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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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承春-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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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暮阳倒懒洋洋的笑起来。将离这招还的笨拙,却极精妙,有四两拨千斤之势。他不能给,她不屑要,气势上凭白无故的输了七成,再配上将离无动于衷的神情,他的大手放在不该放的位置,一副急色鬼的模样,那三成气势也白白的拱手送了人。
    林暮阳全然落败。
    他起身,顺势把将离也带了起来,道:“你这两天有心事?”
    转的太快,又涉及到她的私事,将离想撑没撑住,露出了一点惊讶还有一点愤怒。他监视她?还是他一直在窥探她?他凭什么这么武断而又强势的插手她的事?
    这都不算什么大事,原也不至于让人义愤填膺,可将离原本就是心虚之时,被他这么一问,就有被他窥破阴谋的羞愤。一句“要你管”都到了嘴边了,又硬生生咽下去,道:“小事,横竖过几天就了结了。”
    她这么坦白,林暮阳倒不好再问了。离开旧主,即将进入新的环境,有点焦灼,人性相通,情有可原。
    在某一个地方待的久了,不管好坏,都成了习惯,但凡有点变动,又是说不清是福是祸的未来,谁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林暮阳道:“那就好,如果需要我出面,你只管开口。”一副大包大揽的架势,似乎完全可以把将离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将离只是在心里嘲弄的笑了下。开口?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独到之处,能让他屈尊纡贵的替她做些什么。
    他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不是个罪大恶极的恶人,他不贪,他不色,可他也绝对不痴情,让他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做些龌龊肮脏之事,只怕他是避之不及的。
    将离整了下衣服,道:“知道了。”没有领情的意思,林暮阳不禁玩味的想,这女人的心,到底是经过了什么淬的,才会变的如铁石一般坚硬?


077、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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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君泽正在懊悔间。他一时意气,拒绝了林暮阳的提议,回去时正好遇见陈必得拉着他喝酒,三问五问,听说他错失了大好机会,不免拍腿惋惜:“你啊,真是书读的越多越呆,这是多好的机会,你怎么就给生生错过了?”
    孟君泽不肯说是因为将离自卖自身才换得这样的机会,当下涨红着脸,道:“得哥,这是什么话?这次机会错失,我还有别的机会呢。”
    陈必得道:“话不是这么说,你们读书人有句话叫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位林大人可是正五品副都指挥使,本朝二十二年的进士及第,他的恩师乃是当朝一品秦太师,那可是京城最有威望的三朝元老。如果得到林大人的提拔,将来举荐你一二,那功名还不是唾手可得?你呀,你呀……真是愚顽不灵,食古不化……”
    被陈必得这么个粗人一数落,孟君泽倒是惊呆了。他自是知道本朝入仕有三种途径,一是科举,二就是举荐,三来就是捐官。
    他虽然勤奋苦读,却也没到自视甚高的地步,以为下考场就能稳扎稳打的中个进士。要知道有多少穷其一生,考到白了头也不过是个秀才。
    捐官么倒是容易,可一来他祖上几辈都是白丁,捐了官在京城同僚中也被轻视,未必能得到重用,再者,他哪里去筹集银子捐官?
    因此举荐这一条路,于他来说就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被他这样错失,真是遗憾。
    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孟君泽心下郁闷,不免找了两个知近的书友喝酒,酒酣耳热。便把心下烦闷之事和盘托出。
    那两个深表同情的同时,也替他深感惋惜。酒阑人散。孟君泽倒头大睡,过了没两天,再遇其中一位书友,却见他精神抖擞,连连对孟君泽拱手称谢。原来他竟然去找了林暮阳。毛遂自荐,将这文书一职求到了手。
    孟君泽真是如同五雷轰顶,看着眼前这让人腻烦的得意笑脸,真有抓破自己心口的冲动。他这会才明白。当日林暮阳竟是一番真心,并不真的只为着将离才做出这样的交换。
    可惜,现在知道也晚了。功名。未来,希望,热血,荣耀等等都成了幻灭的梦,孟君泽椎心大恸。
    被懊悔。不甘折磨的孟君泽想了数日,才终于决定去求林暮阳。
    与惨淡的现状,无望的未来,卑微的人生相比,弯一弯双腿。挤一挤脆弱的自尊算不得什么。他连风辄远都求了,有什么不能求林暮阳的?
    计议已定。又犯了愁。林暮阳行迹不定,他所知的也不过是住在风家。要见林暮阳,势必要登风辄远的门。
    好在,他并未和风辄远撕破脸。他不至于把自己从门口就打出去吧?
    孟君泽腆颜求见风辄远。
    风辄远笑眯眯的让人把他迎了进去。他不会和孟君泽计较,倒不是他对孟君泽全无芥蒂,而是猫对待老鼠,永远都会有居高临下的优越感,那是十二万分的笃定他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自信。
    两人仿佛从无龌龊发生,对于当日之事绝口不提。寒暄过后,便是如常的引经据典,谈笑风生。
    孟君泽暗暗惭愧,羞于承认自己是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风辄远这人,不管如何的放浪形骸,却当真足够大度,他对自己没有一点怪罪和疏远。
    因此孟君泽鼓起勇气,道:“还请风公子行个方便,我想求见林大人。”
    风辄远道:“这个不难,只是小舅舅早出晚归,行期不定,只怕你等起来没个准时辰。不若,你暂且在府里住下?”
    孟君泽推辞:“不敢再打扰。”
    风辄远道:“什么打扰,你左右也是打扰定了,何必再推辞,就这么着,我叫人去收拾客房。那里离小舅舅的院子不远,他若回来,我叫人给你送个信儿。”
    孟君泽越发惭愧。风辄远还是那样的善解人意,体贴安心,又豪爽豁达,不拘小节,实在是自己不能及也。
    人非圣贤,谁没有缺点呢?他所欠缺的也不过是在女色上头有些过分罢了。可谁让他有这份资本呢?
    其实说起来,这些达官大户,内院里的事都算不得事,对于文人来说,风流韵事就更是佳话,他自关起门来风花雪月,你情我愿,外人谁管得着呢?
    孟君泽不停的在为风辄远开托,回想当日温香软玉,**荡魄,不得不承认风辄远很会享受艳福。自己虽不屑,却不能否认闺阁秘戏实是人生至乐。
    因此他胸中清澈,看风辄远也就少了偏见,多了宽容和理解,对于当日之事,很是能为风辄远着想,觉得他是性情中人。
    风辄远带他到客房,请他安歇,再三问他可满意。
    孟君泽一辈子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哪里还能挑剔得出什么来?两人一起用过午饭,风辄远自去休息,孟君泽就在屋子里看书,约定了两人晚间吟诗作对。
    当日是腊月初七。
    将离听闻孟君泽进了府,虽然气愤他不识人心,还敢和风辄远绞在一处,可想着这是个见面的好机会,便去厨房溜了一圈,借口送腊八粥,去了客房。
    孟君泽见是将离,喜出望外,两人在院子里站了,孟君泽道:“将离,你……你还好吧?”
    将离道:“我很好,你呢?林公子有没有说过请你做他的文书一事?”
    孟君泽满面通红,尴尬的道:“正为此事而来。我先时……唉,一时头脑发热,便拒了。书生意气,只当是天下百官,皆当求贤若渴,三顾茅庐……”
    将离暗暗叹息他的食古不化,却还是安慰道:“此次不成,以后或许还有机会。你不必顾虑太多,我当日之意,是怕你和风……不可开交之处,总有个人替你做仗恃,不至于被人踩踏如蝼蚁。”
    风辄远就是个卑鄙小人,他若翻脸,不定对孟君泽下什么毒手呢。他若成了林暮阳的文书,风辄远投鼠忌器,总不至于让孟君泽吃太多苦头。
    再者,命里注定,他是要投到林暮阳的门下的,她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孟君泽感慨道:“我晓得你的一番苦心,不敢辜负,今日来便是要向林大人求教,肯请他提携一二。”
    将离便放了心,两人说了几句,将离便先行告辞离开。
    孟君泽越发坚定自己此来是正确无比的行为,因此安安心心的看书,直等着晚间林暮阳归来,两人能相谈投契,得到伯乐的欣赏。
    掌灯时分,风辄远着人相邀,孟君泽便欣然前往。
    酒宴齐备,两人推杯换盏,饮了几杯,孟君泽有了前车之鉴,怕重蹈覆辙,便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两人各添一碗饭,各自放了碗筷。
    门一开,两个美婢奉上了香茶。
    风辄远道:“素闻孟兄丹青之技超凡绝俗,不若与在下画上一幅如何?”
    孟君泽道:“不足挂齿,岂敢献丑?”他一见漂亮的年轻女子在眼前晃,就心跳加速,头晕脑胀,生怕风辄远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他很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又犯了大错。
    风辄远倒是安分的很,见他局促,便笑道:“那不才,我就献丑,请孟兄指点指点。”
    婢女依命,取出一卷画轴,递到风辄远的手中。风辄远摊开来,放到桌案上,对孟君泽道:“请。”
    孟君泽便上前一观。注目凝眸,见是一幅美人拈花图,那女子站在花下,体态曼妙,衣袂翩然,神态娇媚,拈花一笑,竟似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孟君泽不由的一怔,脱口赞道:“好。”好美的人,真如巫山神女,万千语言不足以形容其十之一二。宛若鲜花馨香,女子灵动,已经嗅得了处子幽香。
    风辄远笑道:“我画的如何?”
    孟君泽感叹道:“风公子画技炉火纯青,在下感佩之至。”
    风辄远哈哈一笑,道:“不过是画中人太美,我略微取巧罢了,若是你看了真人,才会知道我的画技拙劣。”
    孟君泽不由的道:“这,画中人,竟是真有其人么?”
    风辄远道:“自然,她堪当绝世唯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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