声,跃步而上,身形轻盈似蝶,竟轻飘飘地踩在挥舞的长鞭之上,借着鞭稍劲力,腾空而起,如苍鹰捕鼠般向冷蛇俯冲过去!
冷蛇赶紧向后急退,鹤云中却后发先至,翻身跃至冷蛇身后。
一支锈剑从冷蛇后背插入,心口贯出。
冷艳凄厉大叫:“六哥!”用毒针逼开鹤云中,紧紧抱住冷蛇的躯体,泪若连珠。
鹤云中面无表情,也不出手,只是出神地望着这一幕。良久,他蓦地转身,走向昏迷的孩童,探看他们的鼻息脉搏。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厉啸,一把短刀向他袭来。鹤云中也不回头,衣袖一挥,将短刀原路掷回。只听一声惨叫,冷艳两眼一翻,软软瘫倒在冷蛇旁边。
鹤云中微微叹息一声,道:“我本不想杀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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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剑穴道已解,却站在原地,昏昏然仿若梦中。
鹤云中转过身,直盯着他,冷剑不禁一惊,握紧手里的长剑。
谁知鹤云中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身去,将三个昏迷的孩童挟在臂弯,一步步欲要离去。
冷剑心中却涌起一股愤怒,他大喝一声道:“你为何不出手,不屑于跟我交手吗?”
鹤云中停住脚步,仰天道:“我不想杀你。你至少还有点良知。”
冷剑拿出腰间的招魂铃,道:“你可知道我手里拿的是招魂铃?”
鹤云中微微一顿,道:“罗刹门么?没想到你们来头倒是不小。”
冷剑道:“你既然知道罗刹门,就该知道就算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你!”
鹤云中道:“你要为你同伴报仇?”
冷剑摇摇头道:“他们做杀手的那天起,就知道了自己必然是这个下场,皆是因果报应。”
鹤云中道:“所以,你杀我最根本的理由,是因为你不得不杀我。”
冷剑道:“没错,即使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必死无疑。可接到这个招魂铃的一刻,我就已经走上不归路,我没有选择。其实这个天地之间,本就是煎熬世人的铜炉,人又能有多少选择?”
鹤云中良久无语,却轻轻地将昏迷的孩子放下,道:“你可有什么遗言?”
冷剑摇摇头,道:“有件事我很奇怪。这些天你的胆小、懒散、懦弱,都是为了让我们掉以轻心而装出来的?”
鹤云中哑然失笑,道:“那倒不是。我本就胆小、懒散、懦弱,这么一想,真是一个挺差劲的人。呵,你倒总结得很贴切。”
冷剑也摇头笑了,又默然半晌。终于,他剑指鹤云中,高声道:“出剑吧,与其夜夜被噩梦惊醒,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鹤云中瞥他一眼,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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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已落,暮霭沉沉。
冷剑的周围,花木尽催,泥土墙被凌厉的剑气划上一道道斑驳的裂痕。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剑客之间的厮杀。
但冷剑还活着。
只不过手里握着的,却是一把断剑。
鹤云中早已离开。冷剑瘫坐在地上,心中涌上无限思绪。
鹤云中斩断了他的剑,与此同时,用手指夹去了他腰间的招魂铃,端详一番,冷笑道:“神乎其神的招魂铃,不过是块烂竹子啊!”说完他用手一捏,竹牌碎成碎片,散落在地。
“人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就像人无法选择出身贵贱,相貌俊丑。但至少人能选择如何活下去,就算明天有一丝丝的希望,就算心里存着一点点善念,也值得努力活下去啊!
仔细找找路总是有的,或许拐个弯就能到不一样的地方,也说不定的。在这个苦难重重的世道里,能活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想走脚下的路,就另找一条路走,何苦寻死呢?”
鹤云中离开之前,讲了这些话。
那个男人背对着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讲给谁听。
良久,冷剑缓缓起身,拾起一块招魂铃的碎片,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枷锁,原来不是这块竹片,而是人的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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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色将至(上)
夕阳西斜,天色逐渐昏暗。
忽听远处传来鸾铃声响,抬眼望去,一辆锦帘绣缰的马车缓缓驶来。
除了驾车的车夫,随车而行的还有一老一少两名男子。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少者额阔唇正,身材魁梧。
马车之内,正襟坐着一位妇人,衣着雍容,面容娇美,身侧依偎着一个孩童,正闭目酣睡。
她掀开布帘,询问道:“李将军,到了哪里了?今晚是初一,天黑无月,尽快找个地方歇脚。”
老者闻言,忙应道:“启禀夫人,已到了百松岭,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到前面的客栈,歇息一宿。”
妇人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便有劳将军。”
老者是荆州花王府里的老管家,名叫李威宗。他年轻的时候,曾任职副将军,故而旁人都尊称他叫“李将军”。
而马车之内的母子,不是别人,正是荆州万坤王花永清的妻儿。
花家世代受封,赐封号“万坤王”,管辖荆州之地已有百年有余。虽掌权已久,但花家历代谨遵家训,吃穿用度皆很朴素,故而此番花夫人母子回娘家省亲,也未大张旗鼓,只是派了老管家李威宗、侍卫赵大海护送。
放下车帘,花夫人阖上眼睛,想要歇息片刻,谁知马车却缓缓停住。
随后,便听马车外的赵大海喊道:“前方何人,速速闪开!”
花夫人忙问道:“怎么了?”
赵大海恭敬道:“启禀夫人,前方有人挡在路中央,容我即刻将他打发了。”
花夫人微微掀开帘子,果然望见前方一人背对马车,颤巍巍站在石道之上,裹着宽松破烂的黑色布衫,从头到脚遮了个严实。
花夫人不知此人长幼,但见那人身形佝偻,似是上了年纪。她素来乐善好施,便嘱咐赵大海道:“若是年长的乞丐,便赠与些吃食,可莫要吓着他了。”
赵大海道:“属下明白。”说完,径直向那拦路之人走去。
行至身前,赵大海冲那人道:“何人站在路中间?”
那人听言,缓缓转过头来,赵大海定眼一瞧,却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
老妪满脸皱纹,苍老的脸上浮起一丝诡笑,一双深陷的眼窝不住打量着赵大海,透出阴森冷光。
赵大海竟被她盯得心惊胆寒,厉声道:“老太婆,你聋了吗?速速闪开,耽误了我们的事,你担待得起么!”
老妪却不害怕,嘶声一笑,道:“敢对我不敬,你又能担待得起?”
不等赵大海缓过神来,那老妪蓦地面露狰狞,五指似钩,似猎豹捕食一般扑到赵大海身上,猛张嘴咬住他的脖颈,似**猛兽啜饮喷溅而出的鲜血。
赵大海欲要挣扎,却似被千斤重担压身,半分动弹不得,片刻之间便丢了性命。
见此突变,众人皆大骇,李威宗探手到腰间,迅速将铁剑抽出,谁知剑还未拿稳,就已感觉身后一阵寒气。
那老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一双枯槁般的手向他脖颈袭来。
李威宗挽起手中长剑向后挥刺,剑锋刺入身后之人腹部。
老妪低哼一声,身形瞬间后移三尺,长袖一挥,一条红绸毒蛇般缠住李威宗双臂。
老妪恶狠狠道:“你别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告诉我,车里坐着的女人,可是花夫人?”
李威宗强自镇定,干笑道:“车里是我闺女,可不是什么花夫人。阁下,阁下怕是找错人了罢?”
红衣女瞥他一眼,哼笑道:“你这老头,还跟我耍心眼么。哼,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老妪身形快得出奇,转眼就已到他身前,以手为刃,直掏入李威宗腹内,李宗威当即毙命。
车夫早骇得呆住,见赵大海、李威宗都被这个老妪杀了,才缓过神来,哭爹喊娘欲要逃走。谁知刚迈出两步,就被老妪扑倒,瞬间鲜血四溅。
老妪连杀三人,表情极为酣畅舒服,脚步不疾不徐,足履飘忽向马车走来。
离马车还有约二十来步,老妪缓缓伸手将身上裹着的黑衫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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