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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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江山情-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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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躺好,盖上被子,就听到某一位侍女向李攸通报说“吴王驾到,请代为通报。”

    我心生疑惑,告诉李攸“代为通传。”

    不到半盏茶,我听到一个稳稳地脚步声传了进来,几分熟悉,几分陌生,这人身上的味道依然是这样的熟悉,一如初见。

    他在我的床头安静的坐下,“阿檀,觉得怎么样?”说罢伸手摸了摸我的眼,从眼头到眼角,细细的摩挲。我的睫毛在他的手指尖,仿佛一朵尚未开放的花,一遇到了暖风,便初绽了一般。一根一根,像一把小刷子,上眼皮被他拨弄的有些痒,我用手去揉,他的手掌和我的小手便无意识的碰在一起。

    呼吸都觉得有些难了,连这样的胸口的起伏都会让我觉得难为情,如果我能看到他,该有多好?可是,现在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姐夫?”

    “嗯?”他的手放在我的眼角,轻轻的抚弄。“还是很难受吗?”“现在好多了,就是有些饿。”

    “饿了?那传膳?”他问道。

    “在等一会儿吧,不过,姐夫,你怎么又成了吴王?”

    他先是不说话,良久,放在我眼上的手放了下来,握住了我的手,我眼上顿时一片凉,“阿檀,只是苦了你们了······”我挣开他的手,“什么叫只是苦了我们?姐夫!你能不能和我说明?”

    “牺牲最大的只有女人。就像这次宫变,明明是大哥想提前问鼎帝位,却让自己的侍女以美人计给父皇下毒,大哥的党羽在我的府上和宫中设下埋伏,只等父皇毒发,就是他遮天易帜之时。”我听得入神,他紧紧握了握我的手,接着说“那天你看到的景象,也是大哥安排的。只是大哥先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夫人会怀孕,阿檀你和岳母会从扬州来到了金陵。是以百密一疏。”

    “皇上怎么样了?”我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自己听的都有些颤抖。“那个侍女,不甘心自己此生只是个棋子,被人利用,临时倒了戈,以求后半生的荣宠。”姐夫平静的说。

    “大哥的三千死士在宫中和我的府上的拼杀的差不多了。其实,他们也是被人利用的。窅娘更是可怜,她--------”姐夫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却没有说了下去。

    “我想见窅娘。”我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的衣袖微滑,薄凉,是吴王的朝服吗?我想着。

    吴王?不也是我的姐夫?

    “你要见她?”姐夫的声音有种不能掩饰的疑惑,“你要见她干什么?”

    “只是想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我不想说是她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她和她的声音却像一株有毒的罂粟,强烈的吸住了我,她身上的谜团,纷繁复杂,出现却像一颗流星,我只抓住了她的尾巴。

    “难道就因为她现在是阶下囚而我在病中,所以我不能见她?”我仰起头。

    “不是。”长期的沉默是周围的空气压下来。

    “她现在不是阶下囚,而是在吴王府的司乐坊,还有阿檀,安定公府既然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期月之后,吴王府将另觅风水宝地。阿檀安心养病吧。”他安慰性的拍拍我的额头,“一会儿想吃什么,就告诉那个小郎中好了。”说罢他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阿檀要好好休息。”



………【番外之窅娘 巫山一段云(一)】………

    在窅娘成为窅娘之前,她被人叫了一十四年的阿思窅。

    这当然不是中原的语言,她是胡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荒漠,平沙,丘陵,悠闲的骆驼慢慢的张开嘴吃着永远嚼不完的草根,一起风,整个回忆都是莽莽的灰黄,无边的恢弘辽阔归结在那沙漠上的日出日落,虔诚的教众对着默那、拉特、乌扎之神缓缓拜下,一排排,一群群,接受洗礼,净化,飞升。

    有时傍晚,她从包裹中拿着烤的脆脆的艾买克一边走一边吃,手上拿着一根胡杨木的纸条不紧不慢的赶着她家的羊群,有的饼渣会掉下来,那贪嘴的小羊就会回头吃掉。

    日子平静的像是安静无澜的流水,没有一点起伏,连一点泡沫都没有。

    她自己认为的唯一的娱乐就是努鲁斯节的那天,在这昼夜相等,被看作为“交岁”的一天,因而称作“那吾热孜”,辞旧迎新的一天,新的一年的到来。

    为了欢度节日;家家户户在节前都清扫屋内外,修整棚圈,准备过节食品。她倒是不盼望着过节能吃到好吃的,那“那吾热孜饭”,还有储存冬肉,如马肥肠、马脖子,马肋条灌肠,马碎肉灌肠,马盆骨包肉什么的,在她眼中远远比不上在牧场引吭高歌。

    就算是单调的“那吾热孜歌”,她也唱得乐此不疲。她站在牧场的中间,仿佛自己是给与乡亲们生命的太阳神,被簇拥着,用她的嗓子飞出吉祥祝福的歌曲。

    “春天来临,人间有了繁荣;春雨飘洒,人间五谷丰登。穷汉也乐无穷。如今是母鸡孵出小鸡的日子,心头的忧郁也无影无踪。大家欢聚,尽情尽兴,把疲惫和忧伤,都遗忘干净。”

    她纵情的歌唱,每一年的压轴曲目都是由阿思窅唱得,她是神选定的祝福人。大家都这么说,她有一副被神明祝福过的嗓子,凡是听过她唱歌的人都会得到好运,她的歌声单纯而快乐,让人充满了力量。

    后来的后来,窅娘回想起这一幕,那样简单的快乐,自己把它丢到了哪里了呢?

    为什么当时那样傻?以为虔诚的祈祷,就可以让神明赐福以己?而神明又是谁的神?自己何尝不是那一刻乡亲们的神?

    她地歌声与她地美貌开始在这一片莽莽黄沙之间传开来。不是人工雕琢地矫情。铅华无加地纯净更显示了阿思窅地美貌和这美貌地难能可贵。

    美貌是毒药。是罂粟。是原罪。阿思窅地生活开始不平静起来。达官贵人有地是时间和金钱。他们发现这一片纯净地净土。像天上地弯月。还拥有被女神祝福过地嗓子。哪个不想占为己有。在上面开垦种植自己地种子。按下自己地烙印?

    阿思窅呢?

    她看着依然粗犷地丘陵。弯弯地延伸到了远方。那起伏不是很大。却直直地同向了一个未知地世界。那个世界有什么?丘陵地另一边。还会是丘陵吗?她看见那些达官贵人进进出出。心情开始紧张起来。这样地生活不亚于把她飞向天空地翅膀剪下来。供人观赏。和他们在一起。得到地再多。也只是这些丘陵中最大地一座。她要地是这样吗?

    “你是高悬在天上地太阳。而我只是被踏在地下地小草。我们是不能在一起地。”

    他们地心。或者说他们地欲念在这一刻彻底地破碎。有地默默。有地暴怒。有地破口大骂。有地甚至要动手。阿思窅都不为所动。

    “丘陵只是丘陵。”

    她对依萨说道,“我看过经卷,走出这片天地,就能看到山,海,还有温柔的小河,汉人的中原有一个地方时江南,杏花烟雨,小桥流水。美丽极了。我才不要就这样的出嫁了。”

    依萨长了一张干净的脸庞,美好而清澈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虽然身材很高,但是有时候却会十分害羞,年长她几岁,是她的邻居,他说道,“你这样的拒绝他们,不怕他们怀恨在心,来害你吗?”

    “我不怕。”阿思窅说道,“《可兰经》上明明写着不准**,你看他们的口水,都能生出青草了,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他们?有万能的女神和真主看着我们,他们不会的。”

    伊萨一甩赶羊的鞭子,“你像男人一样令人佩服,我对你心生敬意。”

    阿思窅看见黄绿色的胡杨林枝条旁结着淡黄色的小盐粒,天空也是少见的碧蓝如洗,不由得一边走着,一边亮起了嗓子。

    “远方的大雁啊,把我的书信带给一直等待我的姑娘,

    她倚在朱红色的阑干上,她的眼睛已经结了霜

    她红红的嘴唇已经不复当初的芳香。

    远方的风儿啊,把我的思念带给一直盼望我回归的爹娘,

    他们坐在村旁的柳树边,任凭柳絮将他们的白发遮掩

    鹤发鸡皮,记忆中的光芒已经消弭。

    远方的流水啊,将我的哀愁带给和我一样的将士,

    他们守在冰一样冷的战场上,死亡,消失,

    他们的灵魂回不到心系的家乡。”

    伊萨听的入了神,领头羊走岔了路,他都不记得了,待他回过神来,憨憨一笑,“阿思窅,他们都说你是被女神祝福的嗓子,按我看,你唱歌的时候就是女神。”呆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这个曲子真好听,刚才听得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个大男人,止不住的想哭。要不是你及时停了下来,说不定今天我就要在你面前哭了。”

    阿思窅微微一笑,“这也是我在经卷上看到的,远方的将士思念情人,思念家人,他的情人和家人都已经变了模样,可是他还在打仗,回不去了。”

    伊萨说道:“是大好男儿,就应该打一仗,为了父母也好,自己的情人也好。要不然岂不是窝囊?”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红了,头也垂下了。

    “伊萨哥哥,你会为了保护自己的父母和情人,去和敌人打仗吗?”阿思窅扬起脸问道,那一道侧脸没得惊心,碧蓝的眼睛宛如晴空。“会,我一定会,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伊萨声音低哑,却有些凝重的说。

    “伊萨哥哥,你这样对我说,你心中那女子未必知道啊。”阿思窅抿着嘴一笑。赶着羊快走了几步,把伊萨拉的远远的。

    戈壁的秋,苍凉飒沓,有时漫天长沙,黄黄蔽了天日,又是晴空碧蓝如洗,晴丽静好,一望无极的沙原,放眼望过去,心胸也随之广阔了起来,仿佛万物也寥廓了,在这片寂寥的大地上无比的壮丽。

    阿思窅一边唱着《可兰经》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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