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 天下归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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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 天下归元- 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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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紧紧抱着她,大雨倾盆里他附在她耳侧,轻轻道:“扶摇扶摇扶摇扶摇……”
  他一声声的唤她名字,唤回她自我鄙弃这一刻对自己的认知。
  他说:“你这样可叫我怎么活?”
  他说:“论起罪人是我不是你,我若不出事不会发生这事,隐卫如果不是给我派出去侦察截杀紫披风也不会发生这事。”
  他说:“扶摇我们都有错,但是记得任何时候我和你一起背,不要一个人不要一个人。”
  他说:“你若不活,这里的人都会死,我第一个。”
  他说:“哭吧,没有什么不可以面对,没有理由不可以哭。”
  他托起她满是血迹和雨水的脸,两人湿漉漉的额头贴在一起,孟扶摇恍恍惚惚看着他浓密长睫下满是血丝的眼,那里翻涌的苦痛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她,他的唇轻轻落下来,那般沉重而执着的吻她,将那些因为真气崩裂而流出的七窍微血混合着雨水一一吻去,他唇齿缠绵而神情疼痛,似乎想用自己全部的温暖,去抚平她此刻难以愈合的伤痕。
  随即她看见晶光一闪,一点迥异于冰冷的雨的微咸的液体,落于她的颊。
  “叮——”
  这一刻仿佛听见泪水落下击破坚冰的声音,他滴在她颊上的泪终于敲开了她自从被骂后便无声凝结,疯狂燥郁无处化解的黑色心冰,如一点不灭的星火燎上万里冰原,一点点化开淤血积冻,压下奔涌的波澜。
  一口恶气长长吐出。
  她突然便软了下来。
  软在长孙无极的怀中。
  她扎在他怀里,不管不顾撕心裂肺痛痛快快的哭,仿佛开了决口的堤坝泄了洪水的河,将大片大片积郁的眼泪连同剧烈疼痛的心事喷井般的喷涌出来,那些哗啦啦涌出的泪水,似是用尽了她一生的眼泪,迅速湿开长孙无极里衣外衣,湿上他的心。
  长孙无极一动不动的抱着她,无遮无拦的双双坐倒血水泥泞的庭院正中,大雨没头没脑的浇下来,长孙无极微微抬起雨水横流的脸,将怀中女子渐渐转热的身子拥紧,神情间,竟似生出微微的感激。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相信时间,可以弥补一切深重的伤。
  天色深黑。
  长空下,暴雨中,一地尸首里,湿透的男女无声相拥,她哭着她的悲愤与疼痛,他痛着她的痛,并感激着她的未曾失去。
  她在他怀中泪眼迷离,哭到最后喷出暗红的血,他微微绽开放松的笑意,脸色却一程一程的越发苍白。
  然后,两人相拥着,倒在雨中。


璇玑之谜 第九章 牢狱之遇
  他抱着她倒在雨中。
  两人都再没有力气维持坐着的姿势。
  一个力尽而疲,一个真气还没来得及复原便赶来挡疯虎,生生受那拼命一撞。
  药力激发到高峰,本身武功也已经是顶级的孟扶摇的全力当胸一撞,那绝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接下的,放眼当今天下,除了十强前五,能接下的不过寥寥几人,长孙无极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作为拥有自动防御习惯的强者,在那被撞一刻不选择躲避却选择硬接的,却只有长孙无极一个。
  他在那一刻,完全可以卸劲躲开,可以以绵柔巧劲将孟扶摇移出去再拉回,那样最起码他不会受伤,然而他没有,因为他清楚,那一刻对孟扶摇至关重要。
  宗越给的那颗药,在服用之初的第一层爆发药力被孟扶摇转给了他,但是真正的全部药力,却是在孟扶摇一阵全力拼杀战斗之中得以彻底散发,她的骨骼肌血内息都因为那毫无保留的调动和运用,达到状态高峰,但正因为超过正常速度的极速提升,却又没有及时调息疏导引流,使真气在体内胡乱冲撞,没有出口,那一撞,便是最后的自救。
  撞得开,怒海平涛,危险终渡,撞不开,真力反冲,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撞撞出他一口血,却能换来困在黑暗混沌中濒临燥狂的她的最后的出路和光明。
  孰轻孰重,自有抉择。
  雨势如倾,看来卯上死劲,势必要下个整夜不休。
  湿淋淋的孟扶摇伏在湿淋淋的长孙无极身上不住咳嗽,咳一口便是一口暗红的淤血,一边咳一边去把长孙无极的脉,长孙无极睁眼,按住她的手,对她一笑。
  孟扶摇看着他眼睛,那是平静而深邃的海,如海之容,天地间苦痛种种,不过是掠过海面的风。
  那样的眼神告诉她——天地间苦痛种种,终将化作红尘尘埃,爱恨情仇恩怨生死,千年后都只是土馒头一冢,没有人应该背着坟墓前行,没有人应该为不是自己的错沉沦。
  弃疏就亲,人之常情,何错之有?
  以身就难,仗义援手,何罪之有?
  雨声未休,牵念不休。
  有一种劝说安慰,不需长篇大论絮絮言语,只以眼神和举止来表达,那些深扣心事的理解,早已诉说。
  在奋不顾身决然迎上的那一挡,在明知危险不避不让那一接,在抢先敲开她结冰心房引动她落泪那一滴泪,在此刻不肯昏去紧紧凝视的眼神。
  孟扶摇缓缓抬眼,迎上那样的眼神,暴雨哗哗里将那里所有的言语读得清晰,一字字,深刻而无声。
  渐渐的,她在那样的眼神里,听见血潮退去,心海波平浪静,而四面鲜花岛屿再次复苏,花朵柔软绽放的声音。
  那花在暴雨血色中终于开放,虽迟却不晚,静静抽枝绽叶舒展光华,牢牢扎根涤荡过的心灵,从此后,心深处有一块地方,更加饱满坚实。
  她终于,轻轻绽开他想看见的平静的笑容。
  那笑容犹带忧伤,却清凉干净,闪烁更为丰盈饱满的辉光,如同庭院四野,被今夜暴雨冲刷洗礼得鲜亮翠绿的荫荫枝叶。
  而她亦得洗礼,从身到心。
  长孙无极安然微笑,合上眼,孟扶摇笑着,伸手去挡落在他脸上的雨。
  隐卫和铁成赶紧过来,扶起两人,孟扶摇瞟一眼铁成,有心安慰,却已完全没有了力气,暴乱过的身体需要修补和休息,她闭上重若千钧的眼。
  ……
  山洞里火光温暖,四面洁净干燥,远处传来雨后空山特别清圆空濛的婉转鸟鸣。
  长孙无极醒来时,感觉到的就是这样一种近乎祥和的气氛。
  身下草堆柔软芳香,而她就睡在他身边,睡梦中泪痕犹在,却噙一抹浅笑握着他的手。
  她在,好好的在。
  长孙无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仿佛觉得有些奢侈,赶紧又闭着眼,揽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发,手势充满温柔的怜惜……要拿什么来疼怜她?这个为他遭受内心里巨大痛苦的女子?
  总觉得不够……不够又不够。
  终是忍不住,垂下眼,细细看她。
  身下女子微微苍白,长睫覆下,覆不住眼底淡淡青紫,神色却是平静安详的。
  天知道这份平静安详,经历多少磨难和煎熬才得换取?
  可那是她的宿命,属于她的独有的磨难,世间熙熙攘攘千万人为利而来为利而往,人人都懂得捍卫自己的自私,并为此理所当然,唯独她厌弃自己的自私,并为此更深切的,觉得痛苦。
  那份痛苦并不来自于错误——她从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赋予她的心性,正义和热血,使她不能容忍自己见死不救无动于衷。不需要任何谴责,她已经给了自己最深的惩罚,击倒她的永远不是人世间风刀霜剑,而是来自她内心深处巨大的自我责难。
  所以她才是孟扶摇。
  没有别人可以代替。
  最饱满,最明亮,最勇敢,引无数男儿尽折腰的孟扶摇。
  他不惜牺牲想要成全并拥有的……最完整最真实的孟扶摇。
  长孙无极微笑着,习惯性的又想按上孟扶摇腕脉,那手却突然轻轻一抬,按住了他,随即那女子半带埋怨半带无奈的道:“行了你。”
  孟扶摇醒了。
  她懒懒的爬起来,爬的时候听见自己骨节格格作响的声音,不由怔了怔。
  长孙无极已经道:“恭喜你,扶摇,你又提升了。”
  孟扶摇倦倦的笑:“拜你所赐,不过也拜托你,从今以后不要再给我真力,不然哪一天我真超过了你,你也太没面子了。”
  “我没打算给你真力啊,”长孙无极笑,“我只想看你提升到什么程度而已,不过,”他突然语气一转,有点不快的道:“我要和宗越谈谈,他真是昏了,居然给你这么霸道的虎狼之药。“
  “哎,别冤枉人家。”孟扶摇立即道:“人家可是再三嘱咐过的,是我太心急。”她瞄一眼长孙无极,叹息,“其实是我当时乱了方寸,你进入龟息状态,自己会修复疗伤,只要我耐得性子等便什么事都不会有,都是我倒霉……”
  “如今不都因祸得福了么?只要假以时日调养,你我借那药力,都可以再上一步。”长孙无极靠着山壁,笑意微微。
  唔……虽说后果惨了点,但是扶摇会为他乱了方寸,他觉得挺好。
  孟扶摇哪知道他的小九九,她靠在山壁,山洞狭窄,两人挤在一起,身体之间毫无缝隙,这也是水上那夜之后两人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近距离接触,却都没觉得什么,孟扶摇就着火烤手,看看四周,道:“我们在哪里?”
  “在镇上后山。”接话的是钟易,这个山洞是个拐洞,他们两人被安置在最里面,其余人在外洞守卫,听见他俩醒来的动静,钟易跨进来,笑嘻嘻的道:“紫披风满镇的找人,还发文在前路周围百里内四处追索,我偏偏就躲在他们眼皮底下!”
  孟扶摇看着他,心想自己和长孙无极双双倒下,隐卫不管杂事,铁成又是个不聪明的,倒多亏了他安排计划,不禁感激的向他笑笑,招呼他进来烤火:“瞧你脸色不好,来暖暖身子。”
  钟易立即毫不客气跨进来,一屁股挤坐在她身边,洞里窄小,这一挤身子更是贴得紧紧,他天真烂漫的笑道:“你没事就好了,先前吓死我。
  他抱着一捆柴,一边添火一边道:“不过这里现在也不能久留,紫披风迟早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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