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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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承春-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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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她局促的垂头站在那,衣襟上湿了一片。粗布大褂吸水,湿嗒嗒的紧贴在身上,更显的胸前硕大,浑圆直挺,轮廓分明的翘着,像极了熟透了的果子,直等着人采撷。
    风辄远看是薄荷,便投过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薄荷抿唇朝他了然的一笑,上前扶住柳嫂,道:“这就是三娘吧,瞧这衣服湿的,快跟妹妹去把衣服换了来说话。”
    柳嫂感激的望向近前来的艳丽女子,见她衣饰华丽,只当成了这府里的女主人,慌不迭的下拜,道:“民妇柳氏,拜见奶奶,不敢劳奶奶动手,小妇人自行回家处置就好。”
    薄荷笑道:“姐姐这话可以折杀我了,我哪里是什么奶奶夫人,这上面现坐着的是我家爷,我不过是个没名没姓的丫头罢了。三娘来是客,我叫一声姐姐,还是爷仁慈,许我放肆,亦是姐姐良善,是我高攀了呢。”
    柳嫂情知认错了人,越发觉得局促不安,更兼对着这样华丽优雅,犹如贵夫人一样的丫头,自卑与自惭更加浓烈,只垂了头,红着脸,一声都不敢再吭。
    却听的耳边一声笑,如同就在自己的耳边轻喃,带了无尽的媚惑:“臭丫头,你这是再抹杀你家爷么?还不带三娘下去换了衣服,再敢多嘴放肆,我定不饶你。”
    不是对她说的,可是三娘却觉得这话犹如天籁,悠扬悦耳,让她整个人都轻扬起来,尤其他那一声“三娘”。
    她早说过了,夫家姓柳,他却从来不叫她柳嫂,而是固执的问她的闺名叫什么,还一味的坚持叫着她的闺名,似乎浑不在意她已经嫁为人妇。
    他这一声声的三娘,把柳嫂心底里那种小女儿家的情怀都勾了出来,强烈的为自己嫁给现在这样的夫君深以为耻。
    她只恨自己命薄,注定一生劳苦困顿,白白的辜负了自己的天生丽质,还要整日活在泥泞之中,永远没有出头的那一天。
    不要说仰望企及眼前这个如神祗一样的男人,就是这个“没名没姓”的丫头,都要比她幸福上一千倍。
    她随随便便,穿的衣服就是穷自己一生都买不到的上品,她头上随意插的一枝金簪,都是自己一辈子想要却不能得的东西。
    薄荷已经笑起来,道:“奴婢不敢,姐姐,你跟我下去吧。”
    柳嫂便垂头慌乱的向风辄远行了礼,跟着薄荷进了旁边的屋子。薄荷轻手轻脚的道:“三娘的肌肤光滑细嫩,真是让妹妹自叹弗如。”
    柳嫂道:“姑娘真是说笑了,我不过一个乡下人,整日里做着粗活,哪里有姑娘的肌肤细腻白嫩。”
    薄荷笑道:“姐姐不必自谦。女人家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太短了,姐姐可别辜负了老天的礼物才是。”
    柳嫂一时伤怀,却只是一叹道:“人命天定,我就是这个命。”
    薄荷已经帮着她宽了外衣,瞧着她外衣虽然粗糙,内衣布料也不过了了,绣工却是极精致,肚兜上绣着一对大红鸳鸯,当下便道:“三娘,我最近新得了一种香料,用来沐浴泡澡是最好不过的了,你若不嫌,就也来试试?”
    柳嫂满面通红,只觉得怕是别人要嫌自己脏了,当下不敢辩解说是自己洗过了的,也不敢再谦虚推辞,任凭薄荷带她进了浴室。
    等柳嫂沐浴出来,由内到外,都换上了薄荷替她准备的衣物,对着镜子,一时只觉得镜中那个姿容绝世的女子是那么的陌生。这,是谁?还是那个平日里整天浸在无尽的家务中的妇人柳氏么?她竟有一种错觉,也许她生来就该是穿金戴银,过这种奢华日子的人?


062、是非
将离承春062_062、是非    俺要自强不息,俺要坚持不懈……
    ……………………………………………………
    将离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吩咐,在接连几次去见薄荷都被婉拒的情况下,她索性不再去找她。有时候人太主动了,反倒是一种被动。
    她知道这院子里看似没人,其实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就等着她露出破绽,那隐藏在深处的腥红大口就会猛的窜出来,叼住了她的脖颈。
    将离越发的不在意,除了在自己的院里静坐,连门都不大出了。
    李嫂仍是不时的过来说几句话,到后头越来越露骨,不管将离问不问,竟拣些她年轻时候的房中事说个没完。天生这种人就是把这种丑事当趣事,自说自划,连说带笑,说的很是热闹。
    将离并不喝斥她闭嘴。淡淡的噙着冷漠的笑看她在那里尽情的表演。这套技艺太滥了,和风辄远当年的招数如出一辄,不过是用这种新奇、刺激来诱惑她就范。
    不怪风辄远会出此下策,几乎所有人都对富贵、名利、荣誉没有抵抗的能力。如果不是她自知最后是一条死路,也不会有现在这样沉着、冷漠的心境。
    她心动过,也沉沦过,所以也溺死过。
    而现在,看着李嫂那上下翻飞的唇,一口黄牙里吐出来香艳刺激,直接露骨的言辞,将离一点感触都没有。连恶心、憎恨、嫌恶都没有。
    李嫂一时摸不着门路了。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怎么这小娘子就一点表示都没有?谁家黄花姑娘听见自己的这套说词,会没有一点表示?
    大都是含羞带怯,避耳不肯听,到最后放下虚应的手,眨巴着眼睛。涨红着脸听她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春心撩动之后,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亲身试试。
    可这小娘子,虽然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可也没有一点心动的意思?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嫂也想像从前一样,故技重施,跟将离多亲近亲近。晚上顺水推舟的跟将离同睡。两人在私密的空间,她再做些白天不能做的。上下其手,以她的本事,她很笃定将离就是石女也会软化。
    可是她才要跟将离靠近,将离就猛的收了漫不经心的神思,朝她望过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李嫂吓的一哆嗦,试了两回后,无论如何再不敢试第三次。这种眼神她见过。那是山里小野豹子的眼神。虽然未必有利爪锋牙,想要一口把她吞噬,可却**裸的表示着谁敢靠近,她便把谁撕碎。
    李嫂在将离身上没什么大的进步,薄荷便越发没了好脸色,当她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薄荷便冷冷的道:“你夸下海口,说是包在你身上,可是现在又说没有一点进展?你当我是好性儿的,任由你耍着玩吗?”
    李嫂陪着笑道:“姑娘。再缓几日……”
    “我已经缓了你几个几日了?没用的东西。来人,拉下去好好教训一顿。”
    薄荷下令,自有人把李嫂拉出去。李嫂扯着嗓子喊:“姑娘饶命,姑娘三思啊。没了奴婢,谁去服侍将离姑娘?现在也只有奴婢能近得了她的身……”
    还敢威胁自己?薄荷越发恼怒,喝令:“都是死人么?让她这般大呼小叫,丢脸。”外面只听得闷哼一声,李嫂便不叫了。
    将离在院中闲坐,等了两个时辰,难得的安静。原来是李嫂不在身边聒噪。天近中午,将离也饿了,看看天色,又看看门口,还是不见一个人来。
    将离淡漠的想,怎么,今天换了花样,改用威逼的手段,不给她端饭送水,想要借此叫她屈服了么?
    将离还真是不怕。她清晰的记得饥馑的滋味。在战乱中,一步一个趔趄,脚上磨的都是大泡,还要照应着那会儿同样跟着逃命的钟玉灵。去哪里找吃的?就算是有银子都没处去买呀。更何况,她不过是个奴才,有吃食也先紧着风辄远、钟玉灵和钟夫人等人。
    就是因为嫌她是个累赘,所以他们才狠得下心把她推开,当战乱的铁骑从她头顶上踩过时,她以为那就是死亡的滋味了。
    那会她是那样的惊惶和害怕。既有对现状的绝望,也有对未来的迷茫。饥饿让她觉得生不如死,马蹄的踢踏让她觉得这就是地狱。她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敢在无尽的尘埃之中忍痛低吟。
    等到后来才知道,还有另一种滋味,比饥饿还可怕,另有一种滋味,才是真正的死亡。
    现在么?与其说她是冷静,不如说是麻木。拖着不是从前的身体,可从前脑海里的烙印,一点都没有被消除。
    她仍然会怕,只是不会因为这份怕就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心意。从前她就是一只没有根的藤,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她就只剩下了颤抖的摇曳。
    可现在,她不了。那根在慢慢的生长发芽,让她有坚定的毅力和想望,不再为谁而动摇。
    李嫂始终没来,热茶变凉,已经没有了一点热汽。将离不耐寒冷,便缩进被子里,闭目养神。她知道自己不会死的,那就等待下一次命运转机的时刻。
    马大娘提着食盒进来,就瞧见院子里无与伦比的安静。鄙夷的哼了一声,把食盒放在门口,故意放重步子,扬声道:“吃饭了。”
    将离早就听见了动静,睁大一双眼,凝神听着。见是一个年纪略长的女人的声音,便放下心来,却并没有起身去接。见外面的人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便淡漠的道:“有劳,放着吧。”
    马大娘哼了一声,依言放下,道:“矫情个什么劲?还真当自己能一朝飞上枝头成凤凰么?一个个都是如此……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子,我呸。”骂了犹不解气,还要往地上啐一口,气呼呼的往外走。
    将离没动。她自骂她的,那是她认为该被骂的。这“一个个”说的甚是难听,可是将离从来不屑于解释她不在这范围之内。
    既然旁人已经认定的东西,她解释也没人肯信,说不定变本加厉,骂的更难听。
    马大娘走到院门口了,有过往的小丫头探头探脑的,被她捉住骂一回。那小丫头便笑嘻嘻的道:“马大娘,今儿怎么是你老人家亲自来送饭啊?”
    马大娘嫌弃的道:“还不是那老虔婆,办事不利,拍马拍的马腿上,结果吃了一顿肉竹笋,动弹不得,只管唉呀唉呀的哭爹喊娘,可不就得我亲自来送饭。”
    小丫头道:“还是马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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